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两军合并

  可是很明显,黑背慢了,别说先机,它迈出了这一步几乎就踏上了死亡之途。倘若他们所猜不错,下一秒,狼王便会以雷霆之势重压下来咬断黑背的咽喉。
  几乎没有悬念,狼王的动作和所有水鬼的猜测一模一样,在它的利爪即将摁住黑背的同时,它已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向黑背咬将下来。
  眼见黑背就要血溅当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看上去明显慢了不止半拍的黑背突然身形一闪,谁也没有看清楚它是如何做到的,它已扑到了狼王的背上。
  这一幕颇有戏剧性,一大一小一白一黑两匹狼,呈现出诡异的叠加姿态,小了一号的黑狼站在白狼背上,与白狼方向刚好相反,只是低头对着白狼的后腰咆哮不止。
  显然黑背受伤了,它的一只耳朵耷拉下来,像是少了一角,借着斑驳的月光,能清清楚楚瞧见猩红的血顺着耳朵往下流,黑背原本深色暴戾的脸颊经鲜血一染,显得诡异而残忍。然,受到了血腥的刺激,黑背却显得异常亢奋,深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嗜血的疯狂。
  众所周知,狼号称铜头铁尾豆腐腰,此时,只要黑背对准狼王的后腰狠狠咬下去,即便狼王再勇猛强悍,也会变成一条死狗。可是,黑背只是将四爪牢牢钉抓在狼王的脊背上并不下口,清亮的口涎顺着尖利的獠牙不停滴落在狼王银色绝美的毛皮之上。
  每滴落一滴口涎,银狼王便像被雷电劈中一次颤抖一下。如此僵持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黑背终于失去了耐心,猛地仰首冲天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嚎,张嘴便对着银狼王的后腰咬下去。
  利齿尚未穿透皮毛,银狼王前腿一软,竟屈膝跪了下去。
  原本它这般前腿下跪黑背势必会从它背上栽下来,可是,黑背却像牢牢钉在了它背上一般,竟稳若磐石丝毫未动。
  银狼王身上的锐气登时散了,将脑袋伏在前爪上不停“呜呜”嘶叫,那声音竟像是丧家之犬在撒娇求饶。
  狼王臣服,狼群立刻变成了一群听话的小羊,都如狼王一样前爪跪地俯下头颅“呜呜”求饶起来。
  但见黑背如同真正的狼王般从银狼王身上缓步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毛,猛地一绷身躯,冲天再长啸一声。以银狼王为首的狼群顿时收到命令,纷纷随之仰首长啸。
  这场面看得直叫人惊掉下巴,便是沈聪自己也没想到黑背会如此神勇,愣了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谁嘀咕道:“TMD,当真牛逼!咱们水鬼部队是不是该设立一支黑背连?”
  这句话登时让沈聪回了神,当下竟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他这般得意笑出声,沐雷已在沐雨肩上重重一拍:“兄弟?哥哥我不过陪王妃去褚国走了一趟,你手下竟冒出来这等厉害角色,当真羡煞哥哥了。”
  见王爷欣赏的目光也随之望过来,沐雨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道:“启禀王爷,沐雷大哥走之前沈聪便觅得一窝小狼犬,王妃见沈聪与它们甚是亲热,特意让沈聪单独训练。只是,这东西金贵又命贱,沈聪忙乎了数月,竟个个扛不住训练死光了。好在其中一只母犬临死前又产下一窝幼崽,沈聪自然视若珍宝。两个月前,沈聪前去喂食,竟发现黑背将同窝兄弟姐妹们皆咬死拖出窝外。如此凶残的狼性沈聪岂敢声张,王妃不在,他便胆大包天地悄悄将黑背藏匿在背包中随身携带单独驯养。不料黑背争气,这般风里来雨里去非但活了下来,还变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水鬼。此番来救寒城,沈聪再不敢继续隐瞒,才将黑背的事情告诉了王妃。王妃大度,当即便允了沈聪的恳求带黑背一同作战,属下和沐雷大哥一样,其实也是第一次得见黑背的真容。”
  又是他的小女人在暗中操作,萧逸眼眸发亮,他的小女人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武器?怎地一条狗不狗狼不狼残害同胞的野兽到了秋儿手里,也能变成千军万马?水鬼们说得没错,他的小女人果真牛逼。
  先前还质疑黑背的黄家军小将已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好厉害!今日方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天,靖王妃的水鬼部队当真乃神鬼之师!”
