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羽瑄命数将尽

  “终究是我负了你。”
  窗外落雪的声音很轻很轻,悉悉率率敲打窗棂屋内更加安静。清楚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一朵许久才睁开眼。她很喜欢下雪天,听着寒风中雪落的声音,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倍感温暖安全。抓紧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这样才不会觉得冷。
  无意间看到枕边放着一块绯红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半片绯红的通心玉。完整的半片,并不是那日被她摔碎的碎片,是他的那半片通心玉吧。望着那半片绯红色泽的玉安静地躺在枕畔雪白的褥子上,她也只静静地望着。
  还以为只是梦,又一次梦到他来到梦境中。就在他低喃的那句“终究是我负了你”,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亦清楚感觉到他冰冷的指腹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浅,好像生怕打扰到她熟睡,亦似不敢怕有罪恶感。
  一把紧紧抓住那半片通心玉,想要抛出屋外任由被积雪深埋再不要让她看见。可手却僵在半空,最后缓缓放下,展开掌心望着微暖的玉,她闷闷地低笑起来。
  “既然已经有了她,还留下这玉作甚?若觉有愧,又何必伤我!”更紧攥在掌心,玉佩的断痕扎得掌心一片刺痛,有血缓缓溢出与那玉的绯红色融成一片。似被她的血沾染玉便有了灵性,忽然变得滚热。
  “通心玉可以通人心灵深处预知对方安危。尊上将通心玉留下,便是心里还有你的意思,傻瓜。”小彩从一朵的袖子里跳出来。
  “通人心灵?呵呵……我已无心又如何通灵!真是讽刺!”
  小彩站在一朵的手臂上,望着一朵雪白的手滴下血来,心疼得大叫,“一朵!这般不爱惜自己又是何必。若不想再与尊上有何牵扯,丢了那玉便是。”
  一朵扬起手又欲丢了那通心玉,最后她的手又僵硬地放了下来。真是可悲,终究还是舍不得呢!
  “或许尊上觉得心中有愧,想最后做点什么弥补你吧。”小彩贴在一朵的手臂上,石头身体凉凉的,这是它能给一朵的唯一安慰。
  一朵最后还是将那半块通心玉留下了,为了不被自己看到丢到袖子的深处。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宫灯照耀下飞扬的雪花,“其实,我并不需要他弥补我什么。那颗心,终究是花水上仙的,物归原主而已。我只是觉得好孤单,空落落的孤单。”
  “一朵,你还有我!等我修成人形,我便天天陪着你,我们相依为命。地老天荒不离不弃!”小彩跳到一朵对面的桌子上,不堪清楚的五官紧紧拧成一团。
  一朵噗哧笑了,“你才有了点五官,等你修成人形,只怕我都老掉牙了。”
  “不要看不起我们石头!保不准什么时候本身吸收的天地灵气大爆发,我就能修成人形了!我的体内蕴集很多灵气,只是还不会运用,等我慢慢钻研钻研。”小彩五彩的身子一个咕噜又滚到一朵的袖子内,打个哈欠要睡觉。
  “小彩,你到底是男是女呀。”
  “石头没有性别的好不好。”小彩又打个哈欠。
  “你打算修成男人还是女人呢?”一朵挑了挑灯芯,屋内亮了些许。
  “男人吧,到时候我娶你做娘子。”
  “我才不做一颗石头的娘子。”
  “你别看不起我们石头好不好。我们石头可是心比金坚,一旦喜欢上谁永世不变心。”
  “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哦,我最近桃花太旺,没空分心搭理你。再说,石头的心也最硬,我可怕你伤到我,我很怕疼的。”一朵笑着打趣小彩,抱着双膝靠在窗畔,望着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
  “我才不会喜欢上你这只笨狐狸。我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也喜欢高大魁梧的男子啦……”小彩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成呢喃呓语再听不清楚又嘀咕了些什么东西。
  一朵弯着唇角笑,低声喃语,“男人大概都喜欢美丽而温柔的女子吧,就好像花水上仙那样的女子注定人见人爱为之疯狂。而我与之相较不过如凡尘的一粒沙尘,毫不起眼。”
  一朵不知,羽宣就站在门外,身上大氅落满了厚厚的雪,显然站了许久。望着映在窗上一朵的身影,漠然转身脚步轻轻离去。
  一夜无眠,在天蒙蒙放亮时,兆瑾忽然出现在屋内。依旧一袭金色盔甲,手中握着一把大刀,好像刚刚披荆斩棘过,一身气势萧杀,面目狰冷。
  “一朵!随我走吧。”
  “随你能去哪里呢。”一朵看了他一眼,继续看窗外的落雪。
