第295章 “争宠”神马的
禾薇坐在大灶后面,帮她娘烧火,顺便暖暖手脚。
两口大灶都开了火,左边的锅里炖着鸡鸭,右边的锅里蒸着肉丸。
禾母打开锅盖看了眼鸡鸭的熟度,吩咐女儿再添把火,然后在旁边的燃气灶上架起锅子,准备炸熏鱼和豆腐皮肉卷。
禾二伯娘端着一茶盘卤好的猪蹄进来,见烧火的是小侄女,笑着说:“小姑娘家家的,蹲在灶火底下干啥啊,太阳底下也很暖和,你鑫鑫哥他们在打羽毛球呢,你也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妈就够了。”
禾薇觉得对着个灶膛挺暖挺舒服的,懒得起身,说:“二伯娘,我还是在这儿帮你们烧火得了。”
禾母拉女儿来烧火,也是忙不过来了没办法,这会儿二妯娌来了,自然不需要闺女坐灶膛口了,边炸熏鱼边说:“听你二伯娘的,出去玩会儿活动活动身子,妈把这些炸好了就做午饭。下午你帮妈包蛋饺,我和你二伯娘还得熬两锅糖,你爸说下午就把冻米糖做好得了,省得晚上熬夜,另外还得熬明天晚上的火锅汤底……”总之排满了活啊。
好在花生、瓜子之类的,禾家二老在他们回来之前有一点是一点地炒好了,不然更忙。
禾薇偏着头想了想,也成,出去活动活动吧,老蹲在灶膛口,柴火烧得人暖洋洋的,越发不想动了。
起身正要出去,听二伯娘顺嘴说了句“可惜村里的豆腐坊关门了,要不然让两个小子跑去买一壶,这个时候喝一碗,热乎乎的想必一定很舒坦”。倏地眼眸一亮,对禾母说:“妈,我去磨豆浆给你们喝。”
说完,兴冲冲地跑出了灶间。
禾二伯娘惊奇地问:“怎么?你家带豆浆机来了?”
禾母张了张嘴,不知要怎么解释。
豆浆机还有搭配好的五谷杂粮,是毓绣阁送闺女的年货,出门时没留意。把它给提上了。昨天下午收拾行李时才发现。想着家里有一个了,这个让闺女拆了留老家用也行。
于是“嗯”了一声,说:“别人送薇薇的。想着家里有一个了,就把这个提来了这里。”
若是禾薇在场,指定朝她娘竖大拇指,场面话说的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哎呀我原本也想买一个的。可是听阿文家新过门的小媳妇说,这东西清洗太麻烦。新鲜劲一过就不想用了,大多数时候都搁家里积灰尘,索性就没买,平时想喝了上豆腐坊提一壶也挺方便的。”
禾二伯娘笑说着。把大锅里的鸡鸭翻了个面,拿筷子戳了戳,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给灶膛添柴禾了,任余火再焖上一会儿。起身把碗橱里的碗筷碟子拿出来。用热滚滚的灶头水,浸泡清洗。
“离豆腐坊近当然不用自己磨了,这东西买来吃反正也不贵。”禾母笑吟吟地说,末了想到拆迁的事,问二妯娌:“这以后搬走了,老冯家的还做豆腐吗?我记得镇上有家豆腐店了吧?”
“还没定,听她的口吻,兴许会搬去山前的王家村,她小姑子嫁去了那里,说是还没谁家开豆腐坊,平时都是去镇上买的。”
“那倒也挺好的,分下来的房子租出去,每个月能有两笔进项了。”
妯娌俩个边唠边赶活。
那厢,禾薇跑到西屋,拿出了毓绣阁送她的那份员工年货——一个豆浆机、一盒搭配好的五谷杂粮,兴致勃勃地打算磨壶红豆米浆给大伙儿喝。
一刻钟后,准备工作就绪,禾薇把洗干净的豆浆机抱上堂屋的八仙桌,照说明书加入合适比例的红豆和大米,按下豆浆机上的“五谷杂粮”键,机子就“嗡嗡嗡”地启动了。
等候的时候,她托着腮帮子坐在堂屋檐下,看禾曦冬和禾鑫你来我往地在院子里打羽毛球。
禾曦冬边打边招呼她:“薇薇,干坐着多没意思啊,来!哥让给你打会儿。”
禾薇赖在小板凳上不肯起:“不要,我就喜欢这么坐着晒太阳。”
“你才几岁啊,怎么和个小老太婆没两样了……”
“小老太婆哪里不好啦?”
