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不,杜明月拿不定主意了,就跟姑姑杜秀娘商量法子。
  杜秀娘沉吟片刻后,说道:“等你平安生产后,再慢慢与子殷商量商量。反正要来年才会提这事。年节时,子殷在家的时间长着了。你们夫妻二人慢慢谈。”
  “总之,你也别瞒着什么。把你的难处与子殷好好说说,他一直是个稳当的性子。事情最后成或不成,不恶了你们夫妻间的感情,就不算坏事。”杜秀娘的建议,杜明月是听得仔细了。
  杜明月心头也在盘算着,如何拿捏了分寸,到时候与夫君好好的谈谈这些家庭琐碎事。
  倒不是杜明月不想与夫君赵子殷来个夫唱妇随。只是,杜明月是心头有苦自知,她啊,对那些红颜知己会得什么诗啊,词啊,画啊,琴啊,棋啊的东西,完全是十窍通了九窍,实则一窍不通。
  六月,天更热了。
  原在书院里读书的赵子厚,在某日晚间,被亲娘李氏留了下来。
  喜字堂内,母子二人述了话。
  夫人李氏一边打量着小儿子赵子厚的神色,一边提了话头,道:“你二哥今个春,是成了亲。为娘心底的大石头是落下一块。按说,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成家了。”
  “子厚,跟娘说说,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夫人李氏打趣道:“你说了,娘相看时,才好清楚给你挑个什么样的姑娘最合适。”
  嘴里如是讲,夫人李氏的心里头,却是盘算着把娘家侄女娶回来当小儿子媳妇,算是亲上加亲。
  那会儿,夫人李氏给嫡长子赵子齐挑媳妇,是巴望着家世好,姑娘沉稳大度,能一肩担起宗妇的责任。现如今,给小儿子赵子厚挑媳妇,夫人李氏自然是想可心着挑了顺眼舒服的。
  在夫人李氏看来,小儿子不是宗族嗣子,将来挑赵家大梁的自然也不是小儿子。她啊,对小儿子媳妇的家世,也就是不挑剔的。
  李二姑娘这个娘家的嫡亲侄女,在夫人李氏眼中,模样好,性格也是爽快。配上小儿子赵子厚的木讷,二人真真是互补调合着。
  “啊……”
  赵子厚涨红了脸,半晌后,憋不出一个字来。
  夫人李氏看着小儿子的受囧模样,是哈哈笑了起来。
  次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与母亲的谈话,让赵子厚心里起了波澜。他在去书院的途中,叫停了车夫,半道里进了一家琴社,是买下了一架弦琴。
  打出了琴社后,赵子厚神色颇是复杂。那模样似乎忐忑不安着,又似乎有许多的期许?
  《诗经》中的关睢篇有言。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一夜忽如发,春心懵懂的赵子厚是积攒了所有的勇气,在午时守候在了书院的后山亭阁中,弹响了他无数次想弹给某位姑娘听的曲子。
  一边是琴声悠悠响起,一边是赵子厚浅吟的诗句,那首司马相如的《凤求凰》,让赵子厚是缓缓念来,瞬时间,浓浓的暗恋味儿,更是跃然而出。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远远的倩影来,赵子厚的声音微颤抖了一下。他忙是稳定了心神,再是弹了一遍曲,吟了一遍诗。
  只是,待倩影未停留的走了后,赵子厚是失落的低了头。
  原来,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吗?
  “傻子,请你吃鲜桃,从树上新摘的。”
  少女的笑声,从赵子厚的身后传来。接着,是一个大大的桃子,搁了赵子厚琴边的石桌上。
  “你都听到了?”
  赵子厚抬头问话时,声音有些结结巴巴,一张脸更是像着火一样的红通通了。
  “嗯,若未听到,哪会赠你鲜桃。真傻……”
  少女满脸的调皮味道,逗得赵子厚是一愣一愣的。马上,赵子厚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念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傻子……”
  少女哼了一声,笑嘻嘻的远去了。只是,从少女离开的背影处,幽幽传来一话,道:“我爹是初八的生辰,你是他欣赏的学生,你不许忘记来我家给我爹贺生辰……”
  “我一定记得的。”
  赵子厚肯定的回道。
  只不过嘛,待少女早走得没影儿了,赵子厚才发现,他本来想赠给少女的弦琴,似乎还在石桌上放着呢。
  赵子厚暗恼的拍了一下额头,他想,《诗经》卫风中的木瓜篇有言,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赵子厚得了心上人的鲜桃,他想赠心上人喜爱的弦琴啊。结果,一见心上人的笑颜如春花般美丽,他居然就忘记了。
  赵子厚恨恨想,真该死,他好蠢啊。
  第13章
  初八,赵子厚带着一种见未来岳父大人的心态,拜访了学院里的先生。
  结果嘛,对于赵子厚来说,这是一次胜利的会师,这是一次可喜的祝寿。在先生家中,赵子厚赠了心上人弦琴,得到了心上人的肯定答复。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心上人的这么一句回复,让赵子厚从先生家拜访归来后,整个人还是高兴得晕晕糊糊的。以致于李大姑娘在喜字堂碰上赵子厚时,这位压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表姐在旁边对他福了一礼。
  直到李大姑娘的声音传来,才是惊醒赵子厚的某些美妙幻想。
  “表姐,子厚失礼了。”赵子厚是人如其名,挺老实忠厚的一孩子。他回礼时,满是歉意。
  李大姑娘善解人意的回道:“哪里的话,表弟刚从书院归来,想是思索学业上的问题。是我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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