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这酱八珍是八珍楼去年刚刚出品的,用百年老卤酱的八种山珍海味,因为滋味鲜美,非常受人欢迎,经常要提前预订才能买到。
“二少爷到了!”
小丫头一挑帘,几个下人就抬着一副藤椅走了进来,将藤椅端正的放在中间,椅子上坐着一个十*岁的青年,微微一抬头,便让人觉得满室华彩,那青年的一张脸白皙如玉,迎着屋内的烛火,泛着光亮莹润的光泽,五官精致秀丽,比女子更鲜妍妩媚,偏又不让人觉得女气,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如月光下的深蓝色大海,幽深宁静,却潋滟生辉。他美目流盼,唇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的扫了一圈众人,每个人在他的目光中都觉得心里微微一颤,心道,这男子真是妖孽!
这样一个风姿绝代的少年,却坐在藤椅上,雪白的袍子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让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别扭和遗憾。
这样风姿华美、气度雍容的少年,应该是鲜衣怒马、走马章台、笑傲天下,挥斥方遒的,却困在这小小的椅子上动弹不得,让人不由心生造物弄人之感。
他坦然自若的向黎氏和常氏一揖:“见过母亲,见过夫人。”
贞娘低下头,轻轻叹气,这就是温非池,京城四大美男子之首,让万千贵族少女向往的“玉郎”。
前世,她曾经见过他。
那时,他的腿还是健康的,在一群贵族少年中与人弈棋,拥着雪白的貂裘,玉白的指尖掂着黑色的棋子,满园怒放的梅花似乎都不及他眉宇间慵懒浅淡的笑容,风绞了盈盈簌簌的粉白色花瓣,碎玉乱琼般散落在他的肩上,他是那般端丽风流,俾睨天下。
那时,她还是林静语身后小小的侍婢,玉郎于她而言,是只可仰望的九重天上的人物,那少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如今如今,她敛眉垂袖,轻轻唤一声:“二弟。”
温非池的身子轻轻一颤,侧脸,笔直的看向她,那目光雪亮逼人,刀锋般锋锐,让她有些瑟缩。
似乎有什么气流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杜石头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踏上前一步,端正的挡在了贞娘前面,朗朗一笑:“久闻二弟大名,如今才知道我们居然是兄弟,呵呵,是我的福气啊!”
温非池一抬脸,看着面前的杜石头,修长的身材,酷似父亲俊秀的五官,眉宇间是一片明亮的英气,一片无畏的坦荡。
他笑笑,温雅的拱拱手:“大哥,难怪父亲对大哥一直念念不忘,大哥果然酷似父亲!我们父子兄弟姐妹重逢,此为人生一大幸事!”
两人一番兄友弟恭,花厅里倒看似气氛祥和。
一会,三少爷温非凡也兴冲冲的捧了一大包酱八珍回来了。
黎氏满意的看了看他,慈爱的道:“你这孩子,日子长着呢,这么急着给你哥哥嫂子买这个干吗,瞧你累的一脑袋汗,满月,去给三少爷绞条帕子擦把脸,梨香,去把酱八珍送去厨房,让他们好好装盘”
苏姨娘看看儿子,笑容依然殷切恭谨,眼神中却露出了几分满足。
黎氏看了一圈,道:“怎么二少奶奶还没来?”
温非池神情自若道:“紫熙病了,今儿恐怕来不了了,还请夫人莫怪!”
“怎么好好的又病了?请了大夫没有?”黎氏皱眉,有些不悦。
“请了,是老毛病了,心角疼。”
黎氏叹了口气:“年纪小小的,这身子可得好好看看,不然将来于子嗣有碍的,你说呢,妹妹?”
常氏当然听出了其中的嘲讽,从鼻子发出一声哼,冷冷的道:“姐姐想的是,我当然会留意,这是我儿媳妇,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贞娘一怔,这两人言语间夹枪带棒,火药味十足,可看其他人都神态自若,仿佛没事人一般,想来这样的战争天天都有,大家都习惯了!
