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偏执狂

  “没什么,就是四弟刚才找我说要和嘉乐在房间看电视,可能走岔路了,我去找找,有余英姐跟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来。”夏暖道。
  陆奕寒听完,也没有多想,便道:“早点回来。”
  夏暖和高氏一起回酒店房间,打开门,姜惜玉正身体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看到夏暖进来,恭敬的问:“三少奶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有没有看到四少爷?”夏暖问。
  姜惜玉摇摇头,“没有。”
  高氏心里猛得一沉,声音有些害怕,“他不在这里,能去哪里了?”
  夏暖拉着高氏的手,安慰道:“四婶,你不要担心,四弟现在就是孩子心性。玩心大,可能在酒店花园里玩,我们去那里找找看,惜玉,你看好嘉乐。”说着将房门带上离开,一路向酒店花园走去。
  酒店的花园非常的大,高氏喊了几下也没有回应,夏暖道:“四婶,我们分头找。”
  高氏一边往前找,一边担心害怕的喊陆睿行的名字,因为酒店在举办婚礼,若大的花园里连一个服务员都没有,高氏看不到人。便走到一处假山前,爬到假山高处去看四周。
  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衣服。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站在一个水塘前。
  因为是下午一点。阳光非常的阳烈,高氏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但一个母亲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不是好人,便爬下假山,朝那个白衣女人处跑去。
  高氏一边跑一边大喊,“夏暖,我在水塘处发现有异常。”
  高氏跑到水塘边,看到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负责看负陆睿行的保姆余英。
  “余英,你在干什么?睿行吗?”高氏说着走到余英面前,看到水塘里的水花正在不停的翻滚,接着,看到一只手露出水面。
  “睿行!”高氏想也不想大喊一声就要往水塘里跳。
  余英紧紧的拉着高氏的手,表情狰狞而又可怕的厉声道:“不许去救他,我不许你去救他,他和我儿子相约一起自杀,我儿子死了,他却没有死,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
  见到余英身上穿着的丧服,这一刻,高氏明白了,余英为什么要到陆家当保姆,原本她一直想要陆睿行的命。
  余英爱她的孩子,想让陆睿行给她儿子陪葬,但高氏也爱她的儿子,奋力之下,一把推开余英,余英被她一把推到假山上,额头上立刻被撞出血来。
  高氏跳进池塘里,池塘里水深三米,陆睿行在水里喝了很多的水,痛苦的窒息让他慢慢停止了挣扎。
  正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之际,一只手拉住他的手,将他带离水面。
  瞬间呼吸到新鲜空气,让受到强烈惊吓的陆睿行害怕的大哭起来。
  “妈妈!我以为我要死了。”
  高氏见儿子还能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安慰道:“有妈妈在,你不会有事的。”
  高氏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水塘上面的余英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头,双眼瞪得大的吓人,声音阴冷的低吼,“陆睿行,你去死吧!”说完将石头往陆睿行头上砸去。围投亩巴。
  高氏见状,一把将陆睿行按在水里,向前一扑,压在陆睿行身上,替他挡住了那块巨石。
  而那块石头刚好砸在高氏的后脑勺上,高氏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乱颤,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接着,看到面前的池水被染红一片,有一种想要晕过去的感觉。
  但她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晕过去,她绝对不能让陆睿行出事,她忍着剧烈的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陆睿行拉出水面。
  陆睿行看到水面上一片红,害怕不已,他只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拖着他的身体在水面上,却看不到他妈妈,吓得大声的喊,“妈妈,你快出来,不要在里面,你会死的,我不要你死,你快出来。”
  余英看到石头没有砸中陆睿行,一张脸上满是不甘之色,又拿起一块稍小的石头往陆睿行身上砸。
  对于只有六岁智商的陆睿行,碰到这样可怕的场面,除了哭还是哭,看到余英面目狰狞的攻击他,也不知道躲闪。
  那块石头不偏不斜的打在陆睿行的额头上,瞬间流出鲜红的血,头上的痛让陆睿行哭得更大声了。
  余英见陆睿行只是受伤,并没有生命危险,眼里的杀气更浓,她绝对不能让陆睿行活着,她不能让她的儿子在地狱里面承受孤单寂寞。
  陆睿行必须死!
