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可是傅少川既然问了,我就必须要回答,所以我昧着良心说: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我十分沉醉的朗读完,傅少川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我:“篡改裴多菲的诗句,还昧着良心说了假话,张路,从你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说出来?就像你之前谈过的无数场恋爱一样,有动过真情吗?”
  我右手往他肩上一搭:“想听我的真心话是吗?”
  傅少川没有回复我,但是眼神里却表现出了他很想听下去。
  我咬咬嘴唇:“不可否认,我很喜欢你,喜欢到哪种程度?我好好想想,就是那种如果你的公司出现危机需要我献身帮你渡过难关的话,我会二话不说的为你付出,如果你想要月亮,我一定会把周围的星星也摘给你,但是,尽管如此,我依然不愿意为你生孩子。”
  这绝对是我掏心窝子的话,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他付出很多,但是生孩子这种事情必须要两情相悦。
  我不是一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喜欢他喜欢到非他不嫁的程度,所以对我而言,这种短暂的迷恋可以人为终止,只要我把思绪和注意力都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我可以很快的把他给忘了。
  曾黎竟然埋怨我是个绝情的女人。我做个最痴情的一件事情,是我把她当了四年的闺蜜,并且我还准备让她做我一辈子的闺蜜。
  至于男人么,犹如衣服,喜欢了就买,不喜欢了就换,没什么大不了。
  傅少川有些迷茫的看着我:“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为我生下这个孩子?为我生孩子就这么委屈你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谈恋爱和生孩子的区别,就好像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有那两张废纸的日子,叫婚姻,没有那两只废纸,叫非法同居。
  谁能保证同居一辈子就不是真爱呢?
  但谁又能保证围城里的人就能彼此忠诚呢?
  可有的事情就是需要一个肯定,傅少川对我只有利用和嫌弃,我要是为他生孩子,就相当于践踏自己的尊严。
  我向来不是一个感性的女人,我有时候理性起来连自己都怕。
  “我不是怕委屈了自己,我是怕委屈了你,委屈了老太太,你想想,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个意外,处理意外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都要选择成本最低的那一种,我要是生下你们傅家的孩子,你会让我把孩子带走吗?绝对不会,那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个孩子给了你,我也不甘心,所以不是我冷酷无情,是这个孩子就不该存在,你懂吗?”
  傅少川的神情无比的哀伤,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在我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傅少川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来递给我:
  “要是我娶你呢,你愿意为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我整个人都错愕了,半晌过后,我才伸手去摸傅少川的额头:
  “偶滴个乖乖,你该不会是进来时脑袋被人挤了吧,你愿意娶我?你为什么愿意娶我?别看你长这么大个儿还是个跨国集团的总裁,说到情啊爱啊的,你简直就是个白痴,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做我娶你吗?”
  傅少川粗鲁的牵住我的手,边戴戒指边说:
  “少废话,你都怀了我傅少川的孩子了,休想不负责任。”
  乖乖,这算是求婚吗?
  我这算是答应了吗?
  敢情傅少川是有备而来,连戒指都准备好了,此时我理应矫情的问他一句,你为何要娶我?
  但我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怕他收回这句话和戒指,我竟然胆怯了!
