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秦寿身上气势一变,他抬脚就往外走。“与本王备铠甲长枪,随本王杀尽突厥!”
  到了门口,他忽的顿脚,转身眸色渐深的对雒妃道,“形势危急,公主莫要出院门,王府还是安全的。”
  雒妃点点头,在这样的时候,她竟然朝秦寿笑了,那笑靥如花,美眷娇妻,莫不让人心生不舍。
  秦寿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雒妃脸上的笑意缓缓沉下去,就像是坠入深海的冰花,与之消融。再也不见一丝踪影,“收拾细软,准备随时回京!”
  六宫娥与侍卫面带激动地叠声应喝,不光是公主,就是他们等这一日。都等的望眼欲穿。
  身穿银灰软甲,跨上战马,手握九曲长枪的秦寿自然不晓得雒妃的打算,他眸色锐利,眉心那一线丹朱色更是在杀伐之前。就红若鲜血。
  王府大门口,秦寿威风凛凛,他身后跟着那一千秦家军,杀伐铁血之气冲天,让人不敢小视。
  容州城里已经一团乱。闭门闭户的百姓躲在家中瑟瑟发抖,这个时候,就是给满天神佛磕头下跪都不若求秦寿来的有用。
  悄然入城的西突蛮子,像是有目标一般,直接往秦寿麾下官臣家中闯。进去后,抢夺财物,男的一刀毙命,女的欺辱再杀,后一把火将尸体付之一炬。在秦寿眼皮子底下,当真是张狂了得。
  秦寿冷眼看着火光冲天,时不时传来凄惨喊叫的东西南北四城方向,冷然下令道,“东西南北,两百人为一小队,遇蛮子杀无赦,旁的不管!”
  “喏!”一千人马领命,那声势浩大,荡人心魂。
  一千人分为四个方向,飞快离去,秦寿身边就只余延安一人,他手提九曲,黑色战马缓缓而行,擒贼先擒王。他自然是要当先杀了主使的秦勉与安家!
  他可以容忍秦勉上跳下窜,也能理解他想夺爵的心思,可绝不会原谅他居然与虎谋皮,放蛮子入城!
  也是他失算,以为一切都在算计内,故而也就冷眼看着秦勉蹦跶。
  他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速度快了起来,他当先就往安家去。
  然才到半路,就让人拦了!
  “容王,好久不见!”大街上。确实有段时日没见的婆食罗安安稳稳地坐在木椅中,他满头辫子披散,苍白的脸上带出潮红的血色来,并一左一右,站着那奴隶汉子与索都。
  秦寿蔑视一笑。九曲一挽花枪,直指婆食罗,“本是欲放你一马,可你赶着来送死,今个本王就成全你!”
  他想起雒妃染时疫的事来,虽后来莫名其妙地好了,可总归是这人害的。
  哪知,婆食罗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他看了看在街坊两旁躲家里不敢出来的百姓,“若我说,此次并不是我自愿来的,不知容王可信?”
  秦寿挑眉,不予置否。
  婆食罗又道,“我损失了霜狼族,阿爹很是愤怒,加之此次你那弟弟主动与我的死对头联系,故而我才被派了过来。”
  不管婆食罗如何说,秦寿今日是铁了心要杀他。
  兴许婆食罗也晓得,他咧嘴笑,露出森寒白牙笑道,“你可是要去杀安家的人?不必去了,我已率先将人全弄死了,一包毒罢了!”
  这话让秦寿皱眉,“哼,如此,你也要死!”
  第093章 公主:妄想撬本宫墙角
  稳坐安佛院的雒妃自然不晓得秦寿遇上了婆食罗。
  她等在偏厅,行礼细软一并都收拾妥当,只有嫁妆没法带回去,遂一把锁锁了,日后运回去就好。
  秦寿离开不过个把时辰,起初还艳阳高照的天,又下起雾蒙蒙小雨来,淅淅沥沥,连衣裳都打不湿,可却丝丝缕缕的很是恼人。
  秦勉是在申时末过来的,他拢着袖子,神色惶惶,眼底竟有疯狂又有扭曲。
  雒妃身边站着鸣蜩与季夏,旁的宫娥分两列而站。
  秦勉满头发丝都沾染了细雨,晶亮水珠。白白茫茫,他冲雒妃眯眼笑了起来,然后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瓦楞状的金黄物什来。
  雒妃摩挲着扶手的指尖一顿,鸣蜩警惕地到秦勉前面,结果那物什,仔细看了,确认无碍这才给雒妃。
  雒妃只一眼就认出,这正是秦家藏与宗庙的的丹书金券,上面丹书描着秦家列祖列宗的功绩以及先帝誓言,做不得假。
  “公主。弟弟幸不辱命!”秦勉压了压心里的喜色,强作冷静的道。
  雒妃将丹书金券给首阳收好,她这才缓缓起身,滟潋杏黄长裙晃悠过如水的波纹,分明并不高挑的个子,竟突然而起仄人的威压来。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秦勉,“哼,你勾结西突,竟放蛮子入城,真是罪该万死!”
  秦勉神色一整,“公主这是何意?”
  雒妃步步到他面前,在半丈外站定,蔑视地睥睨他,“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本宫最是见不得外族,特别是蛮子!”
  秦勉已觉不对,他眼底狠色一闪而逝,“公主,这是想出尔反尔了?”
  雒妃不屑蔑笑,她倨傲道,“本宫就是要出尔反尔,你又当如何?”
  秦勉脸上再无笑意,扭曲和阴沉如攀援的藤蔓,从他嘴角蔓延到眉骨,狠厉非常,“那就别怪弟弟也不客气!”
  他说着,一击掌,安佛院外就想起丁丁当当打斗的声音,间或濒死惨叫!
  雒妃更是瞧不上秦勉,她与他擦肩而过。路过顾侍卫面前,谁也没料到她竟猛地抽出顾侍卫腰间的长剑,转身一剑刺向秦勉。
  “勾结外族,立斩无赦!”她娇喝道,那一剑不偏不倚,噗嗤一声轻响,刺进秦勉肚腹。
  电光火石间,秦勉一介书生,哪里反应的过来,他只觉一痛。雒妃却已经迅疾抽出了长剑,带起猩红鲜血,那血落地就如绽放的雪中红梅。
  他低头看了看,手抚上伤处,满手的鲜血,眼底这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雒妃扬起下颌,娇小的身子,背脊挺的笔直,“本宫出自息氏皇族,坏我大殷江山,岂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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