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过,目下之急,还是当先解决,她便道,“无碍,这一两年不会有战事,日后本宫自有安排。”
  解凉毓不再多言,转而说道,“其实公主可以试想一下,太后千秋之际。对上官家杯酒释兵权,尔后上官家定然是不忿的,朱雀营一半镇守南蜀,一半则在京郊外,上官家能调动的,也就这在京郊的罢了,恭王手中无兵,约莫依仗的就是这一半的朱雀营兵马,可若这兵马若早早的落入公主手里或者寻个由头引开了呢?”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叫雒妃一下明悟过来,她腾地起身,已经有了主意,便对解凉毓道,“本宫晓得了。”
  话落,她就预备再次进宫,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对解凉毓道,“鬼谷子不错,多读一些。”
  想了想,又多加了句,“本宫府里近来新来了位点心师父,手艺不错。”
  解凉毓眸子一下就亮了。
  雒妃勾了勾嘴角,忽的发现解凉毓这模样居然和息芙差不多,两个都是忌不住嘴的。
  她心头有事,从涿鹿书院出来,又匆匆进宫了一趟。
  这一次,一直到暮色时分,才见她从皇宫里出来,至于两兄妹说了什么,却是再无第三人晓得。
  雒妃去了一件大事,她回府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还能得空吩咐御膳房的多做一些点心,与涿鹿书院那边送过去,以示对解凉毓的犒劳。
  她甚至还找来明烛,问了这些时日,恭王那边的情形,又让明烛将恭王对他的文化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明烛不敢有隐瞒,据是娓娓道来,末了,从怀里摸出好几张面额颇大的银票来,说是恭王送的。
  雒妃摆手,“你自个收着,当日本宫就说过,你能扒拉下来的,算你本事。”
  明烛感激不尽,将那几张饮片死死捏着,仿佛是他整个人的救命稻草。
  一夜无话,第二日雒妃懒懒地用着首阳做的冰沙樱桃酪,感受到舌尖的冰凉,她叹喟地微微眯眼。
  顾侍卫风风火火进来,手中捏着张急奏,面色焦急。
  雒妃目光一凛,就听顾侍卫单膝跪下回禀道,“启禀公主,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太后途径宁王扈地,遇刺受伤,目前已昏迷不醒!”
  “啪”的一声,雒妃手中冰碗落地,飞溅出割人的冷冽和尖锐,“你再说一遍?本宫母后如何了?”
  这话出口便带着止不住的颤抖以及失真的尖利。
  第147章 公主:本宫驸马不会这样好心
  雒妃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带着首阳等人急急忙忙的进宫。
  甫一出公主府,就见同样得到消息的秦寿正等在那,她目光瞥光,自顾自上了金辂车。
  秦寿跟着上去,他转头就见她眼尾发红,眉目急躁,显然是担心得不得了,可还故作冷静。
  他思忖片刻,探手过去,欲拍她手背安抚,哪知雒妃身一侧,躲了开来,那只修长的手僵在半空,不着落。
  秦寿眸色微微一沉,他收回手,轻声道,“公主莫担心,太后定然不会有事的。”
  雒妃面无表情,搁在大腿上的一双手却是搅到了一起。指关节泛白她亦没注意。
  秦寿视线落在她手上,心下叹息,不得不掰开了来,与她说道,“圣人还在皇宫。三王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宁王就更不可能了,所以那些刺客虽是蹊跷,想来示威的居多,并不是真正想要太后的性命。”
  雒妃垂眸静静听着。仿佛秦寿的一番话真让她缓了心头的焦急。
  秦寿又道,“若说是世家,就更不太可能的,上官家虽最是有嫌疑,可到底谋逆行刺的事,还做不出来。”
  说到这他顿了顿,望着雒妃抿紧的粉唇实话道,“且,上辈子,太后是寿终正寝的,即便这会诸多的事与从前不同,可一个人的命数不会太过变动,自然太后此次定然会化险为夷的。”
  盖因这最后的话,让雒妃忽的就放下心来,她紧绷的身子一松懈,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恐慌,仿佛从前亲眼所见的金銮殿那场大火一样。
  “母后当真是寿终正寝的?”她终于偏头看他,眉目带狐疑。
  秦寿点头,他还是忍不住伸手轻拍她肩,“不仅是太后,圣人也是,而且圣人那之后的很多年,走遍了大殷大江南北,说是能亲眼所见这万里风光,而不是局限在京城皇宫之中。此生无憾……”
  唯一的憾事,便是你。
  这话尾的话秦寿咽了下去,他目光深邃而幽沉,叫人看不出他心头的情绪,他甚是难得的安慰道,“是以,公主莫急,越是这样的时候该越加冷静才是,不可让幕后主使钻了篓子。”
  雒妃点头,秦寿的主动示好。她也没说不领情,且她清楚的明白,他说的话自有一定的道理,故而深呼吸了几次,按捺了心头无用的慌乱无措,她才能客观而认真的思量一些旁的事。
  雒妃从未觉得,这进宫的路竟是这样的漫长,她撩起车窗纱幔,往外瞧了瞧,又不断的跟自己讲要冷静。
  秦寿沉默了会。忽的说起其他,“息宓,你当年心悦我哪点?”
  这样没头没脑,而且很多年的老黄历的事,叫秦寿翻出来,雒妃一怔,继而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似乎不晓得他又要做什么。
  秦寿居然自晒一笑,浅淡眉目舒展如云,“是皮相吧?”
  雒妃并不否认,她初见他的时候,本来第一眼注意的就是他的皮相,尔后再是其他。
  秦寿将她神色尽收眼底,眸色幽幽,“盖因初见那日。我其实见着你,也是你的相貌。”
  听闻这话,雒妃挑眉,那神色,好似再说。那凭甚成亲后还嫌她?
  秦寿见她被自己引了注意力,这才放松的继续道,“成亲那会,我并不喜欢你,空有颜色,却是个娇纵任性的,且圣人的赐婚,也是我不能违背的,这样被人按着脑袋拜堂的滋味,约莫你一辈子也体会不到。”
  这点雒妃早就有所察觉。毕竟秦寿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骨子里兴许比她还傲气。
  然雒妃又觉得心头不忿,她冷冷道,“倒都是本宫的不是了?秦九州你敢说,你与本宫的赐婚。你没有其他盘算继而才不反对的?”
  哪知,秦寿大方点头承认,“自然有的,你的身份地位,这些都能达成我的野望。”
  果然,心里知道一回事,这会听他半点都不掩饰的说出来,虽隔了两世,雒妃还是觉得难堪的慌。
  又有些莫名的觉得难过,为经年的自己流年轻许。也为自己曾那般执着于一个人的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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