  “这是你的手机,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应该第一时间和你的闺蜜分享才是。”
  傅少川把手机还给了我,我拿着手机小心脏都扑通扑通的,但我却犹豫了,嘀咕一声:“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别告诉她了。”
  傅少川脸色骤变,我刚要解释,他突然一下子又变得冷漠了起来:
  “也对,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藏着点好,就算今天不是你。换了别的女人怀了我傅少川的孩子,我也会娶她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所谓的娶我不过就是为了让我留住这个孩子。
  我本来就不乐意,他这么一说,我取下戒指朝他身上一丢:
  “那就请你找别的女人为你生孩子吧,滚。”
  他果真就走了,半句话都不带哄的,我莫名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那枚戒指就掉在地毯上,我使劲跺了两脚还不过瘾,打开落地窗将戒指用力的扔了出去。
  关上窗后我依然很气愤,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一个没熟的柿子一般涩口。
  手机里有一堆曾黎发来的电话,问我为什么又玩失踪,我跟她说最近工作不顺,所以想出去游山玩水一段时间。
  之前我也总是出去浪荡,所以曾黎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这件事情我很想跟她分享,但我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凭我一个人养活这个孩子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自己还没断奶呢,但我怕跟曾黎说了后,会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毕竟她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自己又怀着身孕。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跟傅少川斡旋,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下定决心后,我安然入睡。
  大半夜的时候窗外很吵,一群人拿着手电筒像是在寻找什么,我翻了个身接着睡,早上醒来时,是阿妈站在门口叫我们,说是老太太喊我们起床吃早餐。
  我睡的正香呢,哪管什么早餐不早餐的,于是老太太的脚步声哒哒哒哒的就来了,我真想破喉大喊一句能不能别吵,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然而我伸手一拉被子,门开了,我惊醒了,然后我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傅少川竟然光着膀子躺在我身边,倒霉催的是陈香凝竟然不敲门就闯了进来。
  反正我当时的心情是完蛋了,我死定了。
  果真,陈香凝的脸色很不好,冷哼一声:“怀孕了还这么不规矩,立刻穿好衣服来我书房。”
  我真的是受到了惊吓,傅少川竟当着陈香凝的面光着膀子搂着我违抗她的命令:
  “妈,这才几点,让我们再睡会。”
  我躺了下来,傅少川温柔的看着我:“宝贝儿,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真想回他一句,我睡得很好,死沉死沉的,死沉到他什么时候混了进来我都不知道。
  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又拿我当挡箭牌在他母亲面前秀恩爱,我忍不住想要戳穿他,刚把手伸出被窝就被他抓住了,仔细端详着我的左手说:
  “这戒指戴你手上,才叫完美无缺。”
  我定睛一看,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果真多了一枚戒指,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戒指就是昨天晚上被我气呼呼丢出去的那一颗,偌大草坪大晚上的他竟然把戒指给找了回来。
  陈香凝气不打一处来,捂着心口指着我们说:
  “这...这戒指是晓毓看中的那一款,小川,你怎么可以把这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傅少川稍稍坐起身来,和我十指紧扣:
  “妈,我和路路准备结婚了,既然孩子都有了,我也到了适婚年纪,您就不用再为我的婚事操心,我们结婚不需要大摆酒席,只想两个人安安静静的享受我们的生活。”
  陈香凝被气得当场心脏病犯了,阿妈叫了兰医生过来,病情倒是不严重,只是阿妈说陈香凝在书房里等着我们,说是要好好商量商量我们的婚事。
  这句话听着就跟傅少川说要娶我一样的假惺惺。
  我把傅少川往外一推:“麻溜点滚吧,谁让你睡我床上的?”
  傅少川竟然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我:“张路,跆拳道红黑带,你说我要是娶了你回家,我是不是就不需要请保镖了,你知道每年光给保镖发工资就够我资助一堆的贫困学生了,不如,我们结婚?”
  我白了他一眼:“编,你接着编,我看你能找出多少理由来,但就算是你说破了天,我张路也不愿意给你傅少川生孩子。”
  傅少川抓住我挥舞的手,突然煽情道:
  “今天早上我醒来时,看见你在我臂弯里沉睡,我突然发现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以前我总觉得女人是麻烦,是累赘,是喋喋不休的吵闹和无止境的追问,但今天早上,我突然发现女人也有可爱的一面,如你一般,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这文绉绉的我也听不懂,我呸了他一口:
  “少废话,麻溜点滚下床去。”
  傅少川突然翻身将我欺压住:“张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用手挡在心口,咬文嚼字道:“傅总,你的普通话需要勤加练习,不然重音的位置不对,这句话的意味就全然不同,至少我现在不知道你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上我,如果是前者的话,呵呵,老娘信你才有鬼,如果是后者的话,麻烦你出门左转,下楼。然后去客厅打电话,你只要一吆喝,我保证有一堆的女人等着被你上。”
  傅少川的中文已经很棒了,他当然知道我在调侃他,于是低头咬了我一口:
  “你不是很喜欢谈恋爱这件事情吗?不如我们从今天开始谈恋爱,如何?”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主意真的很棒。
  但我也不会真乖乖的上当受骗,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腹部:
  “谈恋爱可以,但我们要从头开始,比如这个孩子,先打掉,你觉得如何?”
