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皇帝趴在床上，秦瑁按夏碧蕾所指导的为他按摩。许久后皇帝终于发出呼噜声，秦瑁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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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回来了，太后娘娘还好吗？”
“嗯，她老人家心情还不错。”夏碧蕾坐下来，喝了口茶，“对了，今日家里有什么事发生吗？”
雪消摇头，“咱们大房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就是二房……”她迟疑了会才说，“二爷又在闹了，好像又喝醉了，抓住身边的丫鬟要行那……咳，无耻之事……”
雪消语焉不详，姑娘还没成亲呢，怎能让这些肮脏事污了耳朵。
“这天天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雪依皱眉，丫鬟们自有她们的圈子，现在二房的丫鬟人人自危，对前途感到一片茫然。
“二叔是个官迷，不让他当官比死还难受。”夏碧蕾看着袅袅的茶雾，“这样天天闹也不成啊，祖母也不管管？”大长公主鼓动儿子造反，皇帝气怒之下没将二房全砍了，只是让二叔丢官结果已经算好了。
“太夫人正躲屋子里伤心呢，大长公主过世后，她就一直是这样。”雪消迟疑了会说，“不过这些天好些了，可惜昨日她让丫鬟给她看了镜子，据说她瘦是瘦下来了，肥肉没了，皮还在，肚子上的皮都掉大腿了了……”
“所以今天太夫人又将房间里的东西全砸了，还打伤了两个长相好看的丫鬟……”现在稍有姿色的丫鬟都不敢往太夫人面前凑了，当然也不敢到二爷面前，有上进心想当通房的除外。
“现在大家都说太夫人是人皮妖怪呢，她身上的皮都可以装下三个人了……”
“大家还说太夫人挑错皮了，皮子太大，松垮垮的……”
夏碧蕾简直是无语到极点，人皮妖怪？够了，早知道她就不要跟雪消她们说“画皮”的故事了，弄得现在全英武候府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了。不过也不是没好事，老妖精现在天天逼着大夫想办法弄掉身上多余的皮，想来变美之前她是不会出门了，夏碧蕾清楚地感受到夏候爷松了口气。
全家唯一不开心的是汪氏，每天都要为老妖精置换家具，烦透了，此外还得为夏二爷擦屁股！忍无可忍之下，汪氏甩手不干了，说要去庄子休养身体。她这并不是借口，孙氏看得到她满脸的憔悴，也点头同意了。
汪氏坐在马车上离开了京城。女儿嫁人都两个月了，还没跟世子圆房，不圆房就不会有孩子，没儿子碧茉就没底气跟夏碧蕖斗……逍遥候夫人太注重夏碧蕖肚中的孩子，想弄掉的几率太低了，只得想办法让碧茉也怀上了。她的女儿她有信心，生养出来的孩子肯定比夏碧蕖生的聪明伶俐。
“唉……”汪氏长长叹了口气，女儿跟她说，自从上次被下药之后，世子就得了“恐女症”，女儿想怀孕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她这次去庄上是想找一个曾医治好断袖毛病的妇人，希望到时能将世子喜爱男人的毛病冶好。
夏二爷在汪氏离开后，没人管束更折腾了。见他闹得确实不像话，夏候爷终于出手了，也不知他和夏二爷说了啥，总之他终于消停了。雪消她们兴高采烈，说二房丫鬟们的贞操终于保住了，再这样下去她们都怕二房无处/女了。
夏碧蕾囧了囧，然后等她看到跟在二叔身后那一票女人无语了，特么的就这么一会功夫你就整个二十几个通房出来，也不怕肾亏！
不过二叔确实是个官迷，听到自己起复有希望后，恨不得回到过去将玩女人的自己给砍了，特么的大长公主尸骨未寒，他就跟女人胡天胡地的，若是外人知道了……一个不孝的帽子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夏二爷看着身后二十来个被他破身的女人，杀气腾腾，若不是夏候爷喝住他，夏碧蕾真的怀疑他会干出杀人灭口这样的蠢事。
