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孙权憋得脸色通红,最终还是将手放下,闷闷不乐道:“是孤之过也,今后改之。”
太史慈气不过,出列道:“主公,张纮之言不可信,谁知他心中是否还有曹操?”
“太史慈,你此言何意,我冒死出入曹营,只为江东大业耳!”张纮气得脸色发青,太史慈分明在说他通敌卖国。
“你是否也对曹操说过此言?”太史慈哼声道。
“你,血口喷人!”
“二位莫要争执。”孙权摆手道。
“主公,我有一计,可不必攻城,一举大破张辽。”太史慈拱手道。
哦!孙权顿时露出了兴奋之色,忙问道:“太史将军有何妙计,但请讲来。”
“我手下有一人,名叫戈定,乃是张辽养马后槽戈获之兄,其弟在张辽处,屡受责骂,常有怨言,可让其作为内应,刺杀张辽,打开城门,举火为号,我大军自可轻取合淝。”太史慈道。
第432章 明知有祸
“戈定现在何处?”孙权来了兴致,忙问道。
“前番作战之时,我已经让其伪装成曹兵,混入合淝城中。”太史慈傲气道。
“万没想到,太史将军未雨绸缪,竟然事先设下如此妙计。”孙权激动的差点哭了。
“末将愿率五千兵马,今晚出发,拿下合淝。”太史慈信心满满,俨然像是已经打了胜仗一样。
“此事万万不可!”张纮急忙说道。
“怎么不可,难道非要让主公向那曹贼屈膝不成?”太史慈愤怒道。
“太史将军为何非要揪住此事不放?纵然你有疑心,又怎知派出的这叫作戈定的,不会投奔张辽,对张辽也说出效忠的话来?”张纮沉声问道。
哈哈哈,太史慈发出一阵大笑,指着张纮说道:“大家有目共睹,我适才与他争斗几句,他便怀恨之心,气量实在是狭小!那戈定本是我同乡,岂能人人都像你这般背信弃义?”
“太史将军,纵使你怀疑老臣,老臣也要非说不可。”张纮固执道,“一个养马之人,怎能刺杀虎将张辽,无异于痴人说梦,若此番造次,必然大败。”
“我早已安排,已贿赂侍者,给张辽下毒,令其骨酥筋软,无法提刀。”太史慈一急之下,说出了进一步的实情。
“唉,你当张辽乃三岁孩童否?况且其部下李典,少而多智,岂能如此轻易中计?”张纮连连叹气。
“张辽岂会时时提防侍者?”太史慈不甘心的说道。
“此时为战乱时节,张辽自然要比平日多了万分的小心,且张辽阅人无数,怕是手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无法瞒哄过他!”张纮据理力争。
“哼,你这是怕我立功!主公,太史慈誓取合淝,不求任何封赏!”已经设好了计策,太史慈岂肯将一切付之东流,再次请命道。
孙权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拍板道:“太史将军,就命你率领五千兵马,夜袭合淝,无论胜利与否,万万保重。”
张纮长叹一声,摇头退下,鲁肃大有深意的看了张纮一眼,大概想说,我跟孙将军关系匪浅,他都不听我的,何况是你。
孙权宣布散会,到后面去睡觉了,等着晚上传来捷报,太史慈点齐了兵马,找到了王宝玉,想要带范金强一同前往。
王宝玉和太史慈也算有些交情,但是他并没同意,推说范金强近日身体不适,不适合出战。
“宝玉兄弟,万万莫要误会,此去必然大捷,邀范将军通往,实为让其立功。”太史慈道。
“感谢太史兄一片好意,实不相瞒,我那大哥一向淡泊名利,刘备大哥几次要封他为将军,他都没答应。”王宝玉还是不答应。
“若是你跟我前行,想必范将军一定跟随!”太史慈冲着王宝玉笑道。
“我也去不了了,黑影,不对,是啸天马,正跟我使性子呢,不让我骑。”王宝玉连忙推托。
太史慈先是沉默,终于反应过味来,试探的问道:“兄弟,莫非你看出此行有难?”
“果真要听。”
“嗯。”
“你我也算是朋友,恕我直言,你脸上山根处一条黑线,只怕这次去要有灾星。”王宝玉认真的说道。
太史慈脸上顿时寒了一个,不禁问道:“上次我置身坑中,不是已然破解了吗?”
“唉,破解一次,也不能管一辈子,不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有祸,偏偏要去干,破解一百次也没用。”王宝玉摇头道。
“请兄弟指点迷津。”太史慈道。
“指出来你听吗?”王宝玉反问道。
太史慈又是一通沉默,问道:“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去?”
“最好不去。”
“唉,我若此刻不去,岂不是让那张纮耻笑。”太史慈为难道。
“如果命都没了,面子还有个屁用啊!”王宝玉鄙夷道。
“兄弟所言极是,但是我已在众人面前放出豪言,若以有灾为由退缩,怕是日后难以服众。”太史慈骑虎难下,愁眉苦脸。
“算了,我就再帮你一次,上次你在土坑之中,正应《泽水困》一卦,四面被围之意,这次去打合淝,千万不可进城,兴许能够逃过一劫。”王宝玉叮嘱道。
“万分感谢!”太史慈拱手道。
夜色降临,太史慈率领五千兵马,悄无声息的向着合淝城下靠拢而去,孙权则起身来到大帐,吩咐兵马穿上铠甲,等着接应太史将军。
夜色漆黑如墨,太史慈领兵躲在城下不远处,苦苦盼着城内出现火光,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忽然看见合淝城内火光冲天而起,隐约可闻城内出现了嘈杂之声。
“成了!”
