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哎？他们同意了？”酆荀惊讶，“这样啊……”
“嗯嗯！”
“那我，再和小姨道个晚安？”说着，拿过严格手中握着的电话，开机。
他一打开手机，就有电话拨过来。来电显示不出意外，是严格的小姨。
酆荀问：“你接还是我接？”
严格咬着唇，自觉接过了电话，“小姨……”
终于，严格打消了今晚住在酆荀家的念头。
酆荀换好衣服，拿了家门钥匙，把严格送回去。
严格一路上都没说话，明明自己都主动说要留下来照顾他，却遭到了推辞，这一点，让她有些小难过。
理智告诉严格，酆荀这样做，是尊重她，爱护她，珍惜她，才会考虑到自己的家人，以及背后的影响；情感上，所有遭到拒绝的请求，无论理由多么合理，多多少少都会失落。
酆荀把她送到楼下，抱住她，在她耳边，撒娇般蹭了蹭，“格格，我很欢喜，你为我做的一切。”
再多的委屈，再小的疙瘩，在严格听完这一句话后，全部烟消云散。
他们没有向彼此解释的更多，他们相信，对方都懂。
入睡前，严格接到了酆荀打过来的电话。
酆荀的声音经过电磁波的转化，有点陌生，但是熟悉的语气和喟叹般的尾音，让严格立马熟悉起来。
“我到家了，睡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铁门关上的声音。
严格在床上打了个滚，把电话紧贴着耳朵，“恩，在床上了。”
“小姨没说什么吧？”酆荀用肩膀夹着电话，脱着衣服。
回到十年前，通讯没有以前便捷了，手机还没有用耳机打电话的功能，更别提微信语音了。
严格想起自己进门后，客厅的灯敞亮着，小姨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来，虽然没多说什么，就回房了，反倒是这样，让严格心中泛起苦，自己鲁莽的决定，还是伤害到小姨了。
她不打算让酆荀继续操心，想了想，说道：“小姨没说什么，就说回家就好。”
“那就好。”酆荀爬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怎么办，我开始想你了。”
严格猝不及防又被撩了一下，她摸着自己跳动的心脏，轻声说：“我也想你……”
——
龙青霞三天后回到教室，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看到了她身上的变化。
原本烫过的栗色大波浪换回了普通的黑长直，洗去了妆容，素着一张脸，原本艳丽的五官，柔化了棱角，变得不那么不可一世。她穿着纯色的黑色羊毛衫，外面套着普通的校服，校服裤肥大的裤腿被风吹得贴近她的双腿，隐约可见修长笔直的腿型。
她脱下了铆钉靴和小高更，白色的棉袜下穿着耐克普通款运动鞋，整个人从张扬变得低调。
这一周，从她来的周四到周练的周六，每节课都认真做笔记，课间也不再见她出去，安静呆在位置上看书。
同学们最开始的两天，还有些风言风语，她也不在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严格收回目光，接过谭笑笑向自己请教的习题，细心地给她讲解：“质点是一个理想化的物理模型，质点实际并不存在，是为了使研究问题简化的一种科学抽象，所以这道题……”
刚说完，谭笑笑戳了戳严格，指向教室后门。
严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龙青霞靠在后门上，一脸淡漠地看着找来的人。
马凯额角还贴着棉布，不知道和龙青霞在说什么。
龙青霞漫不经心地点头，眼神四处游弋，仿佛完全不在意。
曾经自己心心念念，连一个皱眉自己都要思考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的人……
龙青霞的眼神和严格交汇。
第一次，严格发现，这位永远对自己满含敌意的姑娘，眼神里，清明一片，无喜无悲，无爱无恨。
☆、第55章 回国集训
“什么？哥哥要回来？”严格一大早就接到远在m国母亲的电话。
“恩，好像是因为工作，要在国内呆半年，你也知道你哥哥他，全世界到处跑，比起到中东啊、非洲啊，他能回国我真是谢天谢地了……”
严妈妈絮絮叨叨又说了不少，严格记下哥哥回来的时间，思索着找个时间先去把家里打扫一下。
今天物理竞赛补习班下课有点早，严格把做完的卷子交给老师，准备收拾东西去数学班的教室门口等酆荀，被詹老师喊住，“严格，a大有个高中生物理竞赛的训练营，下周开始，为期半个月，学校有三个名额，你想去吗？”