  就在她要去拿石头再打陆睿行时,看到夏暖带着两个安保人员跑过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余英眼里露出同归于尽的目光,她就是死,也要拉着陆睿行去陪她的儿子。
  “扑通”一声,余英也跳进水里,因为她不会水,所以她拼命的挣扎到陆睿行的身边,将陆睿行拉进水里,试图淹死陆睿行。
  夏暖看到池里水花翻滚,有一双手挣扎在水面,想要试图冲出来,想也不想跳进水里去救人。
  两个安保人员也跳进水里去救人。
  夏暖拉着陆睿行的手,刚将陆睿行的头带出水面,就被人大力的拉进水里,夏暖刚想再次用力,腿上传来一抹剧痛。
  余英在水里死死的咬着夏暖的大腿,阻止夏暖救人。
  夏暖忍着剧痛,把陆睿行交给两个安保人员,自己一手死死的抓住余英的长发,一手对准余英后脑的脆弱部位,用姜惜玉教她的手法,狠狠砍了一掌。
  接着,她感觉到余英咬她的嘴巴松开,身体也不再反抗,夏暖将余英从水里拉出来,看到已经晕死过去的余英。
  在夏暖和安保人员的努力下,将陆睿行,余英还有高氏拉到岸上。
  躺在地上的高氏听着陆睿行洪亮的哭声,知道陆睿行脱离了危险,心里无限的安慰和高兴,她真的很想睁开眼睛再看一眼儿子的脸,只是她全身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身体的每一处都疼痛不已。
  最终,在儿子的哭泣声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于她来说,知道儿子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看着脸上苍白的高氏,夏暖连忙给她做心脏复苏救急措施,甚至是人工呼吸,所有的方法都用了一遍,高氏都没有任何动静,夏暖的心慢慢跌入谷底。
  夏暖的手放到高氏鼻子前,像是触电般的缩了回来,高氏根本就没有呼吸了。
  她用生命拖起他儿子活下去的时间。
  看着高氏这么母大的母爱,夏暖的心疼痛不已,高氏那么低调的一个人,不该这么早离开人世。
  陆睿行虽然额头上受了伤,但因为一直有高氏在水底拖着他,他的精神还好,看到夏暖给高氏做急救,在旁边一直哭个不停。
  “妈。你怎么了?你快醒醒!”陆睿行说着用手去摇高氏的胳膊,见她一动不动,陆睿行看着夏暖哽咽的问,“姐姐,我妈妈怎么了?她是不是累了睡着了?”
  看着陆睿行脸上沾着血迹,纯净的目光,夏暖泪如雨下,将陆睿行抱住,“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虽然她没有亲口听到余英害陆睿行的理由,但经历过太多离奇曲折的事,遇到太多复杂的人之后,夏暖也能猜到余英看着那么平凡老实的一个妇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杀人。
  除了为最爱的亲人报仇外,夏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而余英对陆睿行的恨,应该是她偏执的认为她儿子自杀是受了陆睿行盅惑,把她儿子的死因强加在陆睿行身上。
  而让陆睿行和高氏受到伤害的间接人正是她,如果不是她出于可怜同情,让余英来陆家工作,余英就不会有机会接近陆睿行,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陆睿行见夏暖伤心哭泣,声音颤抖害怕的问,“姐姐,你为什么要哭?我妈妈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要像余英阿姨的儿子一样被埋进棺材里了?”
  听着陆睿行的话,夏暖只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又觉得陆睿行始终要面对这个问题。
  “四弟,你不要怕,四婶虽然走了,但她并没有离开你,她最爱的人是你,她会在美好的天堂守护你,目光温柔的看着你。”夏暖温柔的道。
  “我不想妈妈去天堂守护我,我想她在我身边陪我,呜呜,姐姐,妈妈走了,你会不会离开我?”陆睿行可怜兮兮的看着夏暖。
  “你放心,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夏暖安慰道。
  得到了夏暖的回答,陆睿行心里不再那么害怕,刚想要说话,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眼前一黑,身体疲倦的倒在夏暖身上。
  陆奕寒见夏暖迟迟没有回来,在婚礼仪式结束后,将事情告诉陆霸天,陆家一行人连忙出来寻找。
  一到花园,就有一个服务员行色匆匆的将事情告诉了陆霸天。
  陆奕寒看到夏暖抱着陆睿行摇晃他的身体,连忙跑过去,关心问:“睿行怎么会样?”
