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搅乱

  乔昭并没有晕过去,只是这疼痛的程度已经完全超过她的忍受程度,因此完全没办法关注自己和外界,大概疼得毫无知觉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
  乔昭并不喜欢将疼痛用语气词表达出来的人,此时也不过偶尔才蹦出几个因着疼痛忍不住从嘴里吐出来的痛呼出声。
  林暗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心疼得恨不得自己上,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莫终悼端着一盆干净的热水走进来就看到林暗不知所措的背影,大喊:“愣着干什么?帮忙熬些热水。”
  艾草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隐隐约约听到门板破碎的声音,又翻了一个身,实在是睡不着,便睁开眼睛,忽然想起乔昭在前不久收到的一个小纸条,因为今日一月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艾草便放松了警惕。
  艾草几乎是被自己的想法给惊醒过来,赶紧穿上衣服随意用一根发带将自己的头发束缚在背后,打开门,不由得惊呼出声,大喊:“这门谁弄的?”
  这院子的门已经完全呈现出一副支离破碎的模样,艾草匆匆走过去查看,回头看见乔昭与林暗的房间门也完全呈现出一副支离破碎的状态,艾草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往那间赶过去,没想到一阵清脆的啪声将他的注意力引过去,借着月光,艾草可以看到地上黑黑的液体,却不能够看出那是什么,因此低头伸出左手在黑色的液体轻轻抹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在鼻尖闻闻。
  “是血?”艾草迷糊的神经一下子被血的味道完全撸直,她从地上站起来,快速的跑进大屋,喊,“老爷夫人?!”
  艾草的回应没有得到回答,转身又看见有个女人,艾草觉得自己应该见过这个人,因此没有多大的敌意,而是说:“你是教主派来的对吧?”
  池彤点点头,今夜她本不打算来,但是近日的确出了事,作为教主身边的得力助手,池彤还是来了,眼前的人是林夫人的贴身女婢,池彤认识,没想到对方也认识自己,那么一切都简单了。
  池彤露出笑容对着艾草说:“林夫人小产了,此时正在这间院子出门右转第十三间莫大夫的院子里,你不用担心,我刚听见莫大夫说此次小产不会危及林夫人的性命。”
  池彤还准备说下一句来着,没想到艾草连一句道谢的话都还没有说,直接将自己从她面前推开,多门而出。池彤转身看这这间院子支离破碎的门口,露出微笑,如果场景身份互换,池彤知道自己会比艾草还要冲动。
  甄林嘉在一月一日这一个夜晚睡了一个好觉,因着二日甄林嘉要参加最后一场武林大会,因此池彤得了消息并不打算打扰她,回了林宅自行去自己房间睡觉了。
  甄林嘉自第二日醒过来,望着天花板,从窗外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情极好,无论怎样,在这样一个日子里,甄林俭会输给自己,甄林嘉觉得这事想想就会觉得兴奋。
  甄林嘉从未赢过甄林俭,但是每一次甄林俭主动认输总会使得她开心。甄林嘉此时正穿上每次出现在擂台上的那件衣服,深绿色的面纱就在身后的椅子上挂着。
  林桃端着铜盆轻轻将门打开,见着甄林嘉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便加快手上的动作。
  甄林嘉此时正用着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己的一头青丝,转过头看着林桃说:“林桃,过来帮我梳一个利落的发髻。”
  林桃赶紧将手上的动作停下,走到甄林嘉身后,两下就将甄林嘉一头长发梳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甄林嘉感觉到林桃的手离开自己的头,透过铜镜左右看看自己的模样,微笑着说:“你的手真的好巧啊,除了舞刀弄枪还能绣花妆头。”
  林桃两只手正绞着铜盆里白净的帕子,听着甄林嘉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忽然愣住,脸颊绯红,不好意思的语气开口说:“属下也是熟能生巧的,教主您如果有心学习肯定胜过属下的。”
  甄林嘉站起身接过林桃递过来的热帕子笑着说:“你这是安慰我对吧?绝对是在安慰我。”、
  午时将到,仍旧是燕羽上台主持,台下坐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秾娇的顾客,燕羽望着下面的客人,脸上永远是一副开心的额模样,两只手张开,等着人潮下去,才开口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在下也就不卖关子了,剩下的两位大家都很熟悉,因此直接进入主题。”
  甄林嘉仔细检查头上的面纱是否系好,因此才比早一步上台的甄林俭晚了些,甄林嘉站上台,人群忽然出现骚动,甄林俭也听到了,两人同时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人声最为激烈的地方,两人都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杜卜生迎着甄林嘉甄林俭的目光,双眼微微眯着,左手食指放在双唇之间,一丝难以读出的微笑从嘴角开始荡漾。
  甄林嘉的双瞳收缩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原状,他绝对认出我了!
  甄林俭此时心中的想到的与甄林嘉的相差无二,两人对视,紧接着甄林俭出口说:“门主,请多多指教!”
  画面转到大安宫,高炆躺在床上,外界的一切都是高小春在耳边说的,无论高炆问还是没问,高小春一直坚持的告诉高炆这些消息,即使高炆扬言要威胁他的性命,高小春仍旧坚持。
  这一日,高炆第一次向高小春问话,高小春心中一高兴屁颠屁颠的大殿门口跑到高炆的卧床说:“陛下,奴才隔得远了些,没听清您的问话!”
  高炆面对着墙,并不责怪高小春,接着自己开口说:“武林大会结束了吗?”
  高小春也是个消息广泛的人,赶紧跪坐在床边用着细柔的声音说:“禀陛下,这武林大会还剩下最后一场,看日子应该就是今天了!”