☆、247第九十八章
黎氏招呼着让丫鬟婆子放桌子,准备开宴。一时间屋子里丫鬟婆子穿梭来回,眨眼间就摆了满桌子五颜六色的菜肴,侯府大概在饮食上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寂静无声,偶尔见黎氏慈爱的招呼丫鬟将新鲜的菜肴挪到杜石头和贞娘面前。 常氏看着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中有着明显的不屑。
用罢了饭,丫鬟们端上了漱口水和白瓷茶盂,让众人漱口,然后上了香片。
贞娘前世在王府呆过,这些讲究规矩都是司空见惯的,举手投足行云流水一般优雅自然,倒是杜石头觉得比较别扭,看着媳妇怎么做就跟着怎么做,只是动作生涩,好在倒也没出什么笑话。
常氏品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道:“咱们家的大少奶奶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我听说以前在街上卖过包子呢,还以为定是个乡下的野丫头呢,想不到这摸样规矩都不错,想来是在家里着意调教过的?要么说姐姐是个有福气的,儿子回来了,儿媳妇和孙子都跟着回来了,还都这样出息”
黎氏勃然大怒,脸色登时就变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贞娘的家世的确是低了些,可再低也轮不到她常夫人说三道四。
她刚要开口,贞娘就笑盈盈的接口道:“夫人不愧是出身高门,连儿媳这点小事都挂在心上,夫人着实是夸奖了,儿媳出身寒微,可父亲自幼就教导儿媳,英雄不问出处,你虽是女子,亦要守节自持,莫以出身而折风骨,需牢记威武不能曲,富贵不能淫,并不都是为男儿所定的,闺阁女儿也应有这样的气节。儿媳秉承父亲教诲,从不以自己出身而觉卑微。至于规矩这些不过是母亲教诲,儿媳谨遵而已。实在不敢当夫人这般夸奖!”
她点出常夫人出身高贵,却在人前提出自己的身世,这本身就是搬弄口舌是非,让人不齿,偏偏又一口一个当不起母亲的夸奖,仿佛常夫人刚才说的都是在夸奖自己,又提出了圣人的教诲,把自己出身寒微坦荡的说出来,又说自己从不以出身而觉卑微,显得风骨傲然,虽然出身贫家,却比高门出身的常夫人更显得品德高贵。
常夫人如何听不出这其中的讽刺,可贞娘声音甜糯,满脸堆笑,一双杏眼满是娇憨,仿佛一个小女孩在跟长辈撒娇一般,自己如果借故发脾气,反而更失风度,一口气梗在嗓子里,竟半晌没说出话来。
黎氏听了贞娘这一番明褒暗贬的话,顿时觉得心气舒畅了,脸色也好了很多,苏姨娘惯会看眼色的,忙笑嘻嘻的接着道:“咱们侯爷和夫人原本也是甘苦与共过的,好几次都听侯爷说起以前跟夫人一起下地种瓜菜,有时候还吧嗒嘴跟我们说,还是年轻时候自己种的菜好吃,现在吃山珍海味却没有原先的味道了”
黎氏最喜欢苏姨娘提自己和侯爷同甘共苦的日子,提起来就仿佛回到了那个贫寒却夫妻恩爱的温暖日子,脸上就不由得带上了笑,拉着杜石头的手感慨的道:“那时候恒儿还小,侯爷最喜欢背着他满山跑,爷俩玩的疯了似的,摘什么野杏子、野果子回来,又酸又涩,可难吃了。有一次还在山上睡着了,把我吓坏了,做好了饭怎么也找不到人,叫了家人一起去找,后来才发现侯爷抱着他在一棵大树底下睡的正香呢”
满屋子的人都捧场的笑了起来。
温非池的手抓紧了把手,手背泛起了白色。
被父亲背着满山跑?他从小就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父亲对他很客气,很冷淡。
他们不像父子,倒更像关系不很亲密的亲戚。
望着这满庭笑容满面的众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和母亲的存在很多余。
茜雪对自己新得的哥哥很好奇,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母亲:“母亲,哥哥不听话的时候父亲打过他吗?”
黎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那是丈夫第一次做父亲,欢喜的不得了,儿子无论多淘气都舍不得动一下,她记得那会她被儿子气的实在受不了,干脆动手照着儿子粉嫩的屁股上揍了几巴掌,丈夫回来虽然没做声,可也心疼的够呛,半夜爬起来点了蜡烛看,看见儿子睡梦中还在抽噎,忙抱在怀里哄了半宿才好。
“你父亲那会疼的不得了,哪里舍得揍他,就是我揍了他一顿还跟我发了脾气,把我给气的啊,你哥哥幸亏不在他身边长大,若是在他身边长大,指不定给惯成什么样了!”
常氏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站起身冷冷的道:“饭也吃过了,我也累了,先告辞回去歇着了,你们继续聊吧!”
众人忙起身相送。
常夫人带着温非池脸色冰冷的回到西苑。
一进门就将茶几上的几个钧瓷青花茶盅砸了地上,身后跟着的丫鬟都跟着一哆嗦,常夫人咬着嘴唇愤恨的道:“这会她可得意了?儿子媳妇孙子她都有了,跟我耀武扬威的,哼,不过是个丢了又凑巧捡回来的儿子,满身的土腥味,一看就是个暴发户的儿子,一个卖包子出身的儿媳妇,有什么好炫耀的?”
