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生命中的不可承受
楚丝颜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跟唐尔言起争执的,可就在二十分钟之前,他们不但起了争执,而且很大。
她拒绝了他的求欢,原因:他不愿意给她孩子。
从唐家出来之后一路到机场,他们都没有说话。上了飞机后,她什么也不问就主动将他扑倒在床上,柔软的大床因为两人的倒地下而深深地下陷,她坐在他的身上,瞅着他的美眸中有着他看不透的深意。
“这么急?”他扬起唇露出惊讶的眼神。不管做什么事,她一向柔柔顺顺的,没料到今晚在飞机上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尔言,抱我,现在就抱我。”
“抱你可以,但是……”
楚丝颜不想听他的但是,她低下头主动的吻他的唇,他的脸,双手主动地解他扣子,在他耳边低语着:“尔言,抱我,我要生一个我们的孩子,给我一个孩子,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她,好不好?”
唐尔言一脸严峻,大掌握住她不安分的纤手,“要我抱你可以,但我不会再让你怀孕。”他斩钉截铁的话让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他不得不怀疑她如此慌乱的失常与不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虽然她什么也没提,可在书房里,他一点也不敢保证爷爷不会拿那张报告给她看。
“不让我生孩子就不要碰我。”她朝他失控地叫道。
“不让我碰?”唐尔言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不顾她的剧烈挣扎强吻上她……
最后,在她不断地哭着喊着,甚至咬他时,他不得不停下来,将她丢在床上怒意匆匆地走出了机舱。
他不保证,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对她动粗,而她承受不住。
可出来之后,他并不好过,心情极其烦躁。
最后,只能扔下手中的文件返回舱房。
舱房之中,安静极了。
她一个人蜷在大床的角落,肩膀还一下下的抖动着,根本不必看就知道她在哭,无声的哭。
他走到床边,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搂进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哭什么?”
她不应声。
“爷爷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生孩子,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她揪着他的衬衫抬头,一双大眼早就哭红了,连带声音都是哽咽着的。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楚丝颜,你的身体状况不能怀孕。”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打算再瞒她。如果他没有估错的话,她一定是知道了某些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既然她知道了,那正好让她死了那条心。
“谁说不能?只是比别人危险一点而已,我不怕。尔言,我不怕……”她朝他低低地倾诉着,“我不怕,真的不怕……”
唐尔言将她的头按倒在他怀中,语气坚定十足,“颜颜,有过一次梦靥已经够了,我不想再体验一次,有些事情,我怕我承受不了那种结果,明白吗?”
她明白,可是,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第一,你们可以在一起,但你必须给我们唐家留一个继承人,就算搭上性命。”
“第二,你还可以继续跟尔言在一起,但尔言必须娶别的女人。”
“第三,你们分手,你做我的孙女,我送你去国外读书。这一点对你来说比较适合。”
这是老太爷给她看了她的血检报告后给她的三个选择,而她想也不想就选了第一个。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生的选择题会一次次的出现在她面前,一次比一次艰难,可她没有办法。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次小产过后,他对她态度的转变如此之大。
原来她的身体竟然存在着这么大的缺陷,他压根不想让她怀孕。
可是——
“丫头,你明白吗?我们唐家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
这是老爷子在她出来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唐家偌大的家业,怎么可以没有继承人?
“尔言,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豆大的泪珠再度从她的眼眶滚落,一颗、两颗,成串地滴落在他胸前的衬衫上,不片刻,就已经染湿了一大片。之前所有的隐忍在一这刻全都爆发出来。
“你真的那么想要孩子吗?”他的嗓音低沉到近乎沙哑。
“我想要有什么用?你不要,是你不要啊。”她哭喊出声,无力地垂下纤肩,倒在他的胸膛上。
迟早,他都会需要一个继承人的,可是,能给他孩子的人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
那么,是不是总有一天,他也会不要她?
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会不要她的……因为她没有办法给他一个继承人。
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里生根发芽,就算她此时在他怀抱里,他的体温是如此的温暖,可是,她没有办法抑制住那种恐慌……
回到悉尼,唐尔言以她精神状态不好给她请了长假。
他依然很忙,经常到处飞,能陪她说话的时间都少,更不要说生孩子的事情了。
这日上午,在接到老爷子询问的电话之后,楚丝颜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呆在家里,要不然她一定会疯掉。
可是,门外的保镖根本不让她出门,她打电话给唐尔言,却是
打电话给唐尔言,却是顾铭接的,“你告诉他,今天不让我出门,我就从二楼跳下去。”
顾铭吓出一身冷汗,急忙闯进会议室,当着视讯里众多高管们的面将电话递给唐尔言。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答应让她去国家美术馆散散心。
周末,美术馆里很多人,大多数是十几岁的孩子去临摹绘画大师们的作品。若是以往,楚丝颜一定会饶有兴致观看,可今天的她如同幽魂一般,什么也看不下去。
最后,她站在一副色彩鲜艳,栩栩如生的画像前停了下来,画面是与母亲与孩子为主题,只是孩子与母亲的背影,看不到她们的表情,可是女孩儿的小手与母亲的手紧紧地后握在一起,走在海边的沙滩上,整个画风展现的都是温暖与亲情,可是她却看得泪流满面。
他一直不同意让她生孩子,而老爷子却似乎等不及。
可她一个人想生怎么生得出来?