  “那当然!”小将话音未落,萧逸已拽屁地挺挺胸道:“我娘子的本事大得很,尔等一辈子都学不会!”
  夜袭等人头皮一麻,噢,自家王爷的癔症又犯了,赶紧抬头望天,心中不停腹诽:“王爷!您还可以再白痴一点。”
  银狼王率下狼群皆生长在这片无人区内,便是所有的人都视这块迷宫般的无人区为死亡地带,狼群们也能为他们打开一条生路。
  当下,沈聪将方才从黑山关口一名匈奴士兵手里夺来的大刀递到黑背鼻子底下,道:“黑背,命你麾下狼兵即刻出发,带我们去找匈奴人的大营!”
  黑背煞有介事地使劲嗅了嗅大刀,低嘶两声,银狼王转身便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停下来,看模样便知是在等黑背。
  这银狼王也是狼眼看人低,对黑背唯唯诺诺,对四周数千水鬼和牦牛却连瞧都懒得瞧一眼,明明是黑背的手下败将,却依然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
  萧逸眼眸一暗,道:“跟上去!”
  进入无人区深处,能见度越来越低,月亮不知何时藏入云层中不见,四周竟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夜袭一声令下,水鬼们便从背包中取出夜视镜戴上,夜袭、沐雷、沐雨等武功高强者,硬是凭借着自身的真功夫跟随在狼群身后,只将夜视镜借给打头阵的黄家军使用。
  黄家军进入无人区后仿佛盲人摸象,急行军时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走丢了。此时有了夜视镜顿时如虎添翼,心头好不感慨,靖王妃的水鬼哪里是作战部队,简直就是天兵天将,因此,黄家军们对水鬼们身上的背囊背包愈发羡慕向往起来。
  萧逸敏感地觉察出了其中的奥妙,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不管人为如何更改,地形地貌都不会发生变化,真正的变化,如同秋儿所说,乃是从奇门遁甲之中演变而生的秘术罢了。
  由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组合而成的六十花甲子是以时间为主要特征的全息符号,以后天八卦为主的九宫八卦是以空间为主要特征的全息符号。奇门遁甲就是将这二者按一定的规则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融时空为一体,包括天、地、人、神在内的多维立体的动态宇宙思维模型。
  所谓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再如何融合,奇门遁甲也会存在一定的规律,就好比诸葛亮的八卦阵,不管如何神秘莫测,点将台一点会在最中间。所以,奇门遁甲一般都以模型中的时间资讯为主,这样才能达到预测万事万物、以利趋吉避凶的效果。
  偏偏匈奴大营中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样的高人,此番竟是以模型中的空间咨询为主,硬是将奇门遁甲好端端的规律打破了。规律一旦打破,便衍生出无数种可能,便是九宫八卦阵也会变得有其形而无其意,点将台就有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老版的旧式地形图上除了“一线天”再无其他,而水鬼们绘制的新地形图却会出现这么大一片无人区的原因吧?
  如此本末倒置,将后天八卦凌驾于天干地支六十花甲子之上的事情,普通人岂敢做,一个不小心便会自食恶果。想这世上,恐怕除了能掌控移动地宫的老顽童之外再无他人,难道裳云真的有这等本事?
  倘若不是裳云,难道精神病真的有分身之术,竟比他们还早一步跑到黑山一带来了?