四周的婢女们都很熟悉常夫人的脾气,都低着头不吭声,温非池懊恼的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母亲,您这会发脾气又什么用?还是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吧!”
常夫人一屁股跌坐在锦凳上,眉梢眼底都是凄恻的怨毒:“以后?我还有什么以后?你父亲轻易也不来一次西苑,原先有你,他还过来看看你,如今你的腿废了,你外公家也失了圣心,他根本就不过来了,我这里就跟个冰窖似的,你舅舅送了小陈姨娘给他,就是巴望着她能帮我,可你瞧那小陈姨娘那么天香国色,他也照样不看一眼,满心都是那个出身卑微的贱人,以后?我们娘俩还有以后吗?”
温非池看了母亲一眼,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母亲是常家嫡出幼女,上面四个哥哥大她许多,常夫人在三十七岁上才得了这么幺女,宠爱的不知怎样才好,常家是行伍出身,不比那些贵族世家,那些内宅之中谋略胆识,笼络男人的娇媚手段,常氏一样也没学会,擅长的只有骄纵任性蛮横骄傲而已,每每温绍卿来西苑,常氏就拽着他撒娇使小性子,常常为了黎氏跟温绍卿撒泼,黎氏本就与温少卿是少年的结发夫妻,俩人感情一向很好,黎氏虽然出身不高,可对于笼络男人却很有些心思,一来二去,温绍卿的心自然偏向了那一边,这几年,常氏的年纪大了,面容风姿更不如从前,脾气也更坏了,身边的婢女三五不时就要换一批,常家自外公常翰去世后,权利地位都每况愈下,温绍卿更是很少踏足西苑。
温非池也数次劝过母亲,女子应该以温柔顺从为主,可常氏根本就不听他的,每次见到黎氏和温绍卿不是冰冷高傲就是夹枪带棒,每次都定要闹得温绍卿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几次之后,他也不愿意再劝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常氏见儿子一脸无可奈何郁郁寡欢的摸样,心里也觉得更加不是滋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挥手让下人都下去了,急迫的问:“你说,侯爷会不会将爵位传给那个贱人的儿子?如果传给他,那你怎么办?咱们得想个办法,要不找你舅舅商量商量?”
温非池无奈的扶额苦笑:“母亲,父亲今年不过四十多岁,你现在就惦记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何况父亲如今正得圣宠,舅舅前年贪墨军饷的事情还是父亲帮着摆平的,找他商量能商量出什么来?你不用想那么多了,这些事我心里有数,您也累了,还是早些安置了吧!”
常氏不满的道:“你总是说你心里有数,可光有数有什么用?你舅舅是不争气,可你父亲有今天不也有我们常家的功劳,他帮帮你舅舅有什么不对?你就是这样,从小有什么事都不说,什么都要瞒着我”
温非池装作没听见她嘟嘟囔囔的抱怨,转身准备喊小厮,常氏忽然又道:“对了,你和江氏到底怎么回事?这都成亲两年了还没个动静,要不我给你选几个丫鬟发给在屋里吧?”
温非池动作迟滞了一下,随即淡淡的道:“母亲,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知道该做什么!”
常氏看着儿子拉开房门叫小厮进来抬了椅子走,一句话就生生的噎在喉咙里:“到底是你们俩谁的问题?”
她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胸口,觉得胸口越发的闷了。
温非池被抬进自己的房间,明亮的灯火下,一个衣饰精致的女子正坐在桌子跟前,灯火打在她的脸上,清晰的看见她秀美的远山一般的黛色柳眉,一双晶莹的丹凤眼,鼻子挺直,唇色红润,看上去是个精致娇媚的美人。
温非池看见她就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女子看着他,眼中有着痴迷、爱恋和几分哀怨,眼圈一红,眼泪就夺眶而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是你的妻子啊!”
似乎察觉到温非池的不喜,江氏站起身,努力的咽下泪水,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殷勤的捧了一个八仙过海的白瓷碗,里面橙黄色的汤水泛着甜幽幽的香气。
“相公,您在那边怕是也吃不进什么,我怕你饿,特意熬了人参鸡汤,你尝尝好不好?”
