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北疆不利战事起

  定定看了许久,雪衣与君上似乎很谈得来,两人就这么站在雪中都能聊得尽兴。
  这会儿,只见君上缓缓抬起手,雪衣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替他号脉,夜青玄的神色已经冷到了极致,蓦地转身大步离去。
  离洛不敢喊出声,只是冷冷瞥了雪衣一行人一眼,而后跟在夜青玄身后,大步离去。
  这边,雪衣替君上号了脉之后,淡淡一笑,“阁下大可放心,你的伤已经痊愈,只不过你大病初愈,而今又是天气大寒,阁下不宜如此在外本奔走,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吧。”
  君上嘴角拂过一抹笑意,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雪衣,“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雪衣神色坦然地抿唇一笑,“大夫关心病人,本就是情理之中的,更无论你还救过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只是这样吗?”君上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摇头轻叹,“本以为在这异国他乡,能找到一知心人,只可惜……”
  雪衣断然打断了他,“阁下本就不属于这里,更是无心与我成为知己,很抱歉,你要找的人我不认识,更从未见过与你所说相像之人。”
  温子然目光一凛,上前一步,与此同时,秦钟舸也身形一闪,挡在雪衣面前,两人相视良久,杀意渐起,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突然只听雪衣幽幽道:“钟舸,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府。”
  闻言,秦钟舸顿时收敛气息,对着她垂首道了句“是”,示意将离把雪衣扶上马车,又对着君上一行人抱拳示意,而后翻身上马,缓缓离去。
  “君上。”温子然神色肃然,回身向君上看去,“要不,属下去跟上她……”
  “不必。”君上突然抬手拦住他,“你问不出、更查不到的。”
  温子然不死心,“可是那天,君上明明看到了殿下的玉笄,说明这姑娘与殿下一定是认识的,否则殿下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子然……”君上摇了摇头,突然太息一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玉笄根本不是曜儿给她的,而是她自己于无意之间得到的。”
  温子然不由皱了皱眉,低下头嘀咕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君上不由轻轻笑出声来,“若玉笄是曜儿给她的,我们又无意间撞见了她,并且通过她找到了曜儿,那才是真正的巧合,不是吗?”
  温子然张了张嘴,直觉是无言以对,只能无力地垂下头去,“卑职听君上的,君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君上抬头四下里看了一眼,突然长长一叹,“出门久了,该回了。”
  马车从雪地里走过,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雪衣一路靠着背后的软垫,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原以为她顺利地找到了要找的人,而且这人也就在京中,是老天怜悯她和容霜,不忍夺走容霜性命,然而得来的结果却是当头棒喝。
  无解,竟然无解!
  来之前,雪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倾尽所有,只要能解了容霜的千芒蛊,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可是万万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蓦地,她睁开眼睛,撩起帘子向提镜禅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方才拂尘说起,大药方里明明就有对千芒蛊解方的说明,却为何她根本没有见到过?
  看拂尘的神色,根本不像是在说谎,更无论他还是容毓让她去找的人,断然不会骗她,而若他所言当真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
  她前一世得到的那本大药方,根本就是假的!
  换言之,司颜佩在听风阁抄的那本也是假的,被大火烧毁的大药方,是假的!
  想到这里,雪衣虽然暗暗吃了一惊,心里有些疑惑也顿然解开,豁然开朗了起来。
  是了,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为何大药方毁了,司文苍只做做样子斥责了司颜佩母女一番,只因为司颜佩受了伤,此事便就此打住,而后不了了之,司颜佩和左云全都没什么事,安然无恙。
  甚至在司颜佩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司文苍都再也没有提起禁足的事,只字未提。
  当时雪衣还在想,也许是因为司文苍爱女心切,不忍司颜佩再受苦,现在想来,情况显然没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司文苍可都是把大药方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心很自私如他,怎么可能因为司颜佩的一点小伤,便将此事就此压下,不再多问!
  想到这里,她已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嘴角没由来地浮上一抹清冷笑意。
  原来,从一开始,司文苍就从来没有信任过她,或者她就没想过善待于她,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去抄写一本如此真切的大药方,让她把假的当成宝,带着嫁入澜王府……
  缓步进了容霜的院子,咳声阵阵,雪衣不由加快脚步,走进屋内,轻声问照顾容霜的嬷嬷:“娘亲怎么样了?”
