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喘息的机会
以退为进,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荣三秋回到安和宫,一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地往她心疼钻。
高广柏知道母后今天回来,早早地醒过来,穿上衣服规规矩矩的等着他敬爱的母后,如今荣三秋回来了,他一听着母后的声音,匆匆从屋子里跑出来,见着荣三秋的那一刻,大声喊着:“母后,你终于回来了。”
荣三秋见着自己儿子匆匆朝自己跑来,条件反射,伸出双臂将高广柏揽入怀中,露出温柔的笑容问:“柏儿有没有听话呀?”
高广柏点点头,两只小手揪着荣三秋腰间的衣服,死死地揪着不肯撒手。荣三秋尝试半晌蹲下身将高广柏抱在怀里。
杜卜生慢慢整理着袁城事端,萧东并没新的安排,他便留在袁城,这种情况更像是逗耗子的猫,可惜杜卜生并不认为萧东是一只猫,更不认为大安是只老鼠,因此杜卜生不认为天下间有绝对的事,只不过十成的可能性中总有一个占了上乘。
萧东是听从柴旦的意见才通知的杜卜生,杜卜生的进展太快,他身上有一种狠劲,恨不得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整个大安囊括到不息的怀中。萧东并无责怪杜卜生的道理,但对于如何治理国家,萧东的确有很多地方要请教柴旦。
甄林嘉闲来无事,也不怎么的,萧东自从称王后逐渐少用犯生的人力,如今整个人散发着无聊的气息,闲下来不过是到姜怜语的院子里走走,她曾经想过去找高明雪,可是拒之门外的感觉不是次次都能够消化的。甄林嘉便想着去找甄林俭问问,毕竟这两人的关系做姐姐的她怎会不清楚。
甄林俭正在忙,他把自己的时间全部贡献给了工作,为的只是不去想高明雪,无法面对,真正的不敢面对。即使高明雪想得明白,甄林俭也不敢相信,自己虽然不是直接导致她的至亲死亡,却又有分割不掉的关系,因此甄林俭不敢说自己能够完全得到高明雪的原谅,大家都不是圣人。
这一日姜怜语正与甄林嘉聊着天,忽然开口:“很久没有见过明雪了,想想好像是在去年的事了。”
甄林嘉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她并不后悔,却也为高明雪感到难过,遥想当初将将认识时,高明雪穿着一身白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可如今却知道她只是害怕,害怕人性。
姜怜语并没有听到甄林嘉的声音,她也没有察觉甄林嘉的情绪,而是停顿一会儿,再一次开口说:“林嘉,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她吧,她不愿意面对我们只是有个心结在心里,虽然只有她自己能够解开,可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她了无生气的活着。”
姜怜语活了两世,为自己而活才是人生的最重要的目的,可是人总是想不明白,明明转身就是幸福,可人真的很喜欢去追那些虚无缥缈的事物。姜怜语一瞬间有些伤感,她为了稳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在屋子中央来回走动,总算是将这种莫名的伤感逼回去。
甄林嘉整个人也是呆呆傻傻的模样,不过很快她也回神,曾经多么明媚的一个姑娘,作为一个女人,甄林嘉不希望身边会有一个女人独自哭泣,因此她来到姜怜语的身边说:“怜语,你觉得明雪会愿意见我们吗?”
姜怜语摇摇头,说:“一次不行我们就去两次,人心不是铁秤砣做的,肯定会心软心动。”
甄林嘉并不怎么理解姜怜语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她被姜怜语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鼓动,点头说:“走吧,我想明雪是不怎么愿意见我的,一会儿全程你说话,我赔笑。”甄林嘉很有自知之明。
高明雪的屋子,乌烟瘴气,灰尘在空气中飘呀飘呀,蜘蛛网不知何时从那处结到这处,就像是多月未住也未曾打扫的房间,渐渐失去的活人的气息。高明雪真的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中。
咚咚两声。
姜怜语轻轻敲着高明雪的门,前世今生姜怜语都是喜欢高明雪这个人的,人性本恶,但也有许多的人是善良的,高明雪便是与人为善中的一个,她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开心。
姜怜语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可是这个自私二字她也没有办法解释,女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谈不上的感同身受却使得同为女人的姜怜语几度哽咽。
高明雪将深埋在膝盖中的头提起来,像只木偶,她望着门前的阴影,两个女人苗条的影子,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头上都插着步摇,如今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不息皇帝暂时的皇宫,却格外的寒冷,高明雪感觉自己找不到家了。
“明雪?!”姜怜语小心翼翼地喊,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天色逐渐向晚,姜怜语无奈地从门槛上站起来,说:“我得回去了,桃桃需要我。”
甄林嘉觉得难过,不为别人而是为自己,夕阳红色与黄色交织在西方,五彩斑斓的晚霞,今夜快要落下帷幕,即使现在里午夜还长,可是夜长梦多,已经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梦了,白日里的梦那么的不切实际,为何黑夜还要延续?!
