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只要爷相信我
那些皇子福晋,哪个见了万岁爷,不是高高在上地捧着,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献上。
还没见过哪个福晋,把万岁爷当普通老头子对待的。
可万岁爷在紫禁城里待了几十年,内心深处最需要的,还是那份家的温馨。
只可惜,几位皇后都去的早。
年轻的时候,万岁爷又要上战场打拼天下。
老了老了,竟是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了。
这一刻,康熙放下了车帘,闭眼靠在马车软垫上。
他是帝王,但同时也是丈夫,是一个父亲。
在国家面前,不管是夫妻、兄弟、还是父子,一切都以国家为重。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有人露出了纂逆的端倪,不管是谁,他都会铁面无私。
在皇权面前,任何人都不得侵犯。
这也是他为什么拥有一切,却感到孤独的原因。
从前太后在的时候还好。
自从长辈们全都离他而去后,这种孤独感便总是将他包围。
可是今天,他在老四的府上,感受到了家的温馨感。
那种感受真切,却又让他觉得不真实。
不过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于他而言,却是这辈子都没吃过的......最好吃的菜!
儿孙膝边环绕,儿媳亲自下厨做菜。
他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天伦之乐。
却不曾想,这个心愿在今天得偿所愿。
只是他不善言语,但不代表他心中没有触动。
尤其是那碗蝲蛄,小时候他最爱吃了。
孝庄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知道他喜欢吃,偶尔会叫厨子做给他吃。
所以他才在饭桌上感触颇深。
人啊,老了就容易伤感,爱追忆往事啊。
虽然出了些小插曲,总归是窝心的多。
所以他才没有发怒,免得扰了那么好的氛围。
这一头,康熙是吃饱喝足,还心满意足地回了宫。
可圆明园里,若音却在想着怎么揪出幕后之人。
此时此刻,她和四爷一同坐在堂间静默无言。
但她见四爷面色阴沉,担心他惩罚院里的奴才,便试着解释:“四爷,今儿的事情,真的跟我没有关系,而且,我院里的奴才都很谨慎,肯定不是他们干的,我怀疑......”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听男人淡淡“嗯”了一声,“爷让人去叫了后院的人,等人齐了你再说。”
若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听四爷的意思.
不但相信她没做这种事情,还相信她院里奴才的办事能力。
并且,他已经怀疑后院的人,所以才说要把大家叫来的吧.
也是,像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会看不出这种小端倪。
“不管如何,白天的事情委屈你了。”男人道。
“只要爷相信我,我就不觉得委屈。而且,皇阿玛也没有怪罪于我,代表他对今天的家宴还算满意的。总的来说,今天还是顺利美好的一天。”
若音嘴上说着不委屈,可那樱桃小口可是委屈地撇着,瞧着就让人心疼。
关键她说到最后,还牵出一抹笑容。
像是明明受了委屈,还要强装没事的小可怜。
四爷扫了一眼,浓眉蹙得更厉害了。
片刻后,后院几个陆陆续续地赶到,入座。
恐怕来前,大家还不知道四爷为的什么。
但在看到四爷阴沉的脸色时,想必多多少少都会有所了解。
此刻,若音从她们脸上看到了心虚。
而且,不是一个人面上心虚。
几乎每一个人,都心虚得害怕。
就连宋氏那般老实的人,也吓得脸色发白。
总不可能都掺合了这事。
只是后院水太浑,就是没做亏心事,遇上这种事情,也害怕被怀疑。
毕竟,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往头上扣屎盆子。
“福晋来说吧。”四爷坐在上首,漫不经心地捻着佛珠,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
可他只要坐在那里,就让众人心跳如雷,忐忑不安。
就像一座冰山,搞不好一个不高兴,就跟火山一样,来个大爆发,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
“要说菜里就一条虫子,说是我正院疏忽还说得过去,可那么多菜虫,你们当我正院的奴才都眼瞎吗?”
若音坐直了身子,淡淡道:“反正今天的事情,想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不可能自己害自己,所以那菜虫必是有人故意放到茼蒿里的。所以......是谁做的就赶紧承认,早点说出来,也能从宽处理。”
此话一出,后院几个没一人说话。
就连白天蹦跶得最欢的李氏,还有火上浇油的钮钴禄氏,都坐在那一声不吭。
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就被认为是幕后之人。
见状,若音轻笑一声,道:“都不说话是吧。”
一片安静。
“那好,我来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有多滑稽。那碟蒸青菜是茼蒿,四爷门下的农学士查过了,茼蒿虽然气味能防虫,但菜叶里面也会长虫,一般只会长蝽类、斑潜蝇、夜蛾、蚜虫和线虫。”
说着,若音微微一顿,沉声问道:“可皇阿玛面前的那叠茼蒿,却长了小白蛾子,据说这种菜虫闻了茼蒿的味道就怕,可你们谁来告诉我,它为什么成堆地跑到茼蒿里了?”
闻言,后院几个还是静默无言。
好像说句话就会死掉一样。
有几个倒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么说。
尤其在看到四爷后,更是吓得战栗不敢言。
若音牵了牵唇,正准备让李氏先说。
就听四爷在一旁淡淡道:“从李氏开始,一个个说,都好好说。”
男人的语气淡淡的,可还是让人听出警告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好好说”三个字,他说的比较刻意。
若音抽了抽嘴角,说是说让她说。
可关键时刻,他还是会帮她说话的。
突然被点名的李氏吓得身子一抖,颤颤巍巍地起身,紧张问道:“爷,我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啊?”
“既然不知道,就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男人道。
“哦。”李氏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后,小心翼翼地道:“我认为吧,这事肯定不是福晋的错,但有可能是她底下的奴才疏忽,不然的话,就是奴才跟福晋有过节,想借此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