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第532章 选择墓穴
夏绫果然没发现兰花被调过包。
她的日子忙碌而又安宁,每天在录音棚与卫韶音互相折磨,回了家就吃着厉雷亲手做的美味可口的饭菜,二毛与毛团子环绕在身边,岁月静好。
只是有时,会做噩梦。
梦见一个被遗弃在垃圾场的小婴儿,被无数的垃圾掩埋,砸成肉泥,就连哭声也衰弱得不堪一击。半夜里,她常常哭着惊醒。
每当这时候,厉雷就拥抱着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脊,柔声地安抚:“小绫,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她泪眼婆娑:“还没有过去,我还没能好好的送孩子走完最后一程。”与白天聚光灯下光鲜亮丽的她不同,撕心裂肺怀念爱子的她痛苦得就像要倒下。命运是多么弄人,她的孩子在刚刚满百日的时候就死去,如果能坚持一个月,哪怕只有一个月……厉雷也已经击垮帝皇,将他们母子解救。
她蜷缩着身体,念着孩子的名字,哭得凄凄切切。
厉雷无计可施,只能长久地陪伴着她。
夏绫很后悔,孩子死的时候她腹部受伤住院,没有去事发现场,甚至没能亲眼见他小小的身体化作一抔骨灰。他那么小,一个人被送进焚化炉的时候,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哭着想要妈妈?
这样想着,她的眼泪又掉下来。
“我陪你去看看他?”厉雷问。他不知道孩子的骨灰是被放在哪里,打算命人找裴家查一查。
夏绫轻轻摇头,“他还没有落葬。”这孩子,被火化得仓促,紧接着就是天艺大肆攻击帝皇,裴子衡忙着招架,根本顾不过来这个名字上的孩子的葬礼。而她伤口一直没好,也没力气处理这许多的事。
竟是拖了下来。
“我刚刚出院那几天,给他选了个良辰吉日,”夏绫说,“就在半个月后,他就可以入土为安。我……要好好地给他举办一个葬礼。”
厉雷柔声问:“墓穴选好了吗?”
夏绫说:“裴……他选。”虽然不是裴子衡的亲生孩子,但他不允许她插手选择墓穴的事。裴家是累世豪门,对风水上有不少讲究,虽然,早夭的孩子死后不可葬入祖坟,也必须找一块不冲撞家族运势的的墓穴安葬。
裴家有自己的选墓师,这一切,都由他做主。
厉雷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加上爷爷信这些,他多多少少耳濡目染,知道裴子衡的禁忌。“时间不多了,他应该已经选好墓地了。小绫,我帮你问他。”
夏绫本不想要他插手,然而,转念一想,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却永远不会知道孩子的身世,也许这次插手是他唯一能帮孩子做的一件事,也就同意。厉雷去找裴子衡交涉,却很不顺利,裴子衡冷冷地看着他:“叫小绫自己来。”
厉雷不悦:“她很悲伤,心力交瘁。”
“心力交瘁?”裴子衡的声音低沉,“我看她新近的新闻,又是录歌又是做访谈的,哪里交瘁?”
他的话音里隐隐带着讽刺,让厉雷心中薄怒升腾:“你不配爱小绫。”小绫是那么骄傲的人,岂会把真正的悲伤写在脸上?她不愿被人嘲笑,不愿被人落井下石,只有在午夜梦时,才被梦魇一寸寸折磨,痛苦得难以自抑。
裴子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神色更冷硬:“要么叫她自己来问,要么滚。”我裴家的孩子落葬,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他望着眼前的孩子亲生父亲,却孤高冷郁得就好像他才是亲生父亲。男人的自尊不许他对厉雷袒露真相,反倒是说:“她是替我生的孩子。”
厉雷被戳中死穴,握紧拳,看着裴子衡走远。
回家时,夏绫迎上来:“怎么样?”
望着她眼角眉梢的焦虑,厉雷说,“他不肯与我谈。小绫,他要你自己去。”
夏绫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裴子衡就是那么霸道,做什么事都不许别人违抗他的意志。孩子天这无真无邪的容颜在她眼前浮现,她薇薇闭了闭眼睛,轻声说:“好,我自己去。”
“我送你。”厉雷说。
性能超一流的改装版越野车开到裴子衡别墅门口,停下。
再回到这里,夏绫恍若隔世,望着美丽的红砖墙,常青藤与玫瑰花,一应的景物熟悉而陌生。周妈在别墅门口迎她:“夫人,不,叶小姐,您来了。先生在屋里等您,请随我来。”
厉雷就要跟着进去。
周妈拦住他:“厉先生,我们家先生说了,不欢迎您。”
厉雷皱皱眉头,有些担心的看夏绫。夏绫并不意外裴子衡这样的态度,却不死心,对周妈说:“麻烦你放他进去,我想和他一起听孩子择墓落葬的事。”
周妈心里早就猜到,厉雷就是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觉得他也是可怜,自己的亲生孩子死了都不能参加落葬讨论。不过,先生更可怜,白白的帮他养了一年多的老婆孩子,到头来鸡飞蛋打,人去楼空。
她不能再放眼前这恩爱的一对进去,刺激先生敏感的神经。
周妈坚持说:“只能您一个人进去,叶小姐。”
“我在外面等你。”厉雷说,声音很温和,“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今天,她是怀着痛苦的心情来了解关于孩子落葬的事,没必要在这些小问题上争执,平白添加许多不愉快和波折。厉雷虽然不喜欢在外面等,但也只有牺牲一下。
夏绫犹豫地看他一眼。
“去吧。”他对她安抚的微笑。
夏绫这才转身,有点不确定的随着周妈走了进去。
穿过一楼起居室,上了二楼书房。裴子衡在书房里,厚实的紫檀木长桌上摆放着一个沙盘,沙盘上是一处公墓图,标注着山川河流,朝向方位。他就坐在这张沙盘后。看见夏绫走进来,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小绫。”
她笔直的站在他面前,脊背微微紧绷,有些戒备的模样。
“又见面了。”他的声音里蕴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