  “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再加上头伤,晕了过去。”夏暖哽咽道。
  代氏看着高氏苍白的脸色,伤心的道:“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四弟妹,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啊。”
  赵氏平日里欺负高氏习惯了,但看着高氏躺在那里,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伤心,“四弟妹,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经常欺负打趣你,你到那边千万不要怪我,来生我再向你请罪,如果来生我们再能做妯娌,换你来欺负我,四弟妹,你一路走好。”
  陆奕寒扎着余英的人中,过了一会,余英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陆奕寒冰冷的脸,吓得连忙坐起来向后退。
  “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孙子?”陆霸天目光如刀子般落在余英的身上。
  余英看着代氏和赵氏在哭躺在地上的高氏,夏暖抱着一动不动的陆睿行,以为陆睿行和高氏都死了,看着自己被这么多人围住,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便豁了出去。
  “是你孙子咎由自取,是他活该,他骗我儿子相约自杀,我那天真的儿子真的信他的话自杀而死,可是他却活得好好的,我儿子在死之前说黄泉路有陆睿行陪伴,他不害怕,可是陆睿行没有死,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儿子一个人在黄泉路上有多么害怕,为了让我儿子在地狱里有个伴,我必须要杀了他,儿子,你的心愿妈妈帮你完成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余英望着湛蓝的天空大笑了起来。
  看着余英那满脸扭曲的笑,让人感觉惨得慌。
  夏暖放下陆睿行,目光愤怒的走到余英面前,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我那么信任你,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利用我?为什么要让我成为害死四婶的凶手?”
  见夏暖目光愤怒的质问,余英目光露出愧疚的看着夏暖,努力的道:“三,三少奶奶,我,我最对不起的人,就,就是你,能死在你手里,就当是我对你的赔罪。”
  见余英被夏暖掐得直翻白眼,陆奕寒将夏暖拉过来,“杀了这种人,只会脏了你的手。”
  夏暖看着余英愧疚的目光,同情的道:“余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但不是帮你的儿子,反而是害了你的儿子?”
  余英有些紧张的问:“你什么意思?我是在为我儿子完成心愿,怎么会害他?我是最爱他的人。”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父债子偿,同样,母债也是子偿,你在人世间所犯的错,老天不降罪在你身上,就会让你身在地府的儿子承受被你害死之人百倍,千倍的痛苦,你儿子那么善良懂事,他自杀就是为了帮你减轻压力,同时,也让他在世间少承受一些病痛的折磨,也许他下地狱,阎王念在他一片孝心,会让他投胎到一户富裕人家当少爷,有一个很好的前途,可是因为你的残暴偏执的举动,害得四婶落水身亡,阎王降罪在你儿子的身上,他的灵魂此刻正在承受油锅煎炸之痛。”夏暖本不是信奉神灵之人,可是因为余英对她的利用,害得高氏去世,让陆睿行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她便说了这些残忍的话让余英的心受煎熬。
  对一个人的报复,不是让她死亡,而是让她的心生不如死。
  经过这件事情,让夏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太善良,你的善良,也许会成为别人的利刃。
  说不定哪一定就狠狠的刺在你身上。
  听完夏暖的话,余英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不停的用手撕扯着头发,嘴里喃喃的道:“我错了吗?我错了吗?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见余英异常的举动,夏暖没有再看她,目光自责道:“爷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让余英到陆家照顾四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我愿意接受家法惩罚,让我去坐牢我也甘愿。”
  夏暖一直觉得高氏的死是她造成的,心里愧疚万分,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她心里的悔恨。
  “夏暖,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一味的自责了,这个疯子一心想为他儿子报仇,就算你没有因为同情让她到陆家工作,她也会想其他更加疯狂的事情,说不定那时的后果更加让人心痛,你也是受害者,眼下先不要想那么多,把睿行送去医院治疗是重点。”陆霸天说完目光冰冷的看着余英,对保安道:“把她送到警察局,警察自会定她的罪。”
  保安刚把余英拉起,余英就一把甩开保安的手,朝着假山处跑去,嘴里大喊。
  “儿子,妈妈来陪你了。”
