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8章 想不通
她想不通,却再也没有指示般的梦境,她如今走得这路,是她自己亲手择的,欢喜也好,还是日后再痛苦上也罢,她都不怨怼。往日不可追,来日不可寻,她能把握的不过只是当下罢了。
她想的清明,说出来谢莺却未必能懂得其中深意,只得仰起脸来展眉一笑道:“你担心的我都知道:我必不会再让我陷入那等境地就是。”
谢莺见她应答,高高兴兴地应了,唐善清摇头笑叹,却不再提及此事了。入了夜,她拿了卷书,坐在窗前灯下阅书,过了许久,才听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唐姐姐在吗?”
她转头去看,玉嫔提了裙摆,站在廊下,谢莺回道:“娘娘在屋子里看书,待奴婢去通报一声。”
听着,唐善清扬声道:“不必了,让玉嫔娘娘快进来。”
玉嫔听了她的声音,笑意浮上脸庞,廊下的白羽鸟儿也怪叫了两声,引得众人去看,谢莺笑道:“这鸟儿知道给它喂食的人来了,这是在迎玉嫔娘娘呢。”玉嫔偏头瞧了一眼,笑了笑,踏步走进了门。
唐善清站起身来,将她迎进侧殿来,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郁瑾梅柔声笑道:“知道姐姐回来了,我能不来看一看吗?左不过也是长夜漫漫,难以入眠罢了。”
听她这样说,唐善清倒是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郁瑾梅摇摇头,展颜而笑,“没什么心事,只是姐姐两日不在,没人陪着我再说话罢了。”
唐善清笑着点了点头,道:“快些坐下吧。”两人坐在窗下,烛火微微闪动,玉嫔问道:“听说姐姐在云隐寺里好生给了沐贵妃一顿好受?”
唐善清摇摇头,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是云隐寺中的事,她回来不过半日,瞧这情形,已是阖宫都知晓了,道:“算不得什么好受,我本无意,她却有心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唐善清纳闷地问道。
郁瑾梅笑道:“刚一回宫,太后娘娘便将沐贵妃叫去了,听承寿宫的内侍们说的,太后将沐贵妃好一顿责罚,罚她禁足两个月,抄写百遍《女训》。”
唐善清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太后娘娘责罚的,想必近来会有些清净了。以后莫再提了。”
郁瑾梅懵懂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唐善清对着她微微一笑,心中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竟与这鸟儿这般熟悉么?怎么是你在喂它?”
郁瑾梅笑道:“这鸟儿原本就是我养的罢了,是我亲自从凉州带过来的,它旁的不肯吃,只肯吃特制的鸟食。”
唐善清大惊,道:“原来竟是你养的么?我倒是不知道:尚且以为它是一只……”
郁瑾梅摆了摆手,以示打断,接着道:“姐姐养着便是姐姐养着罢了,我向来也不怎么拘着它,它便在这宫里乱飞,到了饿得时候,自然会飞回去吃食,我也并没有留意它飞走了,不过它既然留在姐姐这里,也算是一桩缘分。”
唐善清很是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能行?既然是从凉州带过来的,那定然是要紧的,也是一份乡情,我又怎么能夺了它来?”
“不过是养的一只宠物罢了,也不算什么乡情。再说,若不是因为它,我还不知道何时才能与姐姐相认呢?依兰殿与凉月宫离得这么近,我若是想它了,来看上一看也就是了,还能与姐姐说说话,没什么妨碍。”玉嫔微微笑道。
唐善清终究是说不过她,见她这样说,也只好道:“你若是愿意,这样也好。我留着,你多来瞧一瞧罢了。”
玉嫔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布袋来,放在了桌边,笑道:“这是我特制的,它只吃这个,若是喂了旁的,是宁肯绝食也不肯动口的。”
唐善清想起那一日,这鸟儿一副‘大义凛然’不肯吃食的模样来,噗嗤一笑,道:“是个鸟儿也有这样大的性子?”
郁瑾梅回头去看那笼子,白羽鸟在那笼子里闲庭信步一般踱来踱去,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被关起来,失去了一分自由一般,也笑了起来道:“它向来随着他的性子。”
唐善清并没有听出这两个它字的不同来,抬起头来道:“这两日,你在宫中可好?”
玉嫔点了点头,道:“我向来在宫中都如此,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想姐姐得紧,盼着你早些回来。”
她话说得自然自在,竟是真心期盼她一般,唐善清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动容,玉嫔待她,倒也是真心实意,不由得对前些日子的防备,有些歉疚,“难为你记着我。”
玉嫔笑道:“这宫中上下,妹妹只记着姐姐一个人,旁人倒也真没有放在心中。”唐善清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闲着聊了会儿话,玉嫔便告辞回了依兰殿,唐善清看着她身影远去,浮起笑意,想了许久,才转过头来让谢莺备了沐浴汤水,洗漱就寝。
躺在床上许久,唐善清午后睡得多了,自然是睡不大进去了,只好起身,再掌了灯,看起书来,她看得入神,左手撑了半边侧脸静坐,神色认真,右手翘着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时不时地翻过一页来。
微风从窗外轻轻拂过,她贴身的衣衫有些单薄,竟然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抬起头来望了望窗外。窗外明月高悬,清风推着朵朵浮云微微地晃荡着,可见天气是有些凉了,这夜风竟有几丝入骨了,只是这夏日的燥热退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已似是有些要入秋了。
她撑着下巴,想的认真,自然注意不到周围的动静,骆吉文舒进了殿来的时候,就瞧着她身上衣衫单薄,微风吹着她的发丝和衣摆徐徐摆动,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从那衣架上取了一件薄衫,走上前,静静地搭在她肩上。
唐善清回过头来,瞧见他自是微笑,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语气细究之下,竟还有着几丝落寞的期盼。
骆吉文舒扬眉笑道:“善清,可是想我了?”唐善清没好气地抬起头看他一眼,自己无论说个什么,他都能堂而皇之地当做是一句情话。
骆吉文舒笑的坏,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榻上走去,唐善清失了空,慌张过后,抬眉看他,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