  嬷嬷脸色暗淡,摇了摇头:“夫人一大早吐了血,一口早饭也没吃。”
  雪衣的心一揪,快步走到床前,看着脸色已经苍白至极的容霜,心里一阵慌张,如此羸弱不堪的容霜,总让她觉得似乎要随时离开她一眼。
  “娘……”她轻轻喊了一声,闻声,容霜紧闭的眼睛缓缓张开,甫一见到雪衣,立刻露出笑意,颤巍巍地握住雪衣的手,“你一早去哪了?”
  听着那黯哑的声音,雪衣心如刀割,连忙转过身去擦去眼角的泪,而后微微一笑道:“我一早出门采药去了,这不是要给娘亲治病嘛,需要一些不常见的草药,药房已经没了……”
  虽然明知容霜一定能猜得到她在说谎,虽然容霜已然看出她是说谎,然谁也没有点破,容霜只是努力笑着,摇摇头道:“外面下了大雪,天这么冷,你就别跑进跑去折腾了,为娘这身体为娘自己知道……咳咳……”
  顿了顿,歇了口气,她又问道:“仲卿呢?他最近在忙什么?”
  想起司仲卿每每从宫中回来之后都疲惫不堪的神色,雪衣心下又是狠狠一抽,柔声道:“娘,您的儿子可是十六卫大将军,圣上如此器重他,他怎有不忙的道理?这几日,天天都要进宫与圣上及诸位大臣议事,等他回来了,我一定带着他来看看娘亲,好不好?”
  闻言,容霜满意地笑了笑,握着雪衣的手缓缓收紧,“好……自然是好,只要看到你们都好,为娘就放心了。为娘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的婚事,为娘只怕……怕是看不到……”
  “娘……”不等她说完,雪衣便立刻打断了她,“娘亲一定会看着我和大哥成婚生子。”
  容霜知她脾气倔强,便不多言,宠溺地笑了笑,吃力地伸手抚上雪衣的脸颊,动作轻柔。
  雪衣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瞥了一眼,桂妈妈几人即刻会意,全都退了出去,关紧了房门。
  “你有话要问我?”看着雪衣肃然的神色,容霜已然猜到她心中有疑惑。
  雪衣反手抓住容霜的手腕,握在手中轻轻揉捏,“我只是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娘亲才是这司府的大夫人,却为何像是不存在一般,任由二娘抢了风头去?纵使娘亲根本不在意这身份地位,可是,总也不该失了大夫人该有的威严。”
  说着,顿了顿,她向容霜看去,“娘亲,你与爹爹素来关系淡漠,若非正式场合,几乎从不碰面,甚至连你病了,他都不曾来看过你,这究竟是为何?若说娘亲的失宠,不受爹爹待见,那爹爹又为何要对娘亲的大夫人之位,又如此维护?难道……”
  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满眼希冀地看着容霜,试图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些什么。
  只可惜,容霜的神色始终不变,一直都浅浅笑着,“你是在想,你爹爹之所以留着我这个大夫人的身份,是不是碍于容家的缘故?”
  雪衣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司容两家一南一北,在夜朝的地位众人皆知。”
  容霜却摇了摇头,叹息道:“雪衣,你答应娘亲,我死之后,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愿嫉恨你爹爹,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如果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自己无法解决,就去找你舅舅和表哥,容家一定会帮你……”
  “娘亲!”雪衣一声低呼,拦住她后面的话,“不要再多想了,该怎么做,雪衣心里自有分寸,眼下娘亲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娘亲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找到治病解毒的方法。”
  容霜无奈叹息,正想要再说什么,突然只听门外几人喊道:“大公子!”
  紧接着司仲卿推门而入,见到雪衣也在,显示愣了愣,继而点头道:“也好,你在也正好省得我再去走一趟流霜阁。”
  雪衣扫了他一眼,只见他身着朝服,鞋子上和外以上都有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想来是刚刚从宫里回来,尚未来得及换一身干净的衣物,就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雪衣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司仲卿轻叹一生,道:“前几日北方传来消息,楼夙国犯境,边关将士不敌敌军,伤亡惨重,传输回京求救,这几天几番商讨,圣上已经决定命我为平叛大将军,领军前往北疆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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