  “天涯海角,哪里都好。我都陪着你!”兆瑾灼热的目光烤得一朵有些不自然。
  “我们并不合适,你有你大好的前程,何必因我而荒废。”兆瑾年轻有为,将来晋升上仙指日可待,前途一片光明。而自己终究只是妖界至邪妖物。
  “你而今只是一具无心躯壳,魂魄极易离体而成鬼,难道你要做冥界的一缕孤魂?飘荡无依……”兆瑾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哽住没了声音。
  一朵清楚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愤怒与憎恨。看来他现在恨透了无殇,何必为了自己而与至高无上的妖王为敌呢。“放下吧兆瑾,这是我的选择。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我亦可以给你安安静静的生活。”
  “你的神,我是妖!我们永远不可能!接近你,你身上的仙气终究会吞没我或被我身上的妖气吞没你。”轻轻抬手,抚摸向兆瑾身上金光熠熠的盔甲,一阵刺手的疼猛然收回手。
  “你看,我都不能靠近你的。很疼很疼。”望着火痛的指尖,“我好怕疼的。”
  “我可以为了你废除仙籍,重归妖身。”兆瑾眼中的坚决,有一瞬刺痛了一朵的眼。
  “飞升成仙,要经历三道天雷烈火,那么难熬的疼,你难道就要因为我而让自己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我不想背负如此沉重的债。”一朵摇了摇头,离兆瑾又远了些。
  他身上仙瑞的气息,逼得她喘息不畅。本来还有心的时候,就对仙气有些不服,而今更加惧怕仙气。而兆瑾身上仙气比之前更强盛,只怕吃了什么增强仙力的仙丹圣果。
  “一切都是我自愿,你又何必害怕承担!”兆瑾向前一步想要抓住一朵的手,见她脸色不好赶紧又退后一步。“一朵,只要你愿意。”
  一朵摇了摇头,“我只想在人界,看着阿牛一点点长大,然后送他回妖界阿牛妈的身边,也算弥补他为我而亡了。”
  兆瑾垂下眼睑,再说不出一句话。许久,才压抑着声音说,“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别做傻事!”
  一朵的话音还未落,兆瑾已在屋内消失了踪影。
  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一朵觉得身体更加虚弱了,浑浑噩噩就是提不起精神。裹着厚厚的棉被睡觉,稀里糊涂又睡不安慰。
  羽宣抱着她让她枕在他膝盖上,手指轻轻理着她柔软的长发,一丝丝柔顺的发丝散落在他素色的衣衫上,好像柔软的花瓣透着淡淡的清香。
  一朵在他的抚摸下,纷乱的思绪渐渐安稳下来,紧紧攥住他的袖角,渐渐睡去。
  “你是我眼里的珍珠,并不是毫不起眼的风中沙尘。”握紧一朵微凉的小手在他宽厚温暖的掌心。望着她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乖巧的影,红润的小嘴微微嘟着很是可爱乖巧。
  他俯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唇,很轻很轻的一个吻,生怕扰了她的好眠。
  一朵一连睡了好几日,也不见精神好转。羽宣日日陪着她,连朝中奏章也都搬来宣华宫处理。一日听说唐泽鸿出门练马在雪地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据说摔得很重。一朵很担心想去看一看,怎奈身子无力,刚起来头脑一阵晕眩又栽在羽宣怀里。
  “你且好生躺着,我去看看便是。”羽宣重新将她放在榻上。
  “我好担心他。”一朵又挣扎起身,被羽宣按住。
  “你这样去了,反倒还要担心你。御马训练纯熟又通人性,泽鸿应该无大碍。我会派人过来给你报信。”
  羽宣走后,一朵窝在榻上担忧不已。春燕出门探听了一圈回来说,太子只是扭伤了脚。一朵反而不相信,若只是扭伤了脚何必这么匆忙来通知羽宣。想要起身去看看,自己的脚又虚软得不能走路了。
  到了晚上,羽宣也没有回来,只派来金宝传话说,朝中有要事需要处理今晚便不过来了。问金宝唐泽鸿的情况,金宝也说只是扭伤了脚,一朵这才放下心来。
  夜里又下起大雪。这场雪下得非常大,连窗外的景色都看不真切,四处白茫茫一片不消刻万物都被包裹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下如此大的雪。”春燕赶紧关紧门窗,又将火炉内的炭火烧得更旺一些。
  不知为何,一朵总觉得这场雪吓得很诡异,好像透着隐隐的红色。又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见过这场大雪,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打发春燕早早下去睡觉,自己坐在榻上又看了会书才准备要睡下。呼啸的寒风竟然将锁紧的窗子吹开,飘扬的雪花随着猛烈的寒风灌入屋内。一朵这才发现,那雪花竟然泛着淡淡的红色!
