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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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总被无情恼
  作者:陌北
  文案
  方青梅和盐商周家二公子周寒成亲的当夜,
  新郎连盖头都没揭,交杯酒也没喝,更别提洞房这回事,轻飘飘道了个歉,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去西北公干了。
  两人成亲次日,方青梅乘马车,从京城回到扬州的周家老宅。
  到了扬州次日,就被请到青楼,去救她……那快被打死的相公?
  去了青楼之后,方青梅又发现:打人的竟然是周寒的亲爹,周老爷。
  救了相公之后,方青梅又听说:周二公子竟勾搭上了青楼的头牌!
  这是性格活泼的方青梅,和矜持傲娇的周渐梅成亲以后的故事~
  有点甜有点酸,总体算是细水长流的甜宠风格吧,适合睡前看哟!^_^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欢喜冤家
  主角:方青梅 ┃ 配角:周家老妇人赵氏,老爷周毅,夫人何氏,大公子周冰,二公子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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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成亲
  三月下聘文定,四月完聘请期,熙平十九年五月初九,宜婚丧嫁娶,是陈周两家的好日子,这一天是工部侍郎陈家养女方青梅,与江南周家二公子周寒成亲的日子。
  周寒,字渐梅,乃是江南盐商周家的二公子。
  按理说两家都不是小门户,外人看来,这亲事办的略匆忙简单了些。
  新娘子方青梅只觉得,这一整天过的恍恍惚惚。
  拜堂的时候,连从盖头的缝隙中偷看一眼的心情也无,脸上更没有多少成亲的喜悦和忐忑。
  熙平九年冬至,到熙平十九年,方青梅在陈家整整十年。临出嫁的前一天,陈氏夫人将一干地契并金银存票交到方青梅手中。就算方青梅性格一向跳脱不拘小节,平时不问家务,略一翻检手中几张票据,也十分惊讶:
  “母亲,这些怎么能给我?”
  几张银票数额不小。陈禀虽不清贫,但这些银子也绝不是小数目了。
  陈夫人两手握住她的手,笑道:
  “这扬州的田契,是我将方将军与夫人留下的产业变卖,托稳妥的人在扬州置办的,本就是你父母留下的东西,为什么不给你?”
  “可是这些银票——”
  “这些金银,”陈夫人微笑着,“乃是我与你父亲的一点积蓄。前几年找人想办法折了现,权算作给你添了嫁妆了。女儿结婚,难道我们不该表一点心意吗?周家不缺钱财,你也得多多留些钱财傍身,在人前才有底气。”
  “母亲……”
  “梅儿,这些年你在我身边,我很知足。”陈夫人打断她,神情慈爱,“我们名下的田地宅子,这会子并不敢再动,否则将来难免牵累到你。只有这些金银,来去自由,将来你父亲若是有个万一,倒不如给你的好。”
  陈禀夫人握紧了她的手,缓缓道:
  “有一句话,你父亲嘱我一定再三告诫你。嫁到周家,你就是周家的人了,从今以后便要安心相夫教子。陈家的事,万万不要插手了。”
  方青梅默默听着,不再推辞。
  陈禀站错了队,□□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危如累卵,年后便有几位大臣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将来若陈家有个万一,别说金银田产,就是性命也难保会是怎样。
  “还有几句话,是我这当娘的嘱咐你的,你也要记在心里。”陈夫人微微笑着,一手仍握着她手,另一手抚着她的发辫,“你现在还年轻,总觉得这一时就是一世了。可是这后头的日子啊,还长着呢。女儿家嫁了人,心就要慢慢的放到自己夫君身上,将来两个人要一同生儿育女,侍奉长辈,互相扶持着过完这一辈子。”
  “那周家的二公子,一两年前你爹是曾在福王寿诞上见过的,虽则只打个照面,但是相貌清秀,斯文有礼,看起来是个体贴的人。年轻人心气高,你要记得,日后讲究起柴米油盐,不要太认死理。”
  边说着,陈夫人微笑着叹一声:“这世上啊,哪那么多顺心合意的事儿呢?平平安安到头,已经是菩萨格外的开恩了。”
  方青梅默默的听着。
  于是这轻轻的一声叹息,连同那些田契银票,成了方青梅的嫁妆。
  ☆、第2章 自下扬州
  在新房坐了大半天,从清晨直到外头天色昏暗,方青梅才觉出疲倦不堪。自十二岁那次和陈凤章打赌背书以后,她还不曾安安稳稳坐过这么长时间。
  跟着她陪嫁过来的是个陈家的大丫头长寿,已经成亲两年多,比方青梅大三四岁,从前一直跟在陈夫人身边服侍的,向来寡言少语。此刻她正端了茶水给青梅,便有人在外头敲门。长寿开门,看到是身着红袍的新郎官,便回头朝青梅笑道:
  “小姐,姑爷来了。”
  新郎官在门口站着微笑:
  “长寿姑娘,我有些话要对你家小姐说。”
  长寿反应快:
  “姑爷请,我这就回避。”
  说着便笑着自出去,还体贴的把门给带了过去。
  新郎官却站着,看长寿走了,又轻轻把门敞开。
  青梅听到他们说话,不由得攥紧了手中帕子。眼角的余光映着红烛的光芒,隔着朦胧盖头,方青梅依稀看到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对自己弯腰先行了个大礼,说道:
  “方姑娘,我知这事不妥,先向你告个罪。”
  方青梅一愣。
  之前母亲嘱咐过她,拜完堂第一件事是喝交杯酒,挑开盖头,这位周公子怎么上来先道歉?
