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凌雪珺跪在母亲面前,向母亲磕了三个头,泣声道:“女儿这就拜别娘亲!”
尹氏赶紧将她扶起来,说道:“雪珺,到了顾家,要孝顺公婆,顺从丈夫,好好过日子。”
凌雪珺含泪点头:“女儿知道的。”
凌玉柔站在一旁,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凌雪珺又拜别了明慧郡主,这才在凌玉柔与喜娘的搀扶下出了屋去。
第65章 婚仪
凌雪珺走到前院,看见父亲、伯父与兄长们都等在此处等待着送别自己。
凌雪珺见伯父和三位兄长行了礼,然后再走到凌昌谌跟前,跪下来拜别父亲,感谢父亲的生养之恩。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尹氏站在旁边直掉眼泪,凌昌谌将女儿扶起,然后回过脸对着对妻子笑道:“慧贞,你不是一直觉得雪珺嫁得好吗?那还哭什么呀?”
尹氏哑着嗓子说道:“嫁得再好,我也舍不得啊!她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女儿嘛,总是要嫁人的。”凌昌谌微笑着说道,“今日是雪珺的好日子,你别哭了,高兴些。”
尹氏努力收住眼泪,对着丈夫点了点头。
“阿铉,送雪珺出去吧。”凌昌谌回过头,对着凌铉说道。
“是,爹爹。”凌铉走到凌雪珺身前,说道,“雪珺,三哥送你出门。”
凌雪珺冲着凌铉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三哥了。”
“不辛苦。”凌铉笑了笑,然后背过身去,蹲了下来。
凌雪珺扑到凌铉身上,将他的脖子搂住。凌铉轻轻一用力,便将她背了起来。尹氏走上前,在女儿头上搭上一张喜帕,才叫凌铉背着凌雪珺向府门外走去。
凌雪珺靠在凌铉背上,紧紧搂住兄长的脖子,心头却是百般滋味。前世自己嫁给凌铉的时候,他因病未来京城,是凌钰送自己上的喜轿。这一世凌铉早早来了京城,因为怕他生病,凌雪珺便让母亲为他调理着身体。也不知是调理有了效果,还是换了环境的原因,这一世凌铉无病无痛的过了冬,身子一直很健康,现在就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会试了。想到这里,凌雪珺在心中默默念着,求老天开眼,保佑凌铉能够高中,一偿他的夙愿。
这时,凌铉背着凌雪珺已经出了府门。因为头上蒙着盖头,她什么都看不见,便安静地趴在凌铉背上,由着他将自己送上了花轿。刚坐下,她便听见凌铉的声音响了起来:“六郎,雪珺我们可就交给你了。”
顾骞清悦的声音随即响起:“三哥放心,顾骞必不负所托。”
“那便好。”凌铉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愉悦。
听到这番话,凌雪珺心中却是苦笑。顾骞这话说得好听,可他做不做得到,可就另当别论了。不过,这一世,自己是不会傻得为了他自尽了,他想怎么做,想与吴翎有什么牵扯,自己都懒得去管了。
随着喜娘叫了一声,迎亲的队伍慢慢起行。喜轿抬着凌雪珺往大将军府而去。
凌雪珺坐在轿中,心情却无比忐忑。虽然是第二回嫁顾骞,但两回他都是被逼而娶自己的,前一世没能有好结果,那这一世呢?