  费力下地去关窗子,一股更强大的冷风忽然从窗子席卷进来,吹得一朵后退下几大步才勉强稳住身体,抬头的那一刻赫然发现屋内站着一道红色身影,定睛一看竟是一袭红裙的花曲!
  花曲脸上已没有疤痕,恢复的容颜竟比之前更加美丽,一头火红的长发在寒风中飞扬,周身散着一股诡谲妖冶的气息,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一朵被花曲身上冷冽又妖媚的气息吓得不禁后退一步。花曲不是被冥王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吗?如何逃过十八层地狱的封印?猛然发现花曲眼中闪烁的幽蓝色光芒,一朵骇得又后退了一步。
  据说入魔之人眸为蓝色!
  想起崔判官找冥王说,封印在十八层地狱的魔魂有了复苏迹象。难道花曲一时怨念太重,被魔魂附体操控了?
  见到一朵脸上的恐惧,花曲低声啜笑起来。那声音尖利刺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很是惊悚可怖。
  “我说过,不会放过你。”花曲笑着一步步逼近一朵,张扬的红发烈如艳火,与纠缠围绕在她身上的白色雪花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你竟堕入魔道!”一朵吓得一步步后退,最后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再无可退。紧紧攥住袖子,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能发出声音,若吵到更多人只怕会殃及很多无辜。尤其是羽宣,她不想他再卷入任何纷争。
  “魔说可以帮我重生,帮我杀掉我的仇人!可以帮我得到我想得到的所有……”花曲又尖声低笑起来,抚一缕火红的长发,“破除封印我才想起了我的前世,原来我的前世竟是天界的雪神。”
  “雪神……”一朵猛然想起,好像八百多年前,也好像是九百多年前,她与极琰的初遇那次,便是因为妖界下了三个月的大雪。听人说,是天界的雪神受了情殇哭了三个月。
  “那时我便深深爱着尊上……不,那时候尊上还是天界的天帝。从我见到他第一眼,我便深深爱上了他。可在他的心里就只有花水那个贱人!不顾天条毅然决然将花水那个忘川河畔的魔物晋升成仙还不顾三界反对迎娶她为天后!最后怎样,呵呵……花水那个贱人竟然深爱玄辰!一千年前,我终于又见到了他,他已是妖界至尊也早已不识得我了。我不惜触犯天条给妖界降了三个月大雪冻死生灵无数,最后被贬下凡界受轮回之苦。我不甘心,便用毕生修为化作妖界一朵红花妖……为了他能再见到我并爱上我,我竟还仿照了花水那个贱人的容貌!”
  花曲一会哭一会笑地说着,手里的长发亦因心底愤恨被她揪断散落一地火红,最后融成一片泛着红色的雪水。
  一朵竟有些可怜花曲了,这般深爱无殇,可最后得到的却是绝情冷对。“他真是无情,你们好歹百年夫妻的恩情。”
  一朵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最后失了心,身体还是完整的,也没落得花曲这般凄惨的境地。
  “什么百年夫妻!什么同床共枕!都是假的!”花曲忽然变得很激动,手里的长发揪得更狠,“那一百年,他从来没碰过我!”
  一朵惊大双眸。身为正常男人,守着如花曲这般美貌又妖娆的女子同床共枕百年,竟没碰她!即便现在身处险境,一朵还是不禁怀疑了无殇的那个功能是否健全。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的千般恩宠百般温柔,其实最终想要的不过是女子**焚烧时的阴寒之气!为的还是那个不惜害他魂飞魄散的女子!他要用阴寒之气护住那个贱人的肉身千年不腐。”花曲忽然激动起来,手一把扼住一朵的脖颈,“都是你,是你让那个贱人复活!”