甄林嘉背靠着门,抬头望着西方,一张小巧的脸蛋被夕阳染成亮黄色,一双黑棕色的瞳孔却写着悲伤,她不愿意高明雪难过,这种感觉或许是自她将高明雪带离玄安城的第一刻起产生的。
月亮走到黑幕中,萧东回到屋中未看见甄林嘉,问了安笙后,人便来到这间属于甄林俭高明雪的院子,昔日种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不喜欢逃避的男人自己却在逃避,人的情绪常常会有失控,失控就是处理不掉的情绪,萧东想着忽然停下了脚步,细细想来,他认为自己从未失控过,或许他将一件事的好坏都记在心中。
甄林嘉感受到晓东的气息,咪咪双眼坐着不动,身子已经僵硬,脑子也已经因着缓慢运转陷入迷糊,想要眯眼睡觉,可是大脑却又写着清醒两个大字。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坐着一动不动,乞求高明雪的原谅?甄林嘉并不这么想,她在心底否定了自己无数个答案,可是她又无数次否定自己的答案。
萧东慢慢走近甄林嘉,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若说对不住高明雪,萧东认为自己也占其中一份,可是他于高明雪并无多大的纠葛,他望着甄林嘉,也不觉得她与高明雪有多大的纠葛。
萧东默默地坐在甄林嘉的身边,两人的左右手我在一起,良久后,月亮挂在正当空,萧东忽然开口:“她要的不是我们,而是甄林俭,我们在这儿解决不掉她的心病。”
甄林嘉如梦初醒,她缓缓转过头望着萧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可是弟弟他……”
“没事,明天我去劝劝他,今夜我们就先回去休息吧。”
甄林俭见到萧东,又见着自己的姐姐,疑惑之余开口:“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这对夫妻一起出现,肯定不是正事,甄林俭知道自己的姐姐不喜欢且不愿意参加大事,因此心中才写着疑惑。
“我的好弟弟!”甄林嘉站起身,表情神色十分激动,“你难道不担心明雪吗?”
甄林俭坐在椅子上,听着自己的姐姐的话,心中害怕恐惧,他又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未曾见到高明雪了,容颜未曾在心中变得模糊,感情却逐渐的发酵,他控制不住,但必须控制的住。这究竟是为什么,甄林俭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心中一直有种声音说:别去,别去,你会后悔的。
你相信缘分吗?
我相信!
高明雪睁开眼,缘分很奇妙,有缘无分很令人痛苦,她双手握住自己的额头,情绪的冲击她无法处理,只能听之任之,最后她又一次睡了过去,了无生气的人生。
杜卜生整装齐发,他等着又一次的进攻。杜卜生早就认为自己的大仇已经得报,高炆荣世厚何妻都死了,而何铭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对于此,杜卜生已经感到十分的满意。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临时所用的将军府迎来一位熟人,但杜卜生不认识。
兜兜转转,赫苗发现所处的每个城市都换了个前缀名,以往的大安某某城变成了不息某某城,代表着不息的玄色的旗帜插满了所有的城市,除了眼前这一处。
浩浩荡荡的闲人,闲人身上穿着盔甲,头上戴着头盔,手上拿着兵器,嘴上却说着不合时的笑话,回应他的笑话的是一阵阵下流的口哨以及不堪入目的笑声。赫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解释这些人的动作行为,下意识的。
赫苗转过身,袁城与甘城的连接区域,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野兽,算不上多么凶猛的野兽,却能够将独自一人的赫苗吓住,最后看清眼前是一只可爱的兔子时,张嘴大大咧咧地吼:“滚开!”
佯作的冷静很快暴露,赫苗从不知自己原来是一个人,等到认清现实时他的确是一个人,赫苗面无表情,心中也没有装着任何的情绪,他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如此这般回去,师傅定会将自己赶出来。
夕阳出现,在赫苗的后方,他的影子便在身前拉长,赫苗忽然来了兴趣,他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子一边往前缓缓地走着,影子指着哪个方向他便顺着哪个方向走,最终在一处说得过去的宅子前停下,他抬头,这座宅子并没有额匾。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停留?”
赫苗抬头望着眼前的人,男子穿着一身简单的军服,做一个护卫的模样。赫苗没来得及算出自己在什么地方,忽然开口说:“我是来降的。”
下卒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开口说:“您稍等,我先去通知我家的将军。”
赫苗不是本事通天的人,只是会算人的命数,会使用驱魔妖鬼的法术,会些阵法,他毕竟还是一个凡人,一个修炼了法术的凡人。
杜卜生转头望着下卒,下卒脸上并不过大的情绪,回答的不紧不慢,他的行为也因着下卒而不急不缓。
赫苗本担心有人认识自己,见着杜卜生的第一刻他放下心来,两人对着彼此互相行礼,杜卜生问:“阁下是来降的?”
“嗯!”赫苗淡淡回道,眉间因着肌肉堆积向前拱起,不多时他又一次开口,“我是赫苗。”
杜卜生双手捧着茶杯,本以为眼前这人只是个走投无路的百姓想要混口饭吃,借着投降的名声来,没曾想竟然是赫苗!杜卜生站起身,因着情绪波动过大失手将手中的茶杯连带着茶杯里的水摔在了地上。
地面未曾铺着地毯,茶杯与地面接触的第一时间四分五裂。
赫苗没想到眼前这位将军居然认识自己,一时间失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段时间的思考,他又坐回了椅子,说:“将军您既然认识我,那我们之间就不需要过多的冗杂的揭解释,我是真心来降的,将军您可信?”
“我知道你的本事,我不一定控制得住你,”杜卜生无视地上的狼藉,望着赫苗,眼前这个男人年轻的无法相信他拥有的本事,可是事实如此,见过赫苗的人不止一次提到他的面貌,“我得向上汇报,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这座宅子,希望你不要做任何与你说降相悖的事。”
事情的发生就是如此的简单,赫苗心中涌起一股兴奋,他站起身谢过杜卜生之后便跟着下卒去给自己安排的房间。
“一个销声匿迹的人呀!”萧东看着手中的信,惊讶之余他的声音蕴藏着无尽的兴奋,“曾经的敌人投降于自己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万事俱备东风已足,方英,去请两位丞相。”
年老的丞相,年轻的丞相,一前一后迈入了皇帝的房间,同时行礼同时起身,年轻的丞相凡事都比年老的慢了半拍,却不至于将两人都置于弦上,薛宝城的有意无意的行为,柴旦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