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放肆

  少女一袭普通的黑衣,并没有穿昆仑弟子服饰,五官被长长的留海覆盖,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平凡无奇的黑衣少女,此刻在昆仑近万众修的眼中,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只见她从广场一角,一步步地走向高台,那纤细身躯路过之处,众修纷纷自行退开,让出一条路来郎。
  林月在距离高台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高台之上的人。
  “外门弟子林月,见过昆仑掌门和众位峰主。锎”
  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广场回荡,清晰地落入众人的耳中,然后,就如一滴水滴落在油锅,整个广场一阵***动。
  “林月,原来她就是那个打败了魁首的外门弟子……”
  “这个林月不是被取消比试资格了么?她怎么来了?”
  “掌门不是说她重伤昏迷么?现在看起来怎么好像没事人一样?”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这林月一来,不知道雪仙子这个魁首还当不当得下去?”
  “切,明眼的人都知道,这次是掌门偏心了,那有受了伤就被取消比试资格的?那叶倾雪就个是虚伪的女人,你没看到,那日她明明输了,还偷袭人家林月呢,这魁首她好意思拿?”
  “嘘,你不要命了?敢非议掌门,你找死吗?”
  “什么嘛,本来就是,太让人心寒了,难道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就不是昆仑弟子么?怎么可以这样……”
  群修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多数外门弟子都是一脸忿然之色,显然为林月不平,虽然也有一些内门弟子在为叶倾雪辩解,但大多数内门弟子都是沉默不语。
  毕竟在这些昆仑弟子的眼中,昆仑高层的这些举动实在是让人心寒,将心比心,若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遭遇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恐怕会比林月更愤怒。
  外门弟子一直在门派中最底层最不受门派重视的存在,与内门弟子比起来,他们得到的修炼资源极少,资质差,修炼资源少,对于他们来说,十年一次的门派大比极为重要,因为这是他们离开外门,以后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更好修炼环境的唯一的机会!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高台上的逍遥子脸色极为难看。
  而叶倾雪在林月出现的那一刻,一张秀丽的脸就沉了下去,尽管她脸上仍然维持着微笑,但那笑容却僵硬扭曲不已,看起来极不自然,隐藏在衣袖内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林月,她竟然来了,她真的敢来!
  没有人知道叶倾雪中的恨意有多疯狂,因为那场比试,林月已经成了她人生中的污点,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人生中出现这样的败迹,尤其是对方还是林月!
  第一次败在林月手中,她还可以告诉自己,那不过是意外,第二次败在同一个人手上,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林月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那日在擂台上,她真的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林月,让自己落得那样难堪的境地。但她却不后悔,只是可惜那次偷袭没能将林月杀死,心中更怨恨因为林月,她魁首无望。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第二天,她会听到林月因为重伤无法参加比试,被取消参赛资格的消息。
  真是上天都在帮她,林月被取消大比资格,之前那场比试自然不再算数,而她只要击败了后面的对手,就能够夺得魁首!而林月,竟然被取消资格,又身受重伤,必定不会再出现了!
  接下来几天,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林月一直没有出现,一切都很顺利,她成功夺得了大比第一,只要过了今天,过了魁首挑战赛,一切就尘埃落定,就算林月再出现,也已经无力回天。
  但她没有想到,在今天林月竟然出现了,她已经被取消了资格,她怎么还敢来?怎么敢?
  无论叶倾雪心里有多愤恨,高台上的昆仑高层脸色有多难看,林月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平静的目光看着高台上的众人。
  没有愤怒,没有责问为自己鸣不平,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纤细脆弱的身影,令人看了忍不住心酸。
  逍遥子看着站在高台下屈强的少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做昆仑掌门也有一百多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堪。在少女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下,他觉得老脸一阵阵的发烧。
  热闹的颁奖大典,因为林月的出现,陷入了诡异的境地,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整个广场慢慢地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个站在广场中间的少女。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掌门的处置。
  “小逍,还不继续宣布颁奖?你是掌门,这些小事用不着本座提醒你。”主位上的紫玉道君仿佛没有看到林月,在场面安静下来后,淡淡地开口说道。
  逍遥子看了看林月,又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安的叶倾雪,心里叹了一口气,林月虽然值得同情,但事到如今,已经说出口的话,却是不能再改变了,且不说师叔不允许,他身为一派掌门,也不能出尔反尔。
  想到这里,逍遥子终究还是开口道:“叶倾雪,还不过来接受嘉奖?”