严格一愣，问道：“只有物理组去吗？”
詹老师看着严格，心情有些复杂，“目前只接到物理组的通知，其他科目暂时未定。”
他教这么多年的书，哪里不知道学生们心中的小九九，尤其是自己一直看重的学生。严格之前在物理课上和酆荀的小动作，虽然后来两人的位置调开，他也老抓到严格上课走神，而走神的时候，眼神就盯着酆荀的背影。
这姑娘在学习上确实是个好苗子，尤其在物理方面，物理建模和空间想象力很强，这无论是高中物理学习还是竞赛，都是个很大优势。然而，这几周的考试严格的卷面分数还过得去，但是一些简单基础题的失误，以及附加题上解题思路不再创新，让他有些担心。
詹梅林也不排斥学生早恋，他认为爱情没有年龄限制，但是很容易影响个人心绪和选择倒是真的，更何况自己也经常在物理竞赛班教室外面看到酆荀在等严格，他们两个应该处于两情相悦阶段。两个学生成绩都好，自然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们，能手拉手上名校，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他打算稍微提点严格，比起把心思过多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在感情上思虑过重，对于两个才高一的孩子，无论身心发展还是学业发展，都不太妙。他希望这次训练营，能让严格把心思回归学习，回归物理，至少这次去a大，能见识到更多优秀的学子，开阔眼界，甚至散散心也好。
詹老师把手中关于训练营的材料交给严格，和蔼地说道：“严格啊，詹老师也不给你过多的压力，只希望你能享受训练营这段时期，比起只会嘴上没毛的臭小子，还有很多优质同龄人，要多交流，学习不同的思考方式，物理的美妙就在于此。”
“谢谢詹老师，我懂的。”严格语气真挚，离开前，俏皮的和詹老师眨眨眼，“我会多和其他人沟通交流，顺便吸收他们老师的授课思路，到时候和您探讨探讨。”
“这丫头，都被那臭小子带坏了。”詹老师无奈的笑道。
严格背着书包离开物理竞赛班，现在距离常规下课时间，还有十分钟。
冬天的夜里，寒气都很重，白天里看着还亲切的树木，到了晚上，一棵棵变得面目全非，可怖吓人。
数学班的教室在这层楼的最前端，沿途经过化学、生物班。这两个班的老师尽职尽责的在黑板上板书，教室里的学生，倒是一周比一周少了。
也是，毕竟是淘汰制，最后能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的也是少数人。
严格走到数学班的教室门口，教室前门关着，里面能传来彭步青朝气蓬勃，却自带鬼畜的话语，“同学们，今天我们还是老规矩，谁先写完卷子谁先走，写不完的，留下来把教室的卫生打扫干净，锁门啊，关灯啊，顺便检查一下其他班的灯和门是否都关了。尤其是怕黑的同学，一定要加油，努力第一个回家哟，毕竟到时候全校都漆黑一片，就你一个人走在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长廊里，还要走下不知道拐角会出现什么的阶梯……”
严格在门外听着都打寒颤，可想而知教室里的学生有多可怜。
窗户是关着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教室后门留了一条缝，透出光来，严格转移阵地，走到后门，通过缝隙往里面看。
彭步青边说这话，边慢慢往教室后面走过来，同学们的眼光顺着他的方向，都往后看。
“……还有啊，我们永远不知道教室的门后会出现什么，所以，同学们检查其他班教室的门时，只需要看看门有没有留缝，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从门缝里，看到一双奇怪的眼睛，比如，我们现在往后看去……”
“啊——！”
“卧槽！”
“有鬼啊！”
“不怕！让老师来看看，是何方妖孽！”彭步青大跨向前，拉开门栓上的铁链，“哐——”的一声，把后面打开。
“鬼”严格愣着一张脸，对上教室里所有看过来的眼睛。
“哦，看来还是个美女鬼，这位小美女，你来找谁？”彭步青笑嘻嘻地看着严格。
严格脸刷的一下就变红，但是内心住着一颗成人心的她，立马镇定下来，故作大方的扫过教室，正好乘机看看酆荀坐哪。