老太太守着豆浆机瞧了会儿稀奇,也踱出来晒太阳,刚出堂屋就听到小孙子这一句,还不算耳背的老太太炸毛了。
禾曦冬吐吐舌,边接球边安抚老太太:“没有没有,奶!我就打个比方,比方而已,比方你懂不?”
“不懂!”
“……”
“噗哈哈哈……”
禾鑫、禾薇两个被一老一少的对话给逗乐了。
“哟!都很开心吗?午饭吃过了伐?”
笑声中,一道略显尖酸的嗓音格格不入地横插进来,引得众人齐齐转头。
禾大伯娘皮笑肉不笑地拉着伤愈出院的女儿,抬脚跨进了院子。
一进门还没继续往下说,眼尖地看到了停在院子一角簇簇新的车子,锃亮的黑漆在阳光下显得越加耀目,差没闪瞎人眼睛。
“哟?这谁家的车子?怎么停阿姆家的院子里来了?”
即便心里隐约猜到这车极有可能是老三家买的,可不知何故,禾大伯娘就是不愿承认。不愿承认老三家的生活条件,这几年间不止追上了自家,还大大赶超了自家。
可她不愿承认的事,不代表就不存在。
老太太兴高采烈的一句,即刻打碎了她的自欺欺人:“这车是老三家的,年前刚买的。”
“不就是辆揽胜么,有啥好得意的,说不定是低配置的,还没我家那车贵呢。”禾美美撅着嘴咕哝。
老太太离得远,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们娘俩是在夸老三家的车好,跟着笑道:“别说,这车看着古里古怪的。坐着可真舒服,我和你爷爷都上去坐过了,腿脚不用屈着,想怎么伸怎么伸,比你们两家的车都舒服……”
老太太的“牛头不对马嘴”,让禾美美倍没面子,哼了一声。考虑到还没完全愈合的腹伤。慢吞吞地挪进堂屋,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禾薇几个因为既听清了禾美美的话、又听清了老太太的话,个个忍俊不禁、憋不住想笑。等极品娘俩离开视线后。耸着肩膀着实乐呵了一阵。
禾老大一家回来后,老屋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诡异。
禾曦冬和禾鑫也不打羽毛球了,笑过之后回到堂屋,啜着妹妹给倒的红豆米浆。有意无意地护在她周边,生怕禾美琴又像往年一样地欺负她。
以往大伯一家意气风发的时候。都要逮着机会欺负人呢,何况是现在。
瞧那张远超年龄的老气横秋的脸,还没惹她呢,就横眉竖目、一脸凶相了。这要是宝贝妹妹说错个字、还不得被欺负死呀。
禾曦冬索性一屁股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边喝米浆边朝妹妹招手:“薇薇,来哥这边坐。忙一上午了,歇会儿歇会儿。”
禾大伯娘正想撇嘴。小丫头片子能忙什么呀,肯定是守着豆浆机磨蹭了半天,这玩意儿和过年根本搭不上边,忙了也是瞎忙。
可没等她张嘴开刺,老太太笑眯眯地发话了:“可不是,大清早起来帮你爷爷扎扫把,然后帮阿姆做早饭,吃过早饭又下灶间烧火,一忙忙到了晌午,得了空也没闲着,给爷奶煮什么米浆喝,别说,这红豆米浆确实比豆腐坊买来的豆浆好喝多了,甜甜香香的,明天要是有空,再煮给爷奶喝咋样?”