  叶倾雪心中一喜,眼中掠过一抹得意之色,便欲迈步上前。
  “掌门!”突然响起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和激动。
  自从林月出现,就一直没有说话的丹华真人此刻突然站了起来,只见他脸色涨红,毫不客气地指着叶倾雪怒道:“一个偷袭同门的人,怎配成为昆仑弟子的表率?怎能成为大比魁首?难道当日你的眼瞎了不成?”
  “她,”丹华真人的情绪明显十分激动,他不等逍遥子说话,又指向林月:“她难道就不是我昆仑弟子?一个外门弟子赢了内门弟子,如此出色的弟子,凭什么被取消大比资格?而那个已经输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接受嘉奖?”
  一通毫不留情的责难,让叶倾雪脸色苍白,娇躯摇摇欲坠,她美眸含泪垂下头去,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在瞬间变得狠毒扭曲。
  丹华真人么?好,真的好得很!
  “丹华师弟……”面对丹华真人突然的指责,逍遥子神色无奈地看着他。
  “掌门师兄,你是昆仑掌门,对门中弟子应该一视同仁,而不应该偏袒任何一个!”
  “丹华师弟,你给我住口!”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逍遥子还是第一次,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我怎么不能说……”
  “住口,丹华,你给本座滚回你的丹华峰去,少在这里给本座丢人现眼!”一直冷眼旁观的紫玉真人冷斥出声,冰冷的目光落在林月身上,眸中杀机一闪而过。
  “师叔,你……”丹华真人气得脸色发白,还欲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如玉真人一把拉住。
  “丹华师兄,别人已经不要脸了,你又何必多费口舌?竟然看不惯某些人的作派,走就是了,何必留在这里吃一肚子的闷气?”如玉声音清冷悦耳,说出的话却不留半点情面。
  “如玉,别以为有清真道君护着,本座就不能将你如何!”被如玉真人一通嘲讽,紫玉道君显然是怒了。
  “哼!”如玉真人却不怕他,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将丹华真人拖住,足尖一点,二人的身影在瞬间消失。
  见如玉真人他们已经离开,紫玉道君冷哼了一声,扭头对逍遥子道:“逍遥子,还不开始嘉奖?”
  “叶倾雪上前接受嘉奖!”
  事到如今,一切都成了定局,紫玉师叔摆明了偏袒叶倾雪,林月只能成为弃子。
  “内门弟子叶倾雪,见过掌门!”叶倾雪垂着头,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林月,就算你出现了又如何?这魁首终究是属于我的!你的出现,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逍遥子接过储物袋,正准备递给叶倾雪,却再次被林月清悦的声音打断:“掌门!”
  逍遥子抬头看去,却见高台下的少女定定地看着他,纤细的娇躯微微颤抖,紧咬的下唇已经溢出了鲜红血丝,那满含屈强无声抗议的模样,看得人心里莫名酸涩。
  饶是逍遥子的心再冷再硬,此刻也不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林月,你已经被取消了大比资格,其他的话,就不必多言了。不过你之前的表现不错,这样罢,你之前的名次仍然保留,待此间事了,本座再给你另行补偿。”
  “掌门,弟子不要什么补偿,弟子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魁首,弟子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弟子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犯半点门规,为什么要取消弟子的参赛资格?”
  林月挺直了眷梁,目光清澈地看着逍遥子,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愤怒与委屈。
  她不要什么补偿,不希罕成不成为魁首,更不会想被化神修士收为弟子,她只是想为自己遭遇的不公,问个明白。
  因为她不想自己曾经付出的努力就这样被人否定,更不想不明不白地输给叶倾雪。
  “林月,本座知道你心有不甘,你,还是退下罢!”逍遥子没有回答林月的话,其实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根本就无法回答。
  他不能说这是因为紫玉道君偏心的结果,更不能说,叶倾雪是被天道眷顾之人,所以林月必须被放弃。
  退下?
  一句退下就想将所以抹去么?
  林月心中一片冰寒,逍遥子的话让她心冷,那股冷意寒彻入骨。
  她双手死死攥成拳,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愤恨与不甘。
  但无论她如何压抑,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愤怒地大声质问: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她受这样的委屈?明明是她赢了,凭什么却是叶倾雪夺得第一?