温非池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指挥者小厮将自己放在一个做工精致的椅子上,椅子下面安了轮子,似乎还有一些机关,可以自己操控着挪动位置。
☆、248第九十九章
他将位置移到一张黑色紫檀木的书案前面,随手从案子上拿了一卷书,让身边的书童调亮灯光,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对江氏完全视若无睹。
江氏难堪的咬着嘴唇,眼泪珍珠一般滚落了满脸。
哐当一声将碗放在桌子上,扭身冲了出去。
温非池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吩咐书童:“将汤碗都扔出去,下次她再不经过我同意就进来,你就自己去管事那领二十板子。”
书童躬身应诺,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急忙收拾了桌子上的汤碗。
温非池修长玉白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书案,忽然吩咐:“叫人传个信给冯建,让他来见我。”
“是。”
温非池转动轮椅来到窗前,忽然伸手推开窗子,窗外夜色深浓,只有院子里几盏昏黄的灯火隐隐绰绰的晃动着,有细细的雨丝落下,如烟如雾,不紧不慢的徐徐弥漫着,空气中弥漫着清浅的荷香和湿润的泥土腥味,温非池一贯优雅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迷惘,他的眼睛怅惘的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唇边挂着一个似有似无的笑,那笑容有着颠倒众生的风流倜傥,也有着令人心生不忍的凄凉苦涩。
良久,一个黑影忽然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躬身施礼:“公子。”
温非池也没回头,只是淡然的道:“这次去江南,你就知道了,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身后的男人壮硕的身子微微一僵,咬着牙道:“是,属下一见到就知道,只是她没认出来属下,属下以为,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公子还是忘记的好!”
温非池霍然转身,森冷的目光笔直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忽然冷笑起来:“你以为?什么时候,你的以为可以帮我做决定了?”
男子的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因为恐惧,他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可却仍咬紧牙关抬起头,倔强的回答:“公子,您是做大事的人,不可因为一个妇人乱了阵脚,属下万死也不敢让公子乱了心神,如果公子执意要她,属下宁愿现在就去杀了她,回来任您处置!”
温非池的脸色倏然变得铁青,手指微微一动,一道银色的光芒从指间射出,一下插入那男子的身体,男子身形一僵,肩头竟然绽放出一个血淋淋的洞来,男子也甚是硬朗,硬是挺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昏暗的灯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全是不屈和坚持。
温非池眯了眯眼睛,和那男子对视良久,忽然笑了起来,他一笑如春花绽放,风流浓丽,那男子却觉得浑身冰冷,如见到一条剧毒的蛇吐出了血红色舌头,即将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般。
温非池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拿出一条雪白的帕子,慢吞吞的擦拉擦手指,其实他的手指根本没有接触到对方身上,擦拭似乎只是他的一个习惯,他笑的很温柔很和蔼,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冯建,你真是个忠心耿直的护卫啊!你这一番话我应该很感动才对,从我十二岁开始,你就被父亲放在我身边做护卫,跟着我上战场,跟着我游历天下,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帮过我很多忙,杀掉我的敌人,除掉我讨厌的人,保护我的安全,我应该感谢你!”他的手上忽然出现了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有几行字迹:“所以,我打算给你置办一处产业,就在你的老家定州,我给你买了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已经吩咐人将你的妻儿老小都迁进去住了,还在定州街面非常繁华的地段给你置办了几个铺面,你的两个弟弟已经接手开始经营了,他们非常高兴,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冯建仿佛遭了一个霹雷一般,浑身一震,随即跪倒在地,脸色苍白的恳求:“公子,公子,是卑职的错,求公子放过我的家人,卑职绝不敢再犯错,求公子放过他们”
他跟着温非池已经很多年了,深知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笑的越温柔,敌人就会死的越惨。
多年前,当温非池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时,曾经下令将一个敌人全家五十多口活活坑杀,那时他笑的就如此时春风拂面一般温柔甜美。
冯建想到这里身子就觉得浑身冰冷,身子就开始发抖。
温非池噙着笑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是他安在我身边的人,我不说破,任你汇报我的动静就是为了安他的心,可我也得让你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对吧?”
“是,是,卑职明白,卑职一定谨记在心!”
“出去吧!”
冯建如蒙大赦,飞快的起身走了。
温非池安静的坐了很久,忽然对空荡荡的屋子说:“好好查查我这位大哥的底子,我总觉得他的武功好的有点过分,可不仅仅是个武秀才的料,看看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撑着!”
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了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是!”
六月十二,温绍卿召集了族中在京城的所有人,开了祠堂,正式将杜石头和贞娘写进族谱,为温家嫡长子,温栎恒,字锦言,妻许氏。
温家自温绍卿发迹,很多族人就陆续的前来巴结,温绍卿只有两个弟弟,二弟温绍杰,在山东清吏司做主事,三弟温绍安在刑部做员外郎,还有几个祖中子弟被安排在京畿大营做了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