  高炆微微动了动头,并未在说话。高小春仍旧担心,像往常一样试探的问:“陛下,要不老奴去请吴太医来……”
  “不必了!”高炆无情的将高小春的话打断,伸手将身下的被子往上捞,紧接着将头也盖在被子里。
  荣三秋坐在宫中,双眼泛着淡淡的红丝,伸手接过茗安递过来的药碗,轻声说:“没人看见吧?”
  茗安摇摇头,这碗药是在东宫后殿正殿的小厨房熬制的,小厨房只有茗安才会使用,因此茗安回答得又快又放心。
  荣三秋点点头,仰头将这碗药喝下,这一碗是最后一碗了,荣三秋并不想怀上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即使来到这个世界,荣三秋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完全没有办法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荣三秋将药碗递给茗安,转身回到卧房躺下,春日温度上升,春困比以往更容易将大脑完全侵袭。
  柳絮随着清风在空中飘动,看不见摸不着的柳絮,轻轻敲开了春夜的大门,第二日春开的花长出了轻细的花苞,再过七日姹紫嫣红。简书坐在安荣宫的小亭子中,望着安和宫大门,愣愣的发呆,距离简书将毒药下在那壶茶中过了大半个月,却从未听到皇宫丧钟的声响,简书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悲哀,本来一直坚定的想法在实施后居然开始摇摆不定。
  岑东儿非常开心,因为简书真的将那一瓶毒药下到了茶中,虽然自己也喝了一杯,但还是非常开心,无论自己是死是活,只要何妻死了那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简书听着声音转身便看着穿着一身浅绿色衣裳的岑东儿,赶紧站起身走到岑东儿身边说:“母妃,身体如何了?”简书那日也见着岑东儿喝下那壶掺了毒药的茶,本欲阻挡,却被岑东儿一句话给打了回来。
  “没事,没事,吃早点吧。”岑东儿拉着简书的手,反倒是安慰着简书。
  简书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岑东儿此刻的消极态度,只好再次说:“母妃还是要保护好身体。”这句话简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少遍,但岑东儿仍旧含着酸酸的泪笑着。
  何妻仍旧是睡到午时才醒来,竹音一直在殿内候着,竹溪在殿外等着,只要这扇殿门打开,那么两个人马上就会交换工作,除非是重大的节日两人会一同跟在何妻身后。
  何妻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发出闷闷的声响,竹音在外面背对着殿门,忽然见着一抹玄色的身影从宫门处来,微微昂起头去看那人的面貌,赶紧低头行礼说:“请殿下安,娘娘此时还在床上歇着,殿下如果不急就请随奴婢在测侧殿等着。”
  高明昊刚刚从前朝回来,荣世厚半个月来的变化大的无法超出高明昊的想象,因此高明昊想要同何妻商量一下,毕竟自己现在的太子之位最大的助力来自于她。
  竹音看着高明昊点了头,自觉走在前面,高明昊便在后面跟着,因着吃过早点竹音便吩咐下面的宫人去准备温茶。
  “上面两个人你认识?”杜城察觉到了杜卜生的动作,转过头问。
  “叔,还记得我参加第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上擂台,输掉之后对您说的吗?现在这台上两人分别是魔教的教主和少爷。”杜卜生几乎是将自己的嘴贴在了杜城的耳朵上,两只手和在嘴角,声音十分的小。
  杜城在脑中回放着那日的场景,一瞬间想起来,便点点头转头继续看着台上的两人,没想到角逐武林大会盟主最后一场就这么草草的结束,获胜的是如烟门门主。
  杜城这是自二十一年来第一次来到武林大会现场,以往的武林大会杜城是年年都在的,此时却皱着眉头见着擂台上两人走下,按照以往的规矩,武林盟主是要当场宣布的。
  “你果真完全没插手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吗?”杜城问着身旁的人。
  杜卜生点头说:“这个武林大会只不过是引起高炆心中恐慌的一件小事,何必去插手呢,秾娇的人不是吧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办得好好的吗?”
  杜城没再说话,杜卜生使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还是能够猜出三分的。
  杜卜生接着说:“叔,你就别劝着我向善什么的了,这时间没有谁是绝对的善良与可恶,我只是想要报仇,叔你不想吗?”
  杜城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好,闭嘴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时,杜卜生的声音有一处响起。
  杜卜生说:“反正朝堂要乱,何不让江湖也乱,碎了大安的国岂不是更妙?!”
  杜城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杜卜生的话,一介武夫很少会有多少需要组织语言的时候,遇到事情不是冲动就是上拳脚,即使跟了高明昊十几年,学会了冷静,但还是不怎么会组织语言,只好说:“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那群人在上头闹得不可开交,对于国家而言又有什么是必要的呢”?
  这下子杜城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只得转过头看着台上,台上燕羽喊:“明日明林大会最后一日,还请各位再次光临。”
  甄林嘉离了赌场直接回到荣三春所在的院子,荣三春孩子已经过了白天,身体大好,见着甄林嘉来忙抱着孩子上前,说:“如何了?”
  甄林嘉笑着伸手在孩子的脸周围摸了几把,荣三春退后一步,佯装生气的说:“喜欢孩子啊?你自己生去。”
  荣三春说完这话转身回到房间,颜轻玉将门微微掩上守在门口。
  甄林嘉取下脸上的面纱随意放在桌子上,说:“当然是成了,我已经尽量隐瞒关于的你的消息了,这盟主之位我也帮你拿下来了,所以你不能在派人监视我了。”
  “监视?!”荣三春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将一张小小的被单搁在孩子的身上,说,“我怎么敢监视魔教的教主?”
  “那你?”
  荣三春笑了,毕竟也是个大家闺秀,不是大笑,而是浅笑着说:“我不过是将你在甘城的一切结合下来的猜测,没想到你能够想这么多,看来曾经的你还真喜欢上高明昊那个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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