  这不公平,不公平!
  心中的酸涩,委屈、不甘等负面情绪汹涌而来,林月猛地抬头,清澈的眼眸隐隐有着泪光,声音哽咽而固执:“为什么?掌门,就因为弟子在比试的时候受了伤?因为弟子受伤,所以被取消资格?掌门,大比受伤极为正常,其他没有被剥夺资格,为什么偏偏只有弟子我?是弟子做错了什么?还是……因为弟子只是外门弟子?”
  寂静,万籁俱静。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林月,为她的勇气而佩服,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竟然敢质问一派掌门,在昆仑,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所有人都猜到林月之所以会来,肯定是因为受了委屈,但却没有人想到,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些话说出来。
  逍遥子哑口无言。他一派掌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质疑过,先是自己的师弟,然后是林月这个外门弟子。偏偏,面对这些质疑,他却有苦说不出。
  沉默了半响,没有人说话。
  紫玉道君脸色越来越难看,终究还是忍不住拍案而起:“放肆!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也敢如此质问一派掌门之尊,如此目无尊长,如不好好惩戒,如何正我昆仑之威!”
  说完,紫玉道君大袖挥,一道厉风猛地向站在下面的林月袭去。
  紫玉道君突然发难,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也是在场所有人,包括逍遥之在内都没有想到的。
  谁会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化神修士会突然对一个外门弟子出手?
  等众人反应过来,都被惊住了。
  “师叔!”
  逍遥子更是大惊失色,急急欲阻拦,但化神修士的攻击,又怎是他能够阻拦得住的?虽然紫玉道君只是随手一击,并没有动用灵力,但其速度太快,等逍遥子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所有人都以为林月完了,毕竟化神修士的攻击,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能够承受得住的,更何况,她身上重伤未愈,在这一击之下,是必死无疑。
  林月唇边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没有躲闪,只是直直地盯住紫玉道君,还有,站在高台上,一脸讥讽冷笑的叶倾雪。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是输给了叶倾雪,而是输给了那个坐在主位上的人,在昆仑,地位超越掌门的还有谁?还能是谁?
  紫玉道君!
  原来,原来……
  林月缓缓闭上双眸。
  她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不想再挣扎,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她终究还是太冲动了,她以为在众睽睽之下,即使那些昆仑高层再不满,也不会轻易动手为难她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她想要为自己鸣不平,却忘了这里是人吃人的修真世界。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今日若是她有实力,昆仑高层安敢如此辱她?那紫玉道君怎敢对她下此毒手?
  弱者,呵,果然是没有资格在这个世界生存的!
  化神修士的攻击何其犀利,紫玉虽然没有杀人的意思,但也抱着好好教训林月一顿的念头,这一击若是落实了,林月就算不死,也会全身经脉尽碎,成为废人!
  电光火溅的刹那,眼见林月就要被击飞出去,突然一道黑色身影若闪电般扑过来,一掌将林月拍开,同时回身一迎上那股凌厉的攻击,一拳轰出。
  轰隆一声巨响,周围气流乱蹿,掀起了满天的灰尘。
  林月扑倒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向站在广场中央的黑衣男人。
  “紫玉师叔,她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何必与她计较?”君子玄一身黑色绣金锦袍,俊容微微有些泛白,但却神色平静地看着高台上的紫玉道君。
  “君子玄,你是在指责本座?”紫玉道君脸色极不好看。
  “弟子不敢指责师叔,只是希望师叔能够网开一面,收回惩戒,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如何?”君子玄语气恭敬而平静,仿佛没有看到紫玉道君那不满的态度。
  “哼!”紫玉道君冷哼一声,猛地一拂衣袖骤然离去,远远的,冰冷刺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广场:“君子玄,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本座必然会向你师傅问个明白!逍遥子,等魁首挑战结束,带叶倾雪来见本座!”
  君子玄看着紫玉道君渐渐远去的身影,剑眉微蹩,过了片刻也一拂衣袖大步离去。
  从君子玄出现,到离开,除了那一掌将林月推开之外,没有再看林月一眼。
  林月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林师妹……”
  匆匆赶过来的叶凡和安子诺等人担忧地看着林月。
  刚刚林月被紫玉道君攻击,他们都看到了,但他们修为太低,根本就救不了林月,幸好君子玄突然出现,不然……
  叶凡想起刚刚那一幕,心里后怕不已,尤其是安子诺和司允二人,此刻脸色仍然难看不已。
  “林师妹,你没事吧?”