  一朵不明白为何花曲和苏妃都说花水上仙是贱人,亦不知为何花水上仙那么深爱无殇会害他魂飞魄散,更不知堂堂的天帝故事里不是说他和花水上仙退隐三界做一对神仙眷侣,为何还有这么多的恩仇纠葛。而自己也从未出现在他们的故事里,为何会被牵扯进来。
  “我失去的并不比你少,你恨我作甚!”费力挣扎出声,却在花曲手下使不出丝毫法力抵抗。花曲身上的魔力果然强大,看来今日很难脱身了。
  “是你的出现,打破了他对我的温柔!是你的出现,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你……是你们害我沦落至此!”花曲喊着,周身寒风更胜,掐着一朵的脖颈也更用力。
  “我又何尝不与你一样可悲,他爱的始终都是花水……上仙。”憋闷的感觉一阵窒息,猛然就想起了在落花宫被无殇紧紧扼住脖颈那次,也是这般的难受害怕。
  “你敢说你在他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敢说他现在爱的只有花水那个贱人!不!先解决了你,我再去杀掉花水那个贱人,尊上自此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花曲狰狞地吼着,声音又非男非女的可怖,美丽的脸上亦闪现一道缭绕的蓝光幻影,如魔鬼般恐怖。
  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她现在只是一具无心躯壳,根本受不住这般折腾。若连最后的灵魂也离体,便只能做冥界幽魂了。
  就在一朵差一点魂魄离体时,房门忽然被人破开,一道金光闪过,明晃晃的剑刃便劈向花曲。那道明光中隐有金色的龙盘绕而飞,一朵知道是羽宣的真龙之气。
  “羽宣,不要管我。”努力发出最后一丝声音。却看到羽宣已气势磅礴地扑了上来,手中长剑又劈出一道明亮的龙纹光芒,劈得花曲不得不松开一朵飞身躲避。
  “竟是金龙斩魔剑!”花曲大骇,飞出无数红色雪花利刃射向羽宣,乒乓一阵锐响,隐约中有利刃刺入**的声音,血光溅出丈余。
  “羽宣……”一朵大吼一声,体内灵力大作,一阵翻滚,射出雪白的火光射向花曲。
  花曲是雪神惧怕火光,而体内的魔力还未运用纯熟,被逼得退后一大步。魔力在体内一阵翻滚冲撞,唇角竟溢出一丝血迹。不畏被魔力反噬之痛,张牙舞爪地又向一朵劈来致命的一击……
  羽宣方才被花曲的雪花利刃射中,身上多处伤口汩汩涌出鲜血,一时间无法即使挡住花曲凶猛的攻击。就在花曲强猛的力量即将击碎一朵的天灵盖时,一朵的身上忽然五彩光芒大作,刺得人眼一阵刺痛。
  花曲吃痛低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又后退几大步。
  一朵袖子内的小彩忽然崩了出来竟隐约有了人形,周身五彩光芒刺眼的明亮,手中划出五彩利剑直逼花曲。
  花曲大惊,“竟是女娲娘娘补天用的五彩石!”
  一朵也没想到,小彩竟然是如此离奇的出身。显然小彩也不知自己的出身这么强悍,挥动五彩长剑刺向花曲,却在最后一刻花曲化作了窗外无数片泛着红色光芒的雪花消失不见了。
  “羽宣!羽宣……”一朵扑向羽宣,紧紧抱住羽宣疼痛得不住颤抖的身体。他身上涌出好多好多的血,染红了一朵雪白的长裙。心口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紧紧抱住羽宣无力倒下的身体。
  “羽宣,坚持住,我有灵丹妙药……”声音梗塞,眼角却干涩无泪。慌乱从袖子内找出药丸,塞入羽宣口中。又拿了药粉止住了羽宣伤口的血,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好像还未有所好转。
  “该死,那利刃竟有毒。”眼睁睁看着羽宣的伤口越来越黑,一朵熟悉毒性,却不知花曲用的是何毒。生平第一次痛恨用毒之人狠辣如蛇蝎,怪不得万妖山上群妖都厌弃她。原来用毒这般可恶!
  “羽宣羽宣……我会救你,你别怕。”赶紧将自身灵力输入到羽宣体内,却与羽宣体内的真龙气息相抵触,又赶紧尽数收了回来。“你别怕别怕,一定还有办法。”
  羽宣抱紧一朵的手臂,虚弱地笑着摇了摇头,“有你在,我不怕。”
  “我一定……会救你。小彩!”望向隐约化成人形的小彩,在五彩光芒渐渐消弭的那一刻,小彩又化成了一颗无彩色的石头。
  “雪神之毒,我亦不知如何得解。”小彩低落地说。
  羽宣忽然开始浑身打颤,冷得周身一阵冰凉。一朵紧紧抱住他,试图给他些许温暖,就好像在离开冥界时他亦这般紧紧抱着她,给她温暖。
  “羽宣,你等我,我去找雪神要解药。”
  羽宣却紧紧拽住一朵不放手,深深望着一朵,漆黑的眸子里映着一朵美丽容颜。他缓缓弯起唇角,笑得好美,“是我命数将尽,没用了。”
  “羽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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