至此，夏候爷对次子完全失去了任何期待，某天也不知他跟夏尚书说了什么，从书房出来后，虽然外表依旧成熟性感，但夏碧蕾却觉得他的内在仿佛老了十岁似的。
长辈的事小辈不好插嘴，但夏碧蕾确实认为清欣郡主害了祖父半生，他原本可以娇妻爱子幸福一生的，现在老了不得不为被清欣郡主宠坏的儿子买单。
夏碧蕖终于要生了，据说生娃当日场面颇为热闹。稳婆有问题，还是伺候她的嬷嬷亲自接生的。逍遥候夫人勃然大怒，夏碧茉哭诉自己是无辜的，并着产房夏碧蕖的惨叫声，嘈杂得让范简掉头就走，直到儿子洗三才回来。
都是姐妹，夏碧蕾跟夏碧艾上门了，那孩子白白胖胖的，倒是可爱，逍遥候夫人眉开眼笑抱着孙子，仿佛抱着金山似的，一会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看着夏碧茉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对那孩子露出狠毒之色，夏碧艾低声在姐姐耳边说，“姐，看逍遥候夫人对二姐姐冷淡提防的模样，若是她无子，这辈子怕是翻不了身了。”
“别小看你二姐姐。”夏碧蕾拍了拍妹妹的手，“她可不是个轻易认输的。”逍遥候府有得乱了。
两人去看了夏碧蕖，她精神还好，拿首饰盒子过来给夏碧蕾添妆，颇为遗憾夏碧蕾出嫁的时候她不能去观礼了。
说及儿子，十五岁的夏碧蕖眼睛里满满的得意，直道有了儿子她在逍遥候府就能站稳脚尖了。谈及夏碧茉，她怒气冲冲地说等她做完月子再去撕了她，差点没在生产时被人害死，她这辈子跟夏碧茉没完！
“三姐姐真可怜，嫁了等于没嫁，这辈子注定守寡，还有儿子，我看逍遥候夫人肯定要自己带，漫长的日子怎么熬啊。”夏碧艾叹息。
“我看她不寂寞。”夏碧蕾肯定地说，“没斗倒夏碧茉之前，她都有精神得紧。”看来夏碧蕖这辈子是以撕逼当作自己的事业了，也好，女人太闲了会闲出毛病的，有夏碧茉这个生死大敌在，夏碧蕖就没心思闺怨了。
“可没有丈夫疼爱，终究……”夏碧艾叹息。
丈夫？这年代哪个男人是不三妻四妾通房无数还上青楼的，不如多买几根黄瓜安全，至少不用担心惹上妇科病。
“姐姐，我舍不得你。”夏碧艾想到下个月就要嫁人的姐姐，忍不住扑到她怀里，“今晚跟我一起睡好吗？”
夏碧蕾搂着妹妹的身体安抚她，“傻瓜，就算我嫁人了也永远是你的姐姐。”
月明星稀，秋天的夜晚有点凉，两姐妹都没睡着，小声地聊天。
“姐，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康王殿下的？”夏碧艾好奇地问，“是不是一起逃难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这个嘛，应该说我是先被感动了才喜欢上他的。”夏碧蕾想了想，将之前做梦的事说出来，“我那时千里跑去救他，睡都睡不够了，每天晚上还梦见他一身血跟我告白……然后我就觉得这辈子可能不会有人死都惦记着我了，如果一个男人能用生命爱着一个女人，我觉得遇上这样的人就嫁了。”
“碧艾，你要记住，女人要选择爱你的人而非你爱的人，当然两情相悦最好。”夏碧蕾透过窗帘看着窗外的星星，“当我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忍受他死的事实，就算日夜兼程，大腿磨出血都要救他时，我发现我喜欢上他了。”
十四岁的夏碧艾看着姐姐在黑夜中明亮的双眼，有些憧憬了，爱情有一天也会来到她身边吗？
作者有话要说： ps：明天就是夏碧蕾大婚了。大概因为自己婚姻不大幸福，所以很不喜欢写婚后的事。
第160章
在瓜果飘香的秋天，夏碧蕾嫁人了。
天还没亮，她就被叫醒了，偌大的院子到处都是红灯笼，黑夜宛如白天，进出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伺候的丫鬟们一边忙碌一边笑着，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她们姑娘要嫁的人是康王殿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亲事吗，全京城有哪个贵女比她们姑娘嫁得好，跟在未来的王妃身边，她们也算是鸡犬升天了。
