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holland是在宋辞人物关系图最角落里的人,是于医生的精神科博士导师,美国精神研究所的泰斗人物,秦江还以为他家老板色令智昏呢,居然还是这么火眼晶晶瞧出了这一层。
  宋辞就是宋辞,别看对阮江西撒娇黏人,骨子里,终归是金字塔顶端的猎人。
  秦江不解了:“宋少是想?”
  照理说,于医生的医术早就青出于蓝了,何必多此一举。
  “里面那个女人,我信不过。”语气里,有几分冰冷,几分嗜血,几分避之不及的厌恶。
  秦江真心觉得,宋老板太无情无义了,怎么说于医生也诊治了他十年,居然有了女人就忘了友人。
  当然,这种话,秦江烂在肚子里,附和说:“确实,女人都不能相信,尤其是野心和私心并存的女人。”
  这话,不假。
  头顶冷气阵阵,秦江立刻识相地改口:“当然阮小姐除外。”顶不住宋老板的冷眼,秦江继续拍马屁,“阮小姐怎么能一般的女人比,老板娘对宋少你才不是野心和私心,是真爱,真爱!”
  秦江真心觉得,他越来越不说人话了。只是这话,宋老板却颇为受用,大概是老板娘三个字愉悦了龙心。
  大概十多分钟,阮江西便出了诊疗室,宋辞立刻上前,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
  阮江西小心避开宋辞的手,搂住他的胳膊,问:“困吗?”
  “嗯。”阮江西并没有提及于景致说了什么,宋辞也不问,他揉了揉眉头,有些倦怠,“我有点累,你陪我睡。”
  好**裸的邀请!
  秦江掩着嘴,装模作样地:“咳咳咳。”看看时间,继续装听不懂,装正经,“咳咳,是该睡觉了,都一点了。”他怀疑,美人在怀,宋老板会失眠,秦江又道,“阮小姐的经纪人回公司处理公关事务去了,我开车送宋少和阮小姐回去。”
  “谢谢。”阮江西又说:“秦特助,今天麻烦你了。”口吻很礼貌,而且客气。
  老板娘的气度修养非常赞,秦江很是受用,连连摆手:“阮小姐客气了。”
  比起宋老板,老板娘简直体恤下属得不得了,不像某人——
  “他的工资是我发的,跟他客气什么,这都是他该做的。”
  宋辞语气非常不满,非常恶劣,非常傲娇冷漠。
  秦江险些被一口老血噎到,尼玛,他想爆粗口。
  宋老板又面无表情地吩咐:“我的手抬不起来,你去开车过来,送我们回去。”
  语气,跟古代的皇帝一个气势,浑然而出的大爷。
  宋少您确定您那只一直抱着阮小姐不撒手的手抬不起来?秦江没胆子表示不满,转头,肩膀都垮了:宋老板对属下,真的好残忍,好无情,好冷漠,好无理取闹。
  “宋辞。”
  “嗯。”眸光柔和又温柔,哪里有对着特助时的半点乖张暴戾,宋辞凑过去,隔着很近看她,“怎么了?”
  走得很慢,她侧着头对视宋辞的眼:“可不可以答应我两件事?”
  宋辞揽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沉凝了许久:“我不会对你说不。”
  “好好配合治疗,我想要你健健康康的。”她说,声音轻轻软软的,像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
  阮江西抬着头看宋辞,眸光专注得似乎要看进他眼底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处,宋辞心头竟有些疼得发紧,他点头,将她有些瘦的身子往怀里紧了紧:“还有呢?”
  她抓着宋辞的衣服,静静地看他:“还有以后,很久很久的以后,都不要轻易把我忘了。”
  尽管极力掩饰,极力维持她最擅长的淡然,却还是不由得哽塞了喉咙。
  她是多么害怕,她的宋辞终将一日视她陌路,如果那样的话……如果那样的话,她必定万劫不复。
  “宋辞——”
  宋辞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俯身在她耳边:“不会忘。”亲亲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缠上她,他说,“江西,我怎么会舍得忘了你。”
  低低沉沉的声音萦绕不散,在她耳边,到心尖,一遍一遍横冲直撞。
  他说,我怎么舍得忘了你,可是,宋辞,万一呢?