  见林月一副表情呆滞的模样,安子诺心里一痛,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安子诺的话,林月呆滞的眸子里渐渐有了一丝神彩,慢慢地从地上起来,勉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我没事。”
  “谢谢各位师兄关心,我先走了。”
  林月没有看安子诺等人的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便垂着头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广场外走去。
  没有人看到,林月在背过身的那一瞬那,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
  纤细虚弱的身影渐渐行远,身后,隐隐传来了逍遥子的声音:“这届获得大比……魁首……叶倾雪……”
  一股寒吹来,逍遥子的声音在风中七零八落,若隐若现……
  林月走在九华峰的石阶上,一步一步,眸中的泪水却越积越多,到最后竟然泪流满脸。
  “林月,你愚蠢之极,自身尚且不能自保,何来公道之说?”
  “不知道所谓,你以为你赢了叶倾雪,就能够成为魁首?魁首不过是某些人的一句话,别人说你是,你就是,说你不是,那你就什么也不是!”
  “你说你没错,其实你大错特错,你错在不懂人心,错在没有自知之明!”
  “好好回去反省反省!”
  林月仰起头,看向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晶莹的泪水在阳光下泛着剔透的光芒。
  她真的错了么?
  那她的委屈,她所遭遇到的不公又算什么?
  人心?自知之明?
  她承认,她确实是没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她承认她低估了叶倾雪的女主光环,但她没有错。
  紫玉道君偏心不是她的错,掌门包庇也不是她的错!
  她不是错在没有看透人心,也不是错在没有自知之明,她错在她不够强大,错在她没有确认自己与敌人的差距!
  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夺回什么,她只是不甘心,只是想问一个明白。
  而如今,她明白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紫玉道君!
  而正因为知道了原因,林月心里却越是不甘,越是愤怒。
  紫玉道君会在这一届大比后选出一名弟子收为亲传弟子,这个林月早就知道,但她却没有想到,紫玉道君会看上叶倾雪,甚至为了叶倾雪能够成为魁首,不惜取消她的参赛资格!
  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化神修士,在昆仑的地位超然,连昆仑掌门也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见,她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而已,在紫玉的眼中,连蝼蚁都不是!
  但她就在不甘心,就是不服!
  她有什么比不上叶倾雪?无论是资质,还是心性,无论是坚韧还是修为,她有那一样比不上叶倾雪?他可以看好叶倾雪,可以收叶倾雪为弟子,但为什么要剥夺她的机会?
  身为昆仑的高层,难道他们不知道十年一度的门派大比对一个外门弟子有多重要?被取消资格,她就失去了这次进入内门的机会,就算日后成功筑基可以进入内门,但她永远也无法成为亲传弟子,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内门长老!
  眼见机会就在眼前,有谁能够忍受属于自己的一切被人生生夺走?紫玉道君这样做分明就是想彻底毁了她!
  想起刚刚那一道攻击,林月心中仍然止不住的一阵阵发寒。
  紫玉道君!
  死死咬住下唇,林月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今日她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是因为她太弱,实力不够!但她还年轻,她不会永远那么弱!
  就算不是化神修士的亲传弟子又如何?就算不能成为大比魁首又如何?
  她林月就算是独自修炼,也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昆仑,昆仑!
  这样的门派,不要也罢!
  林月缓缓闭上双眸,片刻后睁开,眸中的迷茫已消失不见,被泪水洗曜过的眼眸清澈慑人,往日那份自信的光彩已经彻底恢复。
  若是不出意料,叶倾雪在这次大比过后不久,应该就会被紫玉真君收入门下,如今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看来,这昆仑,是绝对不能留了!
  林月眸中掠过一抹凌厉之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九华峰。
  在她身后,一颗绿萌的大树上,站着一白一黑二个男人。
  “子玄,你不去找她?”连城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背影。
  “找她干什么?”君子玄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她受了如此大的打击,还差点被紫玉道君废了,你难道就不怕她从此一撅不振?”
  “修道之路何其漫长,若是她真的就此消沉下去,那也只能说是我君子玄看错了人!”君子玄遥望远方,淡淡开口,语气没有一点温度。
  “……你倒是忍心!”连城无奈地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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