喜娘生得和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为夏碧蕾开脸，“县主生得真好看，脸蛋跟剥壳的鸡蛋似的又滑又腻，皮肤上几乎没汗毛，不用费什么事。”
夏碧蕾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疼痛，苦着脸，“既然没什么汗毛，那你轻点成不？好疼。”
喜娘安抚她，“虽然没汗毛，可还是得用力的，脸蛋红彤彤的多喜庆好看。”
夏碧蕾恍然大悟，一直奇怪为啥新娘都是含羞带怯，原来脸上的红晕是人工的啊！
等终于化完妆了，天也亮了，夏碧蕾摸了摸肚子，“雪消，我今天真的一点东西都不能吃吗？我肚子会饿的。”
雪消十分坚决地摇头，“当然不行！吃东西要上茅厕，大姑娘您这一身上茅厕多不方便，而且也不吉利！对了，水也不能喝。”
夏碧蕾嘟嘴，也就是说她今天非但得忍饥挨饿，菊花跟膀胱还得给力！
趁着客人还没来，孙氏走进房里，示意众人出去。丫鬟们从善如流，夏碧艾跟夏承泽虽然不想离开，但这也是婚礼的一环节，只得乖乖将空间让给母亲。
“二姐，为何成亲时都要空出时间让母女说说话？而且究意说啥话那么神秘？”鸭子声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等我成亲时应该就知道了。倒是你这辈子别想知道了。”夏碧艾说。
夏承泽气乎乎地说，“等我以后问我媳妇去。”
夏碧艾嘲笑地说，“现在有人看上你了？啧，这喜好挺别致的，居然有人喜欢公鸭嗓。”
若不是今天姐姐要成亲，夏承泽发誓一定要跟二姐大战八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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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碧蕾一脸便秘色看着她娘给的春/宫图，特么的画的人是谁啊，这么抽象谁看得清啊！
孙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给女儿讲述洞房花烛夜该怎么过，见女儿猛点头表示自己懂了才擦擦额头的汗。
“我的碧蕾真好看，以后嫁人就是别人的媳妇了，做事要谦虚谨慎……”孙氏一脸舍不得看着女儿，眼中隐有泪光。养了十六年，现在变成别人家的了，她这心又是高兴又是舍不得，恨不得女儿还是个在她怀里的小娃娃。
“娘，康王府离咱们家坐马车半个时辰都不用。”夏碧蕾抱着她，“你想我随时可以上门，我也可以经常回家看您的。”
“说什么呢，当了人家媳妇哪能随时回娘家。”孙氏叹气，将这些日子说过的道理反复揉碎跟女儿说了一遍又一遍，这是她的女儿，她恨不得将自己那么多年所学的人生经验全塞到她脑子里，生怕她走错一步，生怕她不幸福，生怕她会受苦……
夏碧蕾忍不住哭了，她真的舍不得离开这么好的父母了，这个家跟她上辈子那个重男轻女的家不同，夏尚书都孙氏打从心底的疼爱让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千万别哭，妆会花的。”孙氏眼红红的哄着女儿，“康王殿下对你的心是真诚的，你爹考验他两年了，娘相信碧蕾会过得很幸福的。”
客人越来越多，孙氏走出门让夏碧蕾在书院认识的同窗好友进来添妆。不得不说她人缘好，书院的同学几乎都来了。
陈氏使劲掐着胖胖的手，示意让他多认识几个姑娘，秦瑁比他大不了几个月都成亲了，她也想早点喝媳妇茶。
胖子特无奈，娘啊，这是碧蕾的婚礼，您别当成我的相亲宴成不？
鞭炮响起，新郎来接新娘了。也许秦瑁长年冷脸的缘故，客人都不敢大闹，直到不甘心姐姐（妹妹）被抢走的夏碧艾跟胖子连出了几个难题，气氛才重新热烈起来。
客人们在惊讶康王才华横溢的同时，又感叹他确实对碧蕾县主真心喜欢，不然他这般冷心冷肺的人哪会耐着性子被人刁难，脸上非但没有不悦，还隐隐看得出他眼里的兴奋跟迫不及待。
夏承泽背着夏碧蕾出门，夏碧蕾摸着他正处于发育期只长个不长肉，瘦得能摸得到骨头的背，有些不放心，“阿泽，你背得动我吗？千万别摔，不然可丢脸了。”
