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墨菊

  程母自知自己没有为人立世的胸怀与气度,只好在为人处世上对程家父子多加帮助,就算出不了一臂之力,也别给他们招惹麻烦才是。
  无疑程母的娘家是最大的麻烦事,先不提一个偷走自家三千万的小妹,单就程母的爹妈来说,那么多个兄弟姐妹,最不受照顾的就是自己,可处在动荡年代,饥肠辘辘是常态,她好歹从那个易子而食的年代成功存活下来,她也无权责怪父女,毕竟生儿育女纯凭他们自己乐意,程母也绝无指责他们的权利,当然程母能安然长大,也绝不是爹娘的功劳。如今回过头来亲爹亲妈居然能理直气壮的要求自己拉扯其他兄弟,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也干不出自己吃肉,亲兄弟要饭的事情,可凡事总得有个度才行,大哥要买房差首付20万她给掏了,结果后来得知,大哥买房全部首付才十三万,付完首付还净挣自己7万。
  二哥的女儿上大学没钱,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带着女儿上门苦哈哈的坐了一下午,自己心软松口答应,准时准点的给打生活费,原也不打算能得到二哥一家感激涕零的道谢,谁知侄女还巴巴的跑上门,哭天喊地的喊着要涨生活费,说舍友都用迪奥,雅诗兰黛,自己还苦哈哈的用着ipsa和芙丽芳丝。一个月三次的生活费让她活得跟个乞丐一样。
  程母心内烦躁,让侄女说个数字,二哥的女儿也不客气,干脆的要了一个五千的待遇,一个学期四个月,关生活费就要去了两万,还有学费学杂费这类零零散散的加起来要5万一学期,四年8个学期。读个书居然要40多万,有几个家庭可以供出这样一个大学生?
  程母虽没上过学,可每年公司里会招进多少应届毕业生,大学生的生活水准摸得门清儿。
  “我每月就给你三千,你要五千也罢,一万也罢,你可以开口向你的亲生父母要,或者可以选择兼职买迪奥,办法有的是,但我不是你的致富捷径。”这是程母第一次对娘家人刚硬,当然这造成的后果是侄女毕业后见她都是臭着脸装没看见,连声姑姑都不叫。养来养去养成仇,程母心里自我安慰,也许是这侄女本性就坏,否则怎么一毕业就给一老头当小三呢?
  很快的,三哥的女儿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三哥依样画葫芦,领着侄女带了一麻袋的咸菜就上门了。程母吸取了二哥的经验教训,说什么都不肯再随便应承,三哥领着侄女厮磨了许久,眼看着程咬野打电话回来说要在家吃晚饭。三哥也知道他们这些穷亲戚,不受程咬野待见,双方人马为避免尴尬,轻易不会碰头。眼看着求助无望,三哥粗暴的呵斥着小侄女要走,可侄女含着眼泪喊了一声::“姑姑”!
  瞬间让程母心头一震,用一下午铸就的铜墙铁壁就这般倾倒坍塌,长叹一声,还是应下了三哥的诉求。小侄女也乖巧,逢年过节的总会给自己发条祝福短信。也从不提生活费不够要加钱的事儿,程母心里颇为欣慰,总算是养出了一段善缘。可这股子欣慰没能持续多久,程母回娘家无意间看到小侄女的微信里正指名道姓的跟着大侄女一起骂自己傻叉,还恶意的揣测着自己这个身无长处,长相日渐衰败的黄脸婆何时会被丢弃,要是被休回了娘家,还得跟他们抢饭吃。字字句句如一颗颗长钉,硬生生的钉入自己的胸腔,鲜血淋漓不堪入目。
  程母失魂落魄的下了楼,正碰见下楼倒水的小侄女从自己对面走来,一如既往的乖巧可爱,端着一杯热水,甜甜的问:“姑姑要不要喝水,我帮你盛点?”
  程母不知道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只是自己对亲人的所做所为真的是冷心冷肠了。
  对于从小就不爱搭理自己的大姐,程家没发迹之前,就对自己白眼相待,程家发迹后,对自己更是臭着一张脸,也许是所谓的自尊心捍卫了她的生活底线吧。
  至于小妹阿润就更不要说了,吸血食髓的样子难看极了,明明程母已经百般推脱,可阿润依旧是不停的带着蓝招金上门叨扰,从早晨9点程咬野上班开始到下午六点准时告辞,这对侄嫂俨然把登程家门当成了一份早九晚五的工作在拼搏了。
  今日一大早程咬野上班后,程母果然又准时准点的迎来了蓝招金阿润两侄嫂上门叨扰。
  “姐,早饭吃啥呀?”阿润笑嘻嘻的问,就像是程家的长住人口一般自然。
  “哦,锅里还剩了些小米粥,和2个咸鸭蛋,正好你们一人一个。”程母脸色冷淡的应了声。
  “哎呦,姐,早晨就吃这些也太清淡了吧,专家都说早餐要吃得好,午餐要吃饱,按咱们家的这个财力,早晨不整些龙虾鲍鱼翅肚海参的,岂不是亏待自己?再说了咱们家这么多钱,不可劲造了,几辈子能花得完?”
  “家里就只有小米粥,你吃我让阿姨给你盛,不吃就算了。”程母黑着脸,静待自己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算了,不吃了,我不太饿!”阿润也有些气性,见程母语气不善,当着蓝招金的面儿,自己也有些挂不住,随意的应了声,拉着蓝招金去大厅里坐了。当阿润目光停留在画柱上新增的一副字画,阿润眼光又亮了起来:“姐,这副画是哪个名师大作?”
  “哪副?”程母从厨房探头出来问。
  “就是挂在齐白石旁边的那朵菊花,是陶渊明的画作吗?”
  程母噗嗤一声笑了:“陶渊明时期的书画若没有专人保护,要早就化在土里了,这是你姐夫刚从日本淘回的徐悲鸿的《墨菊》”
  “徐悲鸿不是画马的吗?”
  “就不许人家偶尔心血来潮画些旁的?”
  “姐,这画值多少钱啊?”
  “这我哪里知道,你姐夫花钱我从来没有过问过。”程母笑得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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