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台小姐看了她一眼，继而拿起电话细细碎碎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好一会，她把电话放下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邹少说让我带你们上去。”
  来到指定的包厢，前台小姐为她们轻轻推开门。
  女孩们陆陆续续走了进去，包厢内传来的口哨声刺激着傅潜的耳膜，她现在就像是放置在菜市场水桶里的鱼，在脏乱的水里艰难地游着，刺鼻的气味让她想逃离，但怎么都找不到出口，而外面的买家正准备把它捞起来卖掉。
  “傅潜，注意保护自己。”李姐拉住了傅潜的手。
  傅潜看向她点点头。她知道李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潜走进去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头一直低着，右手攥紧又放开，眼神不住地闪躲。
  李姐碰了她的肩一下，她才猛地抬起头。
  她这一抬头，房间里有个人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继而，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傅潜？”
  听到这个名字，房间里超过一半的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全都抬起了头。
  循着声音，看到那人以及在场的其他人，傅潜第一反应就是想跑。
  迫切的想跑。
  前所未有的想跑。
  能想象吗，曾经坐在这里与你谈笑风生的朋友，再次见面时他们仍然高高在上风度翩翩地坐着，而你成为了一个……高级妓*女？
  “傅潜，原来你和他们认识啊？”莫沙沙一向嘴快，好奇地问。
  李姐也傻住了，虽然李姐也知道傅潜是因为家里破产了被迫才入的这行，但没想到破产之前，她家这么有钱。
  傅潜克制住心里的反感，对陆慎延发出一个干涩的“嗨”。
  她鼓起勇气看向他们，挤出一个笑容。
  环视一圈，幸好，秦律不在，还不算是太糟不是吗。
  不过就算他在，他看到她，也会主动离开的吧，他肯定以为自己又想借此缠上他了。
  “幸好秦律刚刚打电话说他有事不来，不然……这可就有好戏看了。”邹强回过神，跟坐在旁边的简铮瑞说。
  陆慎延眼里倒都是惊喜，向她招手：“傅潜，过来坐吧。”
  李姐适时说出一句：“姑娘们，都找个位子坐下吧，好好跟这些青年才俊们聊聊。”
  话已说完，李姐掩上门离开，接下来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女孩们都坐了下来，唯有傅潜还站在原地不动，双脚像沙漠中的仙人掌，牢牢扎进土地里。
  陆慎延也不怒，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很自然地带到他旁边坐下。
  “慎延不会还喜欢着她吧……”简铮瑞小声嘀咕着。
  “软玉温香在怀，你还有心思想这些。”邹强就势拉起莫沙沙的手亲了一口，莫沙沙瞬间羞红了脸颊。
  简铮瑞早已对邹强这色胚子行径见怪不怪，他转过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周晏然，没怎么理会，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他视线扫向陆慎延那边。
  不知道陆慎延说了什么，傅潜刚那冰霜似的脸竟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脸颊边两个梨涡看起来整个人都生动了不少。
  鬼使神差，他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他迫切地想知道秦律看到这照片会有什么反应。
  他发给秦律后，还配上文字：哥们，猜猜和陆慎延说话的这妞是谁。
  发完后，他紧盯着手机，准备看好戏。
  那头，傅潜如坐针毡，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放，眼睛更是直直地盯着前方，从头至尾不看陆慎延一眼。
  陆慎延也不说话，给她倒了杯热水，视线擦过她身上的这条裙子，上面毛毛的，还有线头露出来，裙子很短，一坐下来，堪堪只遮得住大腿根部。
  陆慎延清咳两声移开视线，随手拿过抱枕塞到她怀里。
  “拿着吧。”
  傅潜终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她今天化了很重的妆，描得很深的眼线，还沾了假睫毛，跟她同伴一样流水线式的妆容，看上去有一股浓重的劣质感。
  她的一双眼睛本是最美，如今看来却毫无神气。
  陆慎延低头靠近她，在她耳边问：“傅潜，你现在……还会笑吗？”
  一说完，傅潜就笑了。
  陆慎延莫名也跟着笑，低沉的笑声听起来很性感：“傅潜，你现在笑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美。”
  傅潜也不做声，拿起热水喝了一口。
  劣质的口红印在杯沿。
  她看了半晌，举起杯子让他看：“现在的我，就跟这黏在杯子上的口红一样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