  阮江西抬眸,说:“就算你忘了也没关系。”眸里清光徐徐,不染纤尘,她看着宋辞,“因为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下定了决心,在你漫长的后半生里,阮江西三个字,会缠着你到老去。”
  多么聪慧的女人,多么孤勇,这样让他丢魂失魄。阮江西啊,简直快要了宋辞的命。
  “记住你说过的话。”轻轻啃咬着她的脖子,宋辞带着笑意的命令,“不准反悔。”
  阮江西有点痒,却也不躲开,笑着说:“好。”
  宋辞贴近她耳边:“作为条件,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
  “好。”阮江西仰着头,歪着头,任宋辞动作。
  宋辞托着她的脸,眼眸凝视,他一字一字咬得很重:“你要一直都喜欢我。”
  如此邀宠,如此战战兢兢,阮江西只觉得心疼,重重点头:“好。”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会喜欢我。”当然,宋辞特别强调,“只喜欢我一个。”
  阮江西张嘴,宋辞却直接吻住她,所有气息,在鼻尖缠绕。
  久久,他舔了舔她唇角来不及吞咽的晶莹,亲昵着蹭着她的唇角,宋辞声音微微嘶哑,说:“刚刚你沉默,那就是答应了。”
  阮江西笑意斐然,点点头,说好,伏在宋辞心口,耳边是他有些凌乱的心跳,还有于景致的话:“如果放任,会有那么一天,世界上再没有宋辞,只有一个依附阮江西而活着的傻子,连思想都没有。”
  阮江西想,于医生的话错了,如果世上没有宋辞了,又怎么会有阮江西呢。
  她小声的呢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宋辞,是我一直一直喜欢着的宋辞。”
  宋辞捧起她的脸,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不知餍足地亲吻她。
  她躲开,说:“秦特助还在等我们。”
  宋辞理所当然:“让他等,我会按分钟算他服务费。”
  这语气,宋老板俨然将无所不能的特助界标杆当成了司机小弟,扔点票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然后,秦特助等了二十分钟,将两位主子送到阮江西家的巷子外,再掉头回家,已经是深夜两点了,接了个电话,电话里闹哄哄的,大概是老婆大人又发飙了。
  阮江西看着秦特助特别沧桑的背影,有点于心不忍:“秦特助好像很累的样子。”
  宋辞搂着阮江西走进巷子里,完全不以为然。
  善良的阮姑娘又说:“听张晓说,秦特助的妻子怀了双胞胎,已经四个月了。”
  她还听说,秦特助的太太孕吐反应太强,脾气很大,秦特助肯定特别辛苦。
  进了屋,宋辞给阮江西拿了拖鞋,蹲下给她脱鞋,随口复了句:“我给了他足够的奶粉钱,暂时也没有解雇他的打算。”
  这语气,有股大赦天下的气势磅礴。宋辞,习惯了如此不可一世了。
  阮江西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牵起浅浅的笑:“他很幸福。”
  宋辞心情也跟着愉悦,眼眸都黑亮了几分:“当然,我还给他发加班工资。”宋辞给她换好鞋,将她抱到沙发上。
  宋辞资本家的专权主义,根深蒂固了。
  若是秦江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把加班工资砸到宋老板头上,多半是不敢的。
  阮江西失笑:“我是说双胞胎。”
  宋辞把她往里抱了一点,坐在她身边,手很自然地落在阮江西腰间:“你喜欢我们也可以生。”
  阮江西笑而不语。
  双胞胎,大概宋辞再有钱,也不能随心所欲吧。
  他还说:“生多少个都可以,我养得起。”
  轻描淡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阮江西却认真了,问宋辞:“你喜欢孩子?”
  宋辞直截了当:“不喜欢。”
  阮江西眉头皱了皱,不说话,有些沉闷,她家宋辞不喜欢,可是她喜欢呢。
  宋辞用手指点了点她眉头:“不用皱眉,我虽然不喜欢,但如果是你生的,可以接受。”
  这语气,似乎有些勉强。
  阮江西想了想,避开宋辞受伤的手指,抱着他的手,又问:“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吗?”
  “最好是女孩。”当然,最好长得像阮江西,江南水乡的秀气温婉。
  阮江西点点头,记下了。
  宋辞敛着眸,想了一下:“如果你喜欢男孩的话,也可以多生一些,男孩我也不是很介意。”
  这语气,就不只是勉强了,简直就是退而求其次的委曲求全。
  想来,宋辞不太喜欢男孩,原因嘛,多半是独宠心作祟。
  不过阮江西倒不如此想,宋辞这样的容貌,若是生得像他的男孩,必然是最好看的孩子,想着,她笑了:“宋辞,我们好像说得有点远。”
  “不远。”宋辞侧头看阮江西,语气没有半点玩笑,严肃得好似开商业会议,“只要你想要,我们现在就可以生。”
  兴许在宋辞看来,生宝宝,就像给秦特助甩加班工资,他钱多,随意,完全随阮江西的意。
  嗯,阮江西当真了,她思考了许久:“由你决定。”她认认真真地看着宋辞,语气却有些揶揄戏谑,“总之,我不会拒绝我的宋美人。”
  宋美人愉悦了,心情好地在嘴角扬起了大大的弧度,平时冷沉的俊脸,美得惑人。他将阮江西抱到腿上,轻轻摇晃着,亲了亲她的下巴:“那等以后。”
  “为什么?”
  宋辞义正言辞地对她强调:“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
  阮江西怔了一下,然后点头,对于宋辞任何要求,即便强硬,即便**,即便毫不讲理,阮江西也从来不拒绝。
  只是……
  宋辞似乎太理所当然了,他忽略了,这世间,阮江西纵宠的宋辞不止他一个。
  第二天,宋辞醒来,枕边已凉,阮江西不在。
  宋大少沉了脸,连衣服都没换,便出了卧室,在阮江西并不大的屋子里找她。
  “宋辞,过来。”
  声音从厨房传来,宋辞扬起嘴角,以为阮江西叫他,偏偏——
  “不要舔我的手,很痒。”阮江西笑出了声,似乎十分开心。
  显然,阮江西叫的不是宋大少,是某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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