哪曾想，教室里，加上一旁倚着墙偷笑的彭大魔王，十六双眼睛，没有一双是酆荀的。
“彭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继续上课，我就是想偷窥一下您上课的风姿，没想到会惊扰到你们。”严格脸上挂着羞赧的笑，心中却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难道，酆荀被淘汰了？不会吧？
严格再次和老师同学道了声歉，打算离开，却被彭步青示意她稍等。
教室里乱糟糟的，彭步青咳嗽一声，所有人立马安静下来。他把书扔到最近一位同学的桌子上，道：“小胖子，帮老师把这道题抄黑板上，老师今儿心情好，解完这道题同学们就可以走了，我就在门外，你们小声点。”
教室的后门关上，把空间隔断成两个世界。
彭步青收回脸上的笑意，问道：“来找酆荀？”
严格点头。
“他今天没来上课。”彭步青补充道，“也没有请假。”
意思就是说，酆荀不是被数学班淘汰了，而是缺席未到。
“我上课前就联系过他，电话没人接听，他留在学校的家长联系方式，也无人接听。”彭步青拍拍手上的粉笔灰，摩挲着手指上的老茧，“今天白天上课，有出现什么事吗？现在已经到了冲刺阶段，物理竞赛初赛在明年三月，数学联赛初赛可是在这个学期末，少上一两节课，都可能拉很多，他怎么回事？你们最近吵架了？”
感情所有老师都看出来他们在谈恋爱嘛……
严格暂时没有回答彭步青的问题，而是拿出手机，给酆荀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严格抬头看着彭步青一脸“说了你还不信”的表情，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两人的接触，确实没有想到有什么问题，她思量着措辞，解释道：“彭老师，没事我先走了，您这边还上着课，就不打扰了。”
“小格格，您彭老师也不是啥洪水猛兽呀，这躲闪不及的……”彭步青脸上又挂着蔫坏的笑，“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就放你走。”
严格点头同意。
“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哈？”
“你哥，严厉，什么时候回国，回到青城？”
“后天吧……老师，您找我哥有什么事吗？”严格歪着脑袋问。
彭步青神秘一笑，“小孩子家家，就不告诉你了。”
严格：“……”
——
城市的另一边，酆家大宅，酆荀站在酆老爷子身边，聆听着他的教诲。
酆震城坐在红酸枝制成的躺椅上，手中把玩着几颗金刚菩提，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最近你学校闹出的动静不少，你也十六岁，在刑事责任认定上是成年人，还有两年，酆家就可以交给你，不过，在上大学之前，你必须和赵家小姐定亲，所以学校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姑娘，就都断了吧。”
酆荀攥拳，压了压火，脸上堆出笑来，“爷爷，您这样做不太好吧，赵家小姐都大学毕业了，她哪里会看得上我这毛头小子，我才高一，您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太早了点嘛？”
“不早了，我这不是给你两年时间空余，这两年，你不但要考入最高学府，还必须熟悉酆家产业，赵家小姐，两年，她还是可以等的。你要想想，你比起世家里其他子弟，本来就少了十几年的经营和磨练，既然你是我酆家唯一继承人，就必须有舍才有得，不然，滚回城中村，继续在街头当小混混去。你二叔还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个生不出儿子，吃里扒外的家伙，还想靠着他娘家人来觊觎酆家产业，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酆震城越说越来气，他手中的金刚菩提转得越来越快，“你不要有别的心思，如果让我知道你和那白眼狼一样，敢违背我的命令，看我怎么收拾你！”
酆荀面无表情，站在酆老爷子身后，眼中一片冰冷。
他没有说话，脑中和系统沟通：“系统，我的任务完成度还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