  别说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是真的,萧逸也不相信精神病能有这等本事。想老顽童、玩偶师这样的奇人多少年才会出现一两个,怎么可能人人都出自妙真散人门下?
  难道,匈奴大营中又出现了其他高人?唯有这一点,萧逸怎么也想不通。
  不过,萧逸也隐隐察觉得出这个所谓的高人亦是在东施效颦,倘若此人确实掌握了转换奇门遁甲的精髓,便是水鬼们有再大的本事,只怕也查不出这片无人区。
  不知怎地,脑海中竟浮现出老顽童曾在倭皇龙榻下的那间密室来。萧逸心中猛地打了个突,老顽童能盗回来一本《武器大全》,会不会也有其他人能盗走一本逆天的新奇门遁甲?
  萧逸察觉有异,夜袭等人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水鬼部队是王妃用现代化作战方式训练出来的一支特殊部队,虽将各种战略战术应用得无比娴熟,但对奇门遁甲了解得却不深。出了能感受到四周环境的不同寻常外,他们实在难解其意。
  不过水鬼历来沉稳,便是如此,依然战斗力十足。
  眼见身后跟上来的黄家军越来越多,当下萧逸不敢托大,命所有的人并肩而行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好在动物眼睛里的世界没有人脑中形成的如此复杂,狼群认路更多靠的是一种本能。所以队伍在层峦叠嶂中虽行进困难,却也没有停下来。
  夜袭等人经过水鬼训练,对危险有着异常敏锐的洞察力,才行到一处洼地,便察觉出有人趁黑偷袭。夜袭大手一挥,护在队伍外围的水鬼们便已出手,先发制人。
  夜袭快如闪电,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偷袭者的身后,手指刚扼住对方咽喉,便听那人惊喜道:“可是靖王爷的人?”
  黑漆漆的坏境实在看不真切,夜视镜下只能瞧出人头攒动,但黄武威却脱口道:“老刘将军?是你吗?”
  “武威将军?”
  “自己人!”夜袭轻声说完,制住偷袭者的水鬼们已悄无声息地回归队伍。
  出现东路大军的人,那就说明黄毅老将军就在附近。黄武威道:“老刘将军,黄老将军现在何处?靖王爷和靖王妃助我们来了!”
  “太好了!”黑暗中,老刘将军的表情看不清楚,但声音却带着颤抖:“黄老将军重伤昏迷不醒,我等已在这一带被困好多日了。你们若再不来救,只怕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被困好多天?黄武威愣住。东路大军分明只被困住一天,即便现在已经是黎明时分,也不过才过了两天,老刘将军如何会说被困好多天?话说,将士们随身携带的干粮足够支撑四五天,如何会轻易被饿死?
  此时不便向众人解释奇门遁甲改换时空的真相,萧逸岔开话题问道:“尔等被困在此,可知道匈奴大营的位置?”
  “匈奴大营?”老刘将军显然愣了一下,“难道真如黄老将军所言,匈奴王就藏在这一带吗?”
  才问完便瞧见各处山头皆是绿幽幽的眼睛,老刘将军头皮一紧,脱口道:“狼!王爷,有狼!”
  “无妨!”转身,萧逸冲夜袭道:“让黑背鸣金收兵吧!不易太过高调,以免动静太大引起匈奴王的怀疑。待东西路大军全部汇合后,沈聪与黑背留下协助本王,你带领其他水鬼全部返回寒城保护王妃!”
  沐雷、沐雨、杨峥不由看向旅长,但见夜袭面色虽淡,眸中却星辰璀璨,不由个个面上闪过喜色。
  沈聪已将背包取下,沐雨朝他打了个手势,他便在背包上轻拍两下。电光火石间众人只觉眼前黑色一闪,黑背已窜了出去。
  不多时,周围狼群便无声退去,只留黑背和狼王一前一后蹲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俨然是在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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