夏承泽哼了一声，掩饰住心里的不舍，“你是胖了很多，不过你该感激你弟是个大力士！”
夏碧蕾想咬死他，“我哪里胖了，我现在比平时重是因为头上的凤冠，差不多有二十斤呢！”她的头差点都被压得抬不起来了，都不敢数上面有多少珍珠美玉宝石，太后对她的情意全表现在这凤冠上了，真是又沉又重啊！
“好了，你们也收敛点，阿泽，小心门槛，别摔了你姐姐……”孙氏头疼，这都要出门还吵架，为毛她生的孩子都这么奇葩，喜欢用吵架表现自己的感情呢。
“姐，如果康王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跟我说，虽然他位高权重，但我还是会给你撑腰的。”不管走得多慢，路终于到了尽头，夏承泽心有些酸，差点想将姐姐又背回去了。
“这话爹昨晚也跟我说过。”夏碧蕾下意识将脸贴在弟弟瘦削的背上，好在红盖头遮掩了她流下的眼泪，“阿泽，爹娘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
夏承泽一震，低声道，“姐，你放心吧。”他会努力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为两个姐姐撑腰的，谁也不能欺负他的姐姐！
轿子很平稳，夏碧蕾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围观的人传出的惊呼声。
“哇，这是120台的嫁妆？公主都没这个待遇吧？”
“夏尚书家有这么多银子吗？不会是贪官吧？”
“贪官你个头！水车是夏尚书做出来的，农具也是他改良的，咱们大梁粮食增产两成，我家终于吃得上肉了，夏尚书功在千秋！”
“就是！你不知道夏夫人是商家出身，不缺银子，当年她嫁给夏尚书的时候也是十里红妆。”
“还有碧蕾县主的义父义母是裘老爷裘夫人，那可是京城第一的富人！”
“据说裘家给了几十间铺子当嫁妆，啧，这是将碧蕾县主当亲闺女看待了。”
……
好吧，夏碧蕾有觉悟了，今天过后，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土豪了。
被红盖头盖住，夏碧蕾只能看到自己的脚跟秦瑁的脚，人家叫跪就跪叫拜就拜，照着做。她虽然看不见，但在拜完高堂后听到皇帝喜悦的声音，连声赞佳儿佳媳，真是给足了面子。想来以后她在贵族圈里交际可以横着走了。
终于进洞房后了，夏碧蕾只有一个念头：她可以吃东西了吗？答案是不行，新郎还没揭盖头呢。等啊等，秦瑁终于进来了，当然还有一群客人挤进新房要看新娘，夏碧蕾并不喜好参加宴会，是以好些人都好奇新娘生得啥模样。秦瑁本身就生得跟谪仙似的，他的妻子若是容貌不佳，怕是站他身边都有压力吧。
秦瑁欢喜地掀开盖头，夏碧蕾精致的脸蛋露了出来，今天的新娘妆是她自己画的，因为她接受不了涂得跟个日本艺伎似的。秦瑁从未见过她如此精心的妆容，一时间惊艳得眼睛都舍不得眨。
新房静了一瞬。宾客看着新娘仿若天仙般绝丽的容貌，终于明白为何康王殿下选中碧蕾县主了，原来他以前拿女人练剑或丢猪圈，不是因为厌恶女人而是因为那些女人还不够美！
等客人都离开了，夏碧蕾迫不及待将头上觉重的凤冠取下来，吃东西。
她今天一整天只吃了几块点心，水都没得喝，现在又渴又饿。好在秦瑁知道事先为她准备一桌子菜，不然结婚第一天她就饿晕了。
肚子总算吃饱了，秦瑁提前吩咐人为她备了热水，夏碧蕾洗完头跟澡后，雪消赶紧过来为她绞干头发。
“姑娘，奴婢观察过了，王府里没丫鬟。”雪消有些兴奋地说，她跟雪依本来还担心到王府后，得潜伏几日才能跟王府的丫鬟抢权呢。
“嗯，阿瑁好像跟我说过他一看到年轻姑娘就忍不住想将她们剃个大光头。”夏碧蕾歪头想了想说，她被拐后头发一直长得很慢，秦瑁三天两头剃别人的头，将头发弄成假发送给她，大概久而久之就养成这毛病了。
雪消想起姑娘被找回来那年，三天两头从京城送过来的假发，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姑娘，呆会康王殿下就过来了，奴婢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