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顺王哈哈大笑,他眉目有鱼死网破的狰狞决绝。他五指成爪,一用力,只听得咔一声,顾沿之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他将顾沿之扔到一边,脚一跺,就直直冲太后去。
  秦寿眼疾手快,他长袖挥动,猎猎作响,扫向顺王面门,再是脚一踹,就将人踢出去好几丈远。
  顺王口吐鲜血,他撑着爬将起来。扭头看了眼殿外青白苍穹,“吾一直在想,当年先帝何不干脆一刀杀了吾等几人,又何必要将吾等囚于京城,这等折辱的活着,却是比死了还艰难……”
  他这样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乃至到了最后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是那样望着殿外苍穹,缓缓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西华殿中,一片静寂。
  好半天。宁王才苦笑一声道,“阿莲,照也是那般想过的,只是后来……”
  有了你,便一切都是不同的了。
  雒妃瞥着宁王,阴阳怪气的道。“蜜蜜还从不晓得,皇叔养了这般多的死士,若不是今日之事,怕是皇叔都还要藏着掖着,一并包括这些死士用的与官制不一样的刀剑。”
  太后面色冷肃地看着宁王,抿着唇。虽什么都没说,可眼底的意思再是明白不过。
  宁王一噎,他伸手揉了揉额角,老实地承认道,“是,你回京之时遇上的刺杀。是我动的手。”
  太后表情一凝,已然不悦了。
  宁王又赶紧道,“在扈地,我也确实有处铁矿,乃私造。”
  雒妃冷笑,“皇叔一直说。那位置你不想要,要蜜蜜来说,真是再虚伪不过。”
  宁王无可奈何,他只得道,“那铁矿,我本就是准备留给千锦,死士也是养来护卫自身罢了。”
  这解释诸多牵强,特别还是在太后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宁王摸了摸鼻尖,扭头心虚的不敢与太后对视。
  话说到这份上,冲今个宁王誓死都要护着太后的举止,雒妃也就不计较了。她甚至都懒得问宁王因何要阻拦她回京。
  皇帝息潮生吩咐身边的太监,差人进来收拾西华殿。
  雒妃站了老半天,她细腰酸的慌,刚想转身找张椅子坐,人就让秦寿拉住了。
  她眼尾夹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秦寿低声道。“公主稍等片刻,容九州看看你的伤处。”
  他边说边动作,雒妃还没反应过来,她脖子上围着的丝帕已经被解开,那道细细的伤口没在出血,也无甚疼痛。可丝帕上浸润的血迹,却是有些骇人。
  “蜜蜜!”皇帝大吃一惊,他三两步过来,一把就将秦寿挤开,低头看着她的脖子,想碰又不敢碰。手都在发抖。
  “太医,快给朕将太医院的院正宣来!”甚至紧张的连说话声音都失真了。
  第169章 公主: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雒妃又让皇帝给禁足了,不准她出公主府,每日太医院院正上门诊脉两三道,还各种老参灵芝类似的补药流水般的往公主府送。
  即便皇帝再是忙着清肃朝堂,整顿上下,他都要亲自过问雒妃的一日三餐,甚至生怕她脖子上那道痕迹就留下疤来,还让整个太医院擅调养肌理的太医调制香膏凝露。但凡是有好的,都要送到雒妃面前让她抹上一抹。
  秦寿也是闲了下来,那日反叛的禁军,硬是让他杀的干干净净,整个宫廷禁军十之去八,剩下来的禁军虽少了很多,但好在皆是对天家忠心不二的,其中以顾统领为最。
  盖因顾家的连累,顾统领自请降罪,统领之责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当了。
  无奈之下,息潮生只好将只护卫皇帝安全的历代暗卫召了出来,暂且让暗卫活跃在明处。代替禁军之职。
  其实只效忠于皇帝的暗卫并不多,初初只有二十人而已,且这二十人只会听命与皇帝一人,除却息潮生给了雒妃的白夜,他身边也就只有十九人了。
  那日顺王以雒妃相要挟,他即便是能命令暗卫,可要这十九人带着一家子从重重反叛禁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却也是不太可能的,故而他当时并且暴露暗卫的存在。
  雒妃实际也是明白的,不过她一直略微不忿的是,秦寿好似晓得顺王心怀不轨,且顾家也是不安分的,且也不早些同她说。
  不过再一转念,她又觉得秦寿凭甚要提醒她,不见他也根本不是个好人,所以纵使她心里再是有点不舒服,她也没多问这些。
  哪知,一日首阳与她脖子上那道伤抹完药膏后,她凑近镶仕女抱瓶金边的琉璃水晶镜,摸了摸脖子,确定那道伤疤已经淡的来不怎么看的清了,她才满意的道,“去跟母后和哥哥支会一声,就说本宫大好了。”
  所以。应该能出府了才是。
  秦寿就在这当过来的,他手里还提拎着一油纸包。
  雒妃小巧的鼻翼一皱,就嗅到一股子清甜的糕点香味。
  秦寿走进来,他先是看了看雒妃的脖子,确定确实是大好了,这才施施然拆开油纸包,露出里面还热气腾腾的红枣栗子糕来。
  这小糕,恰好便是雒妃喜欢用的一种。不过她嫌公主府里御厨做的没京城那家百年老字号的栗子糕店做的口味正宗,故而时常差人出府去买。
  即便如此,她也是没能吃上几回,皆因那家店的东家每日做的栗子糕都有定数,但凡多一块,都不会做,且那东家还骨子硬气的很,早年雒妃砸重金都没能请来公主府过。
  要她以往的脾性。再是喜欢,让她不悦了,那便不会再吃了。
  但架不住身边有体贴入微的宫娥,即便不用她吩咐。六宫娥都会轮流去排队买回来让她解馋。
  这些时日,身边人都念着她脖子上的伤,首阳在吃食方面便越发的苛刻了,就怕一个不小心。让她落下疤。
  她鼻子嗅了嗅,伸手就去拿,岂料秦寿一拖,将那包红枣栗子糕往自己那边挪。还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她手背一下。
  雒妃倏地收回手,水润清透的桃花眼瞪着他。
  秦寿慢条斯理地捻了块栗子糕,在雒妃的注视下,竟往自个的嘴里送,他咽下块后,才道,“今日圣人已经将朱雀军的虎符收了回来,约莫再有几日。就会送到公主手里,公主要是往军营去的话,请务必带上九州。”
  雒妃目光在栗子糕上扫过,她瞧着秦寿又拿了块。便哼哼几声,“本宫为何要带上你?本宫偏生不带你又如何?”
  秦寿用着栗子糕,他吃相文雅,可速度并不慢,他像没瞧出雒妃垂涎的眼神,回答道,“公主不会以为四大世家和三王之事都解决了,这京城就风平浪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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