就在凌雪珺的惴惴不安中,迎亲的队伍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前,队伍也就停了下来。喜娘走到轿边,对着凌雪珺轻声说道:“姑娘,公子要来请你下轿了。”
凌雪珺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应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喜娘便退到了一边。
顾骞跳下马,向着喜轿所在方向走了过来。随着脚步越走越近,看着那红色的喜轿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他心头竟然微微有些紧张。
喜娘见顾骞走到近前,忙上前将轿帘掀起来。瞬间,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姿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虽然喜帕盖住了她的头,让他看不清她的容颜,但看着那熟悉的轮廓,他的心还是不禁猛然跳动起来。
“公子,可以请新妇下轿了。”喜娘对顾骞笑道。
顾骞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轿门前,躬下身向凌雪珺伸出手去,口中轻轻唤道:“雪珺,把手给我,我带你进门。”
听到顾骞的声音,凌雪珺身子微微一颤,心中的犹豫和不安之感愈来愈胜。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她顿了顿,然后将手向着他声音的方向伸了出去,很快,一只温暖的手便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引着她起身往轿外走去。
她看不见路,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脚下小心。”他轻声说道。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脚前横了一根轿杆,便小心地迈了过去。接下来的一路,顾骞不时提醒她上石阶、下石阶、迈门槛。听着他的声音,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时,顾骞牵着她下轿进门的时候,也是这般提醒她的。想到这里,她脚下微微一滞。
顾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脸对着她问道:“雪珺,怎么了?”
“无事。”她重新迈开脚向前走去。
进了礼厅,两人在司仪的引导之下行了拜天地,拜父母之仪式,然后便被送到新房之中。
凌雪珺一进屋,便有人扶着她坐到了铺满喜果的喜床上。喜娘走上前,向顾骞呈上喜秤,说道:“公子,可以揭新妇的喜帕了。”
顾骞点了点头,接过喜秤,然后走到凌雪珺面前,微微躬下身子,缓缓举起喜秤,慢慢地将凌雪珺头上的喜帕挑了起来。
喜帕下,一张敷着脂粉,点着红唇的面孔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着这张几乎认不出模样的脸,他怔了一下,犹豫着唤道:“雪珺?”
“我在。”凌雪珺应道。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喜娘上前,将喜秤与喜帕收了起来,然后又引领着凌雪珺与顾骞行了结发、合卺、同牢之礼。
这一套仪式凌雪珺前世都做过一回,这一回熟练了许多,没有像前世那般因为心中激动而出错。
婚仪全部结束之后,喜娘笑道:“公子,少夫人,礼成了,奴婢这就退下了。”
顾骞点了点头,说道:“下去领赏吧。”
“多谢公子。”喜娘眉开眼笑地退了下去。
此时,屋中便只余顾骞与凌雪珺二人了。
顾骞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凌雪珺,一直没有说话。
凌雪珺瞅着他,问道:“你这么盯着我干嘛?又不是不认识。”
闻言,他淡然一笑,说道:“你敷了粉,看起来便不像平日的模样了。我揭开喜帕的时候,还真有点不敢认。”
闻言,凌雪珺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果然摸到一层厚重的脂粉,都沾到了手指上。看来,一会儿要好好清洗一番才是。她低下头,没有吭声。
见她不愿说话,他也就沉默下来。此时,屋中的气氛便有些尴尬。
他默了半晌,说道:“那你洗漱吧,我先出去陪客。”
她点了点头,应道:“你去吧。”
“你要累了便先睡。”他顿了顿,又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一会儿就回来?骗鬼!又不是没跟你成过亲!这一去没大半个时辰,你回得来?不过,她却没有戳穿他,而是对着他说道:“我等你回来。”
顾骞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说道:“那我出去了。”
“我送你出去。”凌雪珺站起身来,将他送出了门。见顾骞的身影走远了,她这才回过身,叫绯兰和碧竹陪着自己前去洗漱沐浴。
洗净一脸的铅华和一身的尘埃后,凌雪珺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她回了房,坐在梳台前面,叫碧竹为自己梳头。
碧竹赶紧上前,将她的头发解开,然后拿起牛角梳为她慢慢梳理起来。
凌雪珺从铜镜里看见绯兰带着青芽将床上那些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什么的,都捡了起来,然后在床上铺上了一张白色的元帕。
看见这一幕,凌雪珺突然怔了一下。对了,今晚是自己与顾骞的新婚之夜。那今晚,自己与他要怎么过?前一世倒简单,顾骞回来的时候已喝得半醉,被人扶进屋来的。她怕他不肯碰自己,趁他醉酒主动去撩他,便将生米做成了熟饭。这一世,她可不愿意再做这般轻贱自己,再说了,她也不想再与顾骞同床共枕。
她眼睛透过铜镜,在屋中扫视着,突然,一张美人靠映入了她的眼帘,她心里一动。这美人靠甚是宽大,完全可以当作一张床。
想到这里,她对着碧竹、绯兰、青芽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要歇息了。”
碧竹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问道:“夫人,你不等公子了?”