禾薇笑着点点头:“爷奶喜欢喝,我就天天煮,五谷杂粮的搭配包有好大一盒呢。”
“那敢情好!”老太太高兴地脸上笑出菊花,不忘给大孙囡递去一杯米浆,“美美你也喝呀,你妹妹花工夫煮的,可好喝了,奶不骗你……”
禾美美郁闷地说不出话。
不就是红豆米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爷奶如今怎么偏疼起那个臭丫头了?不知道自己大病初愈、需要悉心呵护吗?都怪老妈,干啥要瞒着爷奶这桩事啊,让他们知晓自己前些日子是在住院而不是在拍戏,不是更好吗?这样就会更关心自己、疼爱自己。不像现在,搞得出了院没人关心、剧组那边也没了自己的戏份,日后要是被人问起拍的戏咋还不开播,该怎么说呢……
禾美美刚想到这一茬,老太太就开始关心了:“美美啊,前阵子听你妈说你为了拍戏累得嘴角上火发燎泡,肠胃也不好,你妈搁下了家里的事,特地跑去海城陪你,现在没事了吧?戏拍完了吗?啥时候开播啊?”
禾美美被老太太一连串的“吗”、“吧”、“啊”问住了,偷偷瞪了她妈一眼,都是她妈惹的祸!不瞒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心里一股子气实在憋不下去了,不由得脱口道:“奶奶,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哪是在拍戏啊,我是在医院里受罪呢。”
“哎你这丫头——”
禾大伯娘见状,恨不得跳起来捂住女儿的嘴,死丫头的嘴巴也太松了,一路上明明说好了,住院这事儿权当不存在。
倒不是真的怕公婆发急、担心,而是怕他们得知女儿是在拍戏的时候被人捅刀子的,不肯让女儿继续拍戏,说不定一毕业就把她喊回来说亲、嫁人。那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出路啊。她读的那所学校,对找工作根本不实用。
以前家里条件好,对读什么专业不关心,找不着合适的工作就在自家的钢材店里蹲着呗,收收银、记记账,遇到合适的人家,早点结婚生子。反正有娘家当靠山,不怕嫁过去受欺负。可如今这幅样子,别说当靠山了,嫁妆都办不起上档次的。除了找个好工作、来个鱼跃龙门,不然,这辈子注定没出山之日了。
可禾美美不晓得她妈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见她妈发急,抢先一步挪到她奶身边,娇滴滴地倚着老人,说起自己受伤的经过,还撩起衣摆,给老太太看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
当然了,她都是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说的,至于另一方当事人方小雨、听到这些话会不会气得失心疯发作、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她才管不着呢。
反正剧组答应她了,只要她不对外泄露,警方那边查到什么是什么,绝对会照实审判、概不偏帮。所以在家里面,她自然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了。
看到老太太又惊又吓又心疼地搂着她上下打量,还一个劲地问她“伤口还疼不疼”、“医生有说啥时候康复”、“有什么忌口没有”等等,禾美美得意地朝禾薇抬了抬下巴,好似在说:瞧见没?爷奶最疼的还是我,什么豆浆、米浆的,还是你自个儿去喝吧,谁稀罕这种东西哟。
禾薇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别人兴许会听信禾美美胡编乱造的这一堆说辞,而自己因为老早听过那个原始版本,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好笑。
禾曦冬挖了挖耳朵,真心听不下去了,凑到妹妹耳边直嘀咕:“被人捅了一刀还当成光荣事宣传,这什么德性啊。”
禾二伯娘在灶间听到大侄女的声音,端着中午要吃的煲汤走出来,意有所指地瞥了大妯娌一眼,说:“哟,大嫂还一再叮咛我和建康不要对任何人说,怎么美美自己竹筒倒豆子的全说出来了?这会儿倒是不怕阿爹阿姆急坏身子了?”
禾大伯娘自知理亏,心里把女儿骂了个半死,讪笑着解释:“这不是出院了嘛,阿爹阿姆看到了人,应该没那么急了。毕竟这么大的事呢,想想还是要和他们说一声的。”
禾二伯娘笑笑,回到灶间拉着禾母发牢骚:“瞧瞧!好话都由她说了算。一来还光顾着说闲话,都不进来帮把手,一会儿开饭了还不是坐一桌吃。”
“算了,毕竟美琴刚出院,换做你我的孩子,短时间也放不下这颗心,我们就别管了。开始蒸饭吧,我把海蜇皮拌一下,早点开饭,下午还有的忙呢。阿爹他们也该回来了。”
说话间,老禾家的几个男人确实都陆续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