  傅少川瞬间怒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对吗?”
  我直白的回答他:“对,我就是想恢复自由之身,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我就应该去买毓婷紧急避孕,像这种低级错误,真是我人生的一大败笔。”
  傅少川起了床,丢给我一件衣服:
  “穿好吧。老太太还在书房等着我们呢。”
  傅少川既然想留住这个孩子,那我就只有和老太太达成同盟了,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啊,我可不想为了一时喜欢断送一大片树林。
  到了书房,阿妈说让我们先吃饭,但陈香凝一刻都等不及的想要和我说点什么,于是傅少川轻轻松松的去吃早餐了,留下我和陈香凝两人面面相觑。
  我抢先她一步开了口:
  “阿姨,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陈香凝诧异的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
  我急忙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说:“当然是真的了,实话跟您说吧,我一开始喜欢上傅少川呢,是因为您儿子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哪种程度,那天我在电梯里见到他,就觉得他瞬间占据了我的双眼,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人了一样,说起来这也算是您的错,您这么漂亮就算了,还生个这么帅气的儿子出来祸害我们这些小女生脆弱的心灵,阿姨,您说说,天底下有几个女孩子能抵挡得住您儿子的魅力和光芒啊。”
  陈香凝没有甩开我的手,而是骄傲的点点头:
  “你说的倒也是实话,我们家小川在美国的时候就有很多的小女生喜欢,那些金发碧眼的我看不顺眼,所以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我在心里窃喜:“阿姨您是对的,像傅总这样优秀的男人,就应该配最完美的女人,我相信在阿姨的心里,对未来儿媳早有中意的人选了,对吧?”
  陈香凝的脸上顿时闪现出慈母一般的光环,对我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对对对,我们家小川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等年关一过,晓毓就满十八岁了,虽然还不能领证结婚,但可以先办酒席。”
  果然有这个人的存在。我的心里竟然隐隐觉得不是滋味。
  见我陷入了沉默,陈香凝循循善诱道:“所以你能理解阿姨的一片苦心吗?”
  这一刻我才恍然发现,不光我在打亲情牌,就连陈香凝对我使出的也是一样的招数,不过正合我心意,毕竟谈恋爱可以只讲风月,但生孩子就意味着柴米油盐。
  “理解理解,我和阿姨想的是一样的,就拿我和傅总来说吧,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之间谈谈恋爱还可以,真要谈婚论嫁,是万万使不得的,不瞒阿姨,我对傅总吧,也就是觉得他很优秀,所以一下子被他吸引了,但是这种吸引呢,不是爱情,阿姨,你懂吗?”
  陈香凝的脸上毫无表情,让我根本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我调整呼吸再接再厉:
  “那天晚上真的是个意外,我没有刻意勾引傅总,只是阴差阳错的就进了同一间房,第二天傅总让我陪他来深圳出差,我以为只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也没多想,谁知道这一个宴会接连三天,我就忘了紧急避孕这回事了,我想着不就一次嘛,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怀孕,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积极面对,总而言之,我是绝对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请阿姨放心。”
  阐述事实表明立场,言简意赅。我都为自己鼓了个掌。
  然而陈香凝这个更年期还在延续的女人却并不买账,竟然翻脸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让你年纪轻轻就为我们家小川生孩子,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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