“当然要等他。”怕碧竹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凌雪珺装出一副娇羞的表情,低声说道,“我一个人等他便是了。”
碧竹一笑,说道:“那好,奴婢们就出去了。夫人有事,叫一声便是。”
“嗯。”凌雪珺点了点头。
碧竹便招呼着绯兰、青芽出了屋。出了门之后,她还不忘回身将门关好。
见屋中也只剩了自己一个人,凌雪珺便赶紧起身,往床边走去。
虽已经开了春,但天还是很凉,因而,床上放了两床锦被。凌雪珺将一只软枕放到锦被上,然后软枕与锦被一起抱到美人榻上,将软枕拿了下来,将锦被铺了开来。
刚把美人榻铺好,凌雪珺便听见背后的门“吱呀”一响。她以为是碧竹她们回来了,忙惊慌地转过身来,没想到回头一看,出现在门前的居然是顾骞。
她一愣。
他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而且看起来,他似乎十分清醒,面上毫无醉意。
顾骞看见她在美人榻上铺床,也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作甚?”
“嗯,我,我在这里铺,铺床啊。”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铺床?”他扬了扬眉,问道,“谁要睡这里?”
“你身子这么长,当然不可能在这里睡。”凌雪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睡这里。”
“你睡这里?”他一脸惊讶,“今晚可是我们新婚之夜,你跟我说,你睡这里?”
她脸微微泛起红晕,缓缓说道:“顾公子,我知道,你娶我,也是迫不得以的,所以,我们也不强求与你修夫妻之好。我睡这里,我们也可以井水不泛河水。若是你以后再想娶自己中意的姑娘进门,我也是赞成的。”
听到凌雪珺这么说,顾骞咬着牙一笑,说道:“凌雪珺,真看不出来,你可真是贤慧啊!”
听出顾骞口中的讽刺之意,凌雪珺脸咬了咬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这么做,那我问你,那东西怎么办?”说着,顾骞手向床上一指。
凌雪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他手指正正指着床中央那张洁白的元帕。
对了,还有这东西。那要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眉尖不禁轻轻蹙起。
第66章 讲理(已修改)
按规矩,新婚次日一早,便会有嬷嬷来婚床上取元帕拿给夫家女性长辈过目。如果新妇是清白的,夫家便会准备一副猪头脸作为回门礼,在新妇回门之日送回娘家。一般大户人家嫌猪头脸腌臜,便用金猪来替代。反之,如果这元帕上什么都没有,说明新妇在出嫁时已非清白之身,夫家不仅什么都不会送,而且,还可以此为由将新妇退回娘家。
而凌雪珺与顾骞的婚事,是皇帝赐婚,更是出不得任何差错。否则,一项欺君的罪名扣下来,整个凌家都无翻身之日,就算是明慧郡主到了那个时候,也无可奈何。
先前凌雪珺只想着怎么样逃过与顾骞同床共枕,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被顾骞这么一问,她才发现,如何处理这元帕还真是个问题。
看凌雪珺望着元帕发呆,顾骞又说道:“明日一早,便会有嬷嬷来取走这元帕去查验的,难道我们就这么原封不动的将元帕交给她?”
原封不动地交给嬷嬷?当然不行了!不贞的罪名,自己怎么担的起?凌玉柔还想着嫁给罗霖呢,自己可不能连累她。想到这里,凌雪珺犹豫着说道:“要不,我割破手指滴几滴血上去?”
顾骞听了,微微一怔,冷笑道:“凌三姑娘还真是足智多谋啊?你以为你割个手指就能骗到人?”
“为什么不能?”凌雪珺抬头望着他,理智气壮地说道,“她们验元帕,不就是看那上面有没有那,那什么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