  接着,余英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假山上一块尖利突出的石头上,身体被反弹两米之外,跌落在地上,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保安跑过去,在余英鼻子上放了一下,一脸害怕的看着陆霸天,“她死了,对不起,陆老爷,是我们没有拉紧她,让她跑了。”
  “不关你们的事,这个女人心里严重扭曲,就算今天不死,以后她也会想办法死。”陆霸天说着转身就走。
  夏暖看着余英的尸体,知道余英的自杀和她说的那些话所受的刺激脱不了关系,但她的目光里没有一点同情。
  对于这种思想偏执到扭曲的人,她也无需同情。
  突然间,夏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狠,她明知道那样说,会让迷信的余英受不了,她还是那样说了。
  或许在潜意识里,她也有邪恶的一面。
  见夏暖一直盯着余英的尸体看,陆奕寒拉着她的手,声音温柔的安慰,“好了,不要再多想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不,余英是我逼死的,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逼死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很残忍。”夏暖目光幽深的看着陆奕寒。
  陆奕寒想也没想的道:“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善良的人,余英这种心态的人,死是注定的事情,你的话只不过是更快了她自杀的步伐而已,对她来说是解脱,如果可以,我反而不想让她这么轻松的死掉,我会慢慢的折磨她,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为了安抚夏暖一颗自责又纠结的心,陆奕寒不惜自黑,在以前,他是真的会用变态的方法惩罚那些伤害他家人的人。
  但现在,他不会了,因为有了妻子,有了孩子,想多为妻儿积一点福。
  尽管他也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
  夏暖也知道陆奕寒是在安慰她,假装配合的害怕道:“那我以后可千万不要惹你,否则被你折磨,那真是可怕至极。”
  陆奕寒捏捏她的鼻子,“知道就好。”
  …………
  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说陆睿行身体并无大碍,头上的伤也没有伤及要害,几天之后就可以恢复。
  因为担心陆睿行醒来后情绪会像上一次刚醒来时起伏太大,夏暖决定留下来陪护。
  “还是让我们来看着吧,你还有嘉乐要照顾。”已经换下礼服,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冷静温柔的道。
  夏暖看着冷静,愧疚的道:“真的很对不起,在你们结婚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
  冷静握着夏暖的手,安慰道:“你不要乱想,这种事情你也不想的,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要知道,你是人不是佛,不能做到预测所有的事情,我和陆默真的没有关系,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有没有一个完整的婚宴无所谓。”
  “是啊,三弟妹,你不要太自责,小侄子还小,你们刚刚团聚,他真的很需要你,你回去照顾他,我和静儿陪四弟就好。”陆默声音温和的道。
  夏暖看到陆默是真的变了,以前看起来尖锐的脸变得柔和,目光也含着春风般的暖意,心里在伤感的同时,又有些安慰,至少,现在的陆家是上下一心的。
  “大哥,大嫂,你们就不要争了,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今天也是你的大喜日子,让你们在医院陪床太不吉利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不要再和我争执。”夏暖坚定的道。
  最后,在夏暖的坚持下,陆奕寒和夏暖留下来照顾陆睿行,嘉乐由姜惜玉在家里带着。
  陆家人都走后,夏暖和陆奕寒坐在陆睿行床前。
  “奕寒,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详之人,除了拖累别人,就是拖累别人,你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睿行先是因为我失忆,现在又因为我失去了母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对他的亏欠,现在的我既希望他可以当一个正常人恢复记忆,又不希望他变正常,我怕他变正常人后,面对四婶为了救他而去世的事实会接受不了,虽然现在他也知道四婶去世了,但他毕竟只是孩子的心性,不会有大人的那种痛彻心扉。”夏暖声音伤感的道。
  陆奕寒将夏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傻瓜,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事情都不是巧合就是人为,每件事情都与你无关,我为你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欠睿行的债,我会陪你一起还给他,用一辈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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