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看来,本宫还是孤陋寡闻了。”雒妃说浅声道,平波无澜的口吻,学的是秦寿。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蜀南王哪里还敢再为莫心开脱,“臣日后会严加管教,往公主开恩。”
  他也算是低声下气了,为了莫心,在雒妃面前生生矮了半截。
  雒妃忽的叹息一声,似是而非的道,“本宫忧心上官家余孽的事都操不完的心。哪里还记得旁的不相干的。”
  听闻这话,蜀南王眸色一闪,沉吟片刻才道,“臣必定为公主分忧解难。”
  “哦?”雒妃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蜀南王要如何为本宫分忧?”
  蜀南王义正言辞的道,“臣可以将上官家兄弟引下陇山,在蓉城里瓮中捉鳖。一并逮了两人,先行杀掉,这样朱雀叛军群龙无首,自然不攻自破。”
  雒妃冷笑一声,“若是叛军狗急跳墙呢?本宫听闻上官伤可是颇有一番手段的。”
  蜀南王皱着眉头,“臣愚钝。”
  雒妃懒得再与蜀南王虚以为蛇,总是这人圆滑的很。滴水不露,偏生作派还带着君子的坦荡之风,让人觉得无从下手。
  “此事,本宫自有计较,”雒妃摸着手里的兵书,心头模模糊糊的有个大概想法,“你只需记着。欠本宫一次。”
  蜀南王实在无奈,不得不妥协道,“是,臣紧记。”
  雒妃挥手,示意退下,蜀南王便冲雒妃弯腰拱手,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秦寿这才从里间的屏风后转出来,他一身玄色衣衫,鸦色长发只用同样的玄色布巾束着。
  雒妃看了他一眼,问道,“剩下的朱雀军如何?”
  原是秦寿已悄然去了朱雀军营一趟回来,他难得的眉心一皱,“不太好。营中将士并没有五万,最多四万罢了。”
  雒妃大惊,“怎会如此,不是说上官家余孽只带走了五万人马么?恰好是营中的一半之数。”
  秦寿薄唇微抿,“是一半之数,可自打上官兄弟公然反叛后,余下的朱雀军也是人心惶惶,每日都有逃兵,这些时日下来,已少了足足有万人。”
  雒妃倒抽了口冷气,心头又是发恨又是心痛,“若让本宫晓得,都是些谁做了逃兵,本宫非的挨个逮回来鞭笞百丈不可。”
  她也是心头有数,只说鞭笞,没敢说砍头来着。
  第180章 公主:本宫不姓息?
  蜀南朱雀军的形势,要比雒妃预料中的更为严重,光是逃兵,就有将近万数之众。
  这样的时候,雒妃又如何再坐的住,第二日她领着自个的侍卫,想着还是支会了驸马秦寿一声,匆匆就往陇山山脚下的朱雀军军营去。
  说来也是讽刺,朱雀叛军占据陇山山腰和山顶,而不肯同上官家谋逆造反的朱雀军,则还留在山脚的大营之中。
  也不知上官兄弟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根本就不禁止叛军和大营中的朱雀军往来,是否,即便是所谓的朱雀叛军,不仅没袍泽相残,且有那关系好的,私下里还在暗中往来。
  雒妃在蜀南王王府大门口见着秦寿,他似乎早料到雒妃要亲自过去一看。故而一身利落的窄袖斜襟衣衫,十分精神。
  雒妃踏出门槛的脚步一顿,怔忡地看着他,分明她根本就没邀约过驸马要一道去。
  秦寿双手环胸靠在门棱边,凤眼低垂,见着雒妃才微微抬起。“公主不必感激,九州也想瞧瞧怎样的将士竟会做逃兵罢了。”
  只一句话,就将雒妃心头那点还没来得及升起的悸动打消的一干二净,她讥诮道,“哼,本宫没许你一道。”
  秦寿摇摇头。“路在脚下,哪里需要得到公主的允许。”
  雒妃瞪着她,此刻她倒怀念起上辈子那个无甚表情、无甚多言的驸马来,至少不会三两句话就让她想踹死他。
  她从他面前昂着头擦肩而过,已经到懒得理会他的地步。
  陇山距蓉城,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脚程。因着是去军营,雒妃便弃马车而改为骑马,她今日也是穿了掐腰窄袖的衣裳,下配胡服样式的裤裙,一身水红,明媚烈焰又飒爽英姿。很是有一番气势。
  一行人快马加鞭,个把时辰左右,就到了陇山脚下的朱雀大营,守门的两个小兵神色恹恹,正低头凑在一起吸着什么,吞云吐雾的,精神萎靡。
  雒妃冲顾侍卫使了个眼色,顾侍卫吁着马靠近,厉色道,“放肆!公主驾到,还不速速相迎!”
  那两小兵扭头看了看顾侍卫,又倾身瞅了眼后面的雒妃等人,其中一人冷笑了声,“哪里来的公主,你敢诳爷爷,不想活了?”
  顾侍卫大怒,他铿地拔剑,刷的一下直指那小兵,“出言不逊,当斩!”
  说着,他手腕翻转,那一剑当着就要落下。
  两小兵猛地站起来,一握长戈,拔腿就往营中跑。还边喊着,“来人,敌袭!”
  顾侍卫气的面色铁青,好好的一营精兵强将,如今竟是这样的自甘堕落,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顾侍卫跟着进大营,然他还走出两三丈,呼啦的朱雀军就涌了上来,各个手持长戈,面带迟疑。
  顾侍卫环视一圈,毕竟形如那守门小兵模样的人自是少数,多数的将士虽目色不坚定。可到底还是有精气神的。
  他从怀里摸出朱雀军虎符,一扬手大声喝道,“虎符在此,校尉、监军还不速速出列!”
  雒妃适才打着马儿缓缓靠近,她距离顾侍卫一丈的距离,眉目高冷威仪。冷眼看着马下这一群的将士。
  “虎符在此,校尉、监军还不速速出列!”见没人应声出来,顾侍卫又喊了声。
  围拢过来的朱雀军面面相觑,彼时才有一胆子大的,开口道,“尔等是何人?如今营中并无校尉、监军。”
  雒妃平眉一挑,“本宫乃雒妃长公主,这位是本宫的驸马容州容王秦寿。”
  雒妃声音偏冷,她声音虽不大,可却让周围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当即,各朱雀军不过迟疑了一瞬,然后哗啦就跪了下来,起先那名小兵更是面容愁苦地看着雒妃就哭诉道,“卑职等总算是盼来了公主与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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