  就见新郎直起身,慢条斯理说道:
  “西北去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今年三月青黄不接,灾民流离,这事方姑娘听说过吗?”
  方青梅点点头:
  “听兄长提过。”
  京中此时也是灾民成祸,前阵子她跟陈策出门见到过,城门内外满眼栖惶,好不可怜。
  新郎官仍不紧不慢:
  “你也知道,周家除了贩盐,还有粮食生意,在西北有几个庄子和粮铺。昨日传来消息,说铺子被灾民抢了,还砸坏了铺子,伤了几个掌柜管事。家父年事已高,这事恐怕还得我亲自去安抚善后。本来安排的是明日回扬州,我恐怕也不能够一路护送了。”
  方青梅默默听着,心里觉得这事蹊跷,却难免有种轻松的感觉。
  “陈大人事先已经嘱咐我,朝中近来有些纷乱,令我早早安排你回扬州避乱。我又需连夜赶去西北,所以请方姑娘明日一早先赶回扬州。车马我已经安排妥当,也着了信得过的人手一路照看。等处理完相关事宜,我便赶回扬州,到时再向姑娘请罪,姑娘意下如何?”
  方青梅点点头。
  新郎官见她不做声,语气更诚恳:
  “我知道这样实在不妥,只是事急从权。倘若姑娘觉得路途遥远不能放心,我可以现在去向陈大人陈夫人禀明,请令兄长代为护送——”
  “不不!”方青梅连忙摆手,“眼下时局纷乱,不能让我父亲母亲知道……更不必让凤章哥去送我。只按照公子的安置就好。”
  陈家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方青梅再不懂事也知道,陈凤章若此时离开京城,还不知会引出多少猜测和麻烦。
  新郎官抬头看她一眼,又弯腰行个大礼:
  “方姑娘,实在对不住你。等他们收好行李备好车驾我就得出发,稍后就不再过来告辞了。”
  方青梅站起身回礼,在红盖头下微笑道:
  “公子这礼行的太大了。你去西北是为了公事,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西北路途遥远,还望你小心为上,平安归来。”
  新郎官拱拱手:
  “多谢方姑娘,也祝你到扬州一路平安。今日累了一天,你早些歇息吧,我还要收拾打点行装,先告辞了。”
  言毕出门,轻轻将门合上。
  没有交杯酒,也没有揭盖头?
  方青梅却大大舒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吉利不吉利,便自己摘下盖头,拆下簪环,卸下红妆,胡乱洗了把脸。
  本以为会是个不眠之夜,她却躺下便沉沉睡了去,丝毫没有把这被冷落的洞房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便有宅邸的管家周平来听安排,说是车驾一应俱全,随从的人员也都安排就绪,等着二少夫人点头,就可以出发了。方青梅思量片刻,立刻起身写了信,命人送去给陈家,信中无非是请二老与兄长放心之意。便喊了长寿收拾了行李,动身往扬州去。
  长寿虽早知道成亲第二日便要回扬州,也难免有些嘀咕:
  “……刚洞房便要一路颠簸回扬州,您这身子怎么受得了?对了,姑爷怎么不见人,这么一大早便出去了?”
  方青梅不以为意道:
  “他有急事,昨晚便连夜回西北了。”
  长寿一愣,收拾行装的手停住,回头瞪着方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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