“这就是报应,一命还一命的报应。”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楚丝颜来不及回头,脸上还挂着串串的泪珠,来人已经来到她身后,而一直跟着她的两个保镖马上将她护了起来。
唐闽这个男人对她造成的阴影一直都没有完全消散,如今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走,根本不想再看到他。
幸好,有两个保镖在身边,要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一点也不敢保证。
纵然,她恨他,如果不是他,或许她与尔言的孩子可以生下来,可她仍旧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去面对他。
可是,她走了,唐闽却在她身后继续道:“楚丝颜,你跟唐尔言在一起,现在报应来了吧?你妈说过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本是疾步离去的楚丝颜在听到他嘴里说出妈妈在离世之前对她的话时,脚步再也移不动。
他怎么会知道妈妈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小姐,我先去处理他。”其中一名保镖低声对楚丝颜道,转身就要往回走,楚丝颜却叫住他,“让他说完。”
拄着拐杖的唐闽已经跟了上来,两个保镖将他拦在了一米之外。
“你什么意思?”楚丝颜知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她面前说这些话的。
“想要孩子,又不能生孩子,很痛苦吧?”唐闽摇头,笑得讽刺极了。
“那是我与尔言的事情,与你无关。”纵然被人直接戳中痛处,楚丝颜仍旧咬着唇面对他。
“当然与我无关。我只是替你母亲来看看,她的女儿与害她车祸身亡的仇人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报应而已。”
“你胡说八道什么?”楚丝颜想不到唐闽会说出这种话,她母亲的车祸怎么会跟尔言……
不可能,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不如你自己问问唐尔言是不是他亲自下令撞你母亲的车,车毁人亡才罢休……”
母亲的车祸身亡是尔言故意的?
楚丝颜娇弱的身子晃了一下,有些摇摇欲坠……
“你……不离开他……不会……有好下场……”
母亲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再度浮现在脑海里,难道真的是他……
命运啊,总是喜欢拿世人开玩笑!
这就是她不听话的下场吗?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吗?
妈妈说的没错,她真是没好下场啊!
“小姐,我们先离开。”保镖伸手扶住了她的身体。
是的,离开这里,她不想再听那个人说下去了。
她无意识的转身,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远离那个带给她如此震惊的男人,只是,他嘲讽的话仍旧清晰的传入耳中——
“唐尔言的狠绝不是你能想像的。你告诉他,这才叫一命还一命……”
什么是一命还一命?
母亲的命,她孩子的命?再加上她无法做个完整女人的命运?
楚丝颜坐在海边的大岩石上,将头埋在膝盖里,任海风吹乱她一头长发。
从美术馆出来之后,她不愿意回家,不愿意回到那个让她开始感窒息的家,让保镖开车来到海边,一个人吹着海风,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的寒意。
乱了,一切都乱了,她已经分不清世间的是非纷扰,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一个孩子来打破这命运的诅咒。
不是什么一命还一命,母亲的车祸与他无关,她需要一个孩子来证明。
天色渐暗,身边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仍旧一动不动的,根本不想接听,反正它总会自己停下来的。
保镖拿着手机,弯下身子放到她耳边,“小姐,少爷要跟您通话。”
她没有抬头,他的声音已经通过电波传入耳内,“马上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可却吓不到她。
“给我孩子,我就回家。”
唐尔言重重地闭了闭眼,极力地压抑着就要爆发而出的怒火,“先回家再说。”
“你先答应我。”她寸步不让。
“楚丝颜,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唐尔言紧捏着手机,力道大得似是要将它捏碎一般。
他听话的女孩去哪里了?
唐氏在意大利航空所持有的股权已近百分之三十,所以总公司那边的董事会要求他必须到场参加一年一度的股东会议,无法推却之下,他只能临时安排了四天的出国行程。
可偏偏家里的女人不让他安心。
“我要孩子。”她不止要说第三次,还要说到他同意为止。
“我让你回家就回家,没听到吗?哪那么多话可以顶?”他大声地斥责起来。
“尔言……”楚丝颜确实因为他大声斥责而被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她正欲开口表明自己不变的立场,那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尔言,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是沈惜!
她不是很久没有跟在他身边工作了吗?他不是跟顾铭一起出差了的吗?那为什么沈惜会与他在一起?而她说,他们要一起去哪里?
无数个问题让她就这样的噤声了。
“等我一分钟。”唐尔言应她,随后又对电话这端的楚丝颜道:“我还有事情,听话,先回家,孩子的事情等我回去我们再来谈。”
随后,他那边已经挂机了。
一直弯着身子拿电话给楚丝颜的保镖才刚站直,手机再度响了起来,还是唐尔言。
“少爷——”
“把她给我押回家。就算是打晕她也不许她呆在海边。”他命令道。
她现在的情况,很难不让他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看来,他不在期间,真的不许她任性的出门了。
不过,这次,楚丝颜没有让保镖打晕就自己从岩石上站了起来,大概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她双腿有些发麻,但还是坚持自己走回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