太史慈心中一阵兴奋,连忙命令士兵准备进城,没过一会儿,忽然看见城门大开,吊桥被放下,很多士兵似乎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像是里面出现了重大变故。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太史慈一声令下,五千兵马立刻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城门涌了过去。
大军快速过了吊桥,冲进了城门,胜利就在前方,包括太史慈在内的所有将士,都是激动万分,斗志昂扬。
自然,太史慈也早把王宝玉的叮嘱忘在了脑后,一心想要立下奇功,只是当他进入合淝城之后,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不禁一呆。
城中的一块空地上,正有一堆火在熊熊燃烧,而就在火堆的前面,赫然有两个木桩,上面悬挂着两具尸体,正是戈定、戈获两兄弟。
两人的胸口都有一个大洞,正在汩汩的向外淌着血,死相十分凄惨!
太史慈的胸口也犹如被人剖开一般,脸唰的下就变得惨白,猛然想起王宝玉的叮嘱,抬头一看,四面高墙好比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自己死死困住。
太史慈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不祥之感,连忙拨转马头,同时大喊:“中计了,快撤!”
大军立刻调转队伍,冲向了城门。
哪里还来得及,只见那些惊慌逃窜的曹兵,居然重新汇集在一起,领头的一员大将,正是乐进,他嘿嘿冷笑着持刀而立,将城门挡的严严实实。
第433章 死神来了
“哈哈,太史慈,今日插翅难逃,还不速速下马受降。”乐进哈哈大笑。
太史慈悔不听王宝玉所言,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拼上一场,提刀上前骂道:“乐进匹夫,休得猖狂。”
乐进并不迎战,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太史慈连忙招呼后面的士兵一齐向外冲,哪有那么容易,只见城墙之上,突然出现了几百名弓箭手,中间一人,正是还用布条吊着胳膊的张辽。
“太史慈,赶紧投降,尚有一线生机,否则,休怪张某手下无情。”张辽高声喊道。
“张辽,本将军宁死不降。”太史慈心中惊惧,却依然举起大刀,傲气的说道。
“不识时务!”张辽一声冷哼,单手一挥,顷刻之间,箭如雨下,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传来,太史慈带来的五千兵马,很快就只剩下一半不到。
太史慈一边挥刀击飞攻击过来的箭,一边大叫着冲向乐进,乐进这才不慌不忙的举起大刀,跟太史慈战在了一起,胜券在握的乐进,刀刀迅猛,占尽了优势,而太史慈一边阻挡弓箭,一边对敌,手忙脚乱,很快就落在了下风。
乐进见太史慈章法大乱,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大刀常常虚晃,并不真的落下,好比是猫捉老鼠,气得太史慈哇哇大叫,越发急躁,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滴落。
这时,李典出现在城墙之上,他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弓箭,一声冷笑,对准太史慈就是凌厉的一箭。
李典也是一名神箭手,箭无虚发,忙着跟乐进对战的太史慈,本就神志慌乱,根本躲闪不及。只听噗的一声,弓箭就射中太史慈的大腿,顿时鲜血汩汩涌出,痛彻心扉。
事到如今,太史慈也知道在劫难逃,他咬牙拔下了箭头,冲着乐进就是猛然掷了过去,乐进轻易打飞了这支箭,手上动作一缓,太史慈的大刀却如疾风骤雨一般袭来。
“乐进,即便我死,也要拉你一路同行!”
太史慈使出的都是拼命的打法,根本不看乐进的刀法,毫不避让,完全是硬拼。
期间,乐进的大刀刺中过太史慈的右肩,也几乎砍断了他左手拇指,但是太史慈血红着双眼,好像觉察不到疼似的,狂叫着一阵猛攻。一时间,乐进倒也被他打得手忙脚乱。
噗!李典又射来一箭,正中太史慈的胳膊,太史慈顿觉手臂一麻,鲜血流淌至只剩一张表皮连接的左手姆指处,痛彻心扉!
但是,太史慈依旧不管不顾,双眼通红的拼死攻击乐进。
愣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乐进不愿在硬拼中丢了小命,到底还是被太史慈杀开了一条路,冲出了城门。
“太史慈果然绝非浪得虚名。”张辽面色凝重的看着太史慈逃跑的方向,但又坚定的挥手道:“留着此人后患无穷,决不可让他跑了!”
李典心领神会,再次搭弓射箭,刚刚冲出城门的太史慈,双眼之中全是血,视线模糊到分不清溃逃的路线是回营的路,还是黄泉之路。
太史慈心中升起无限凄凉,然而悲剧远没有结束,只听后面一阵风声袭来,胳膊和大腿都已经受伤的太史慈,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噗,这支箭却正中他的后心。
太史慈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靠着顽强的意志,依旧继续向前冲,而乐进则从后方,继续追杀太史慈的残兵败将。
此时,感觉事情不对的孙权也带兵前来,隐约看见太史慈胳膊插着一支箭,后背之上也插着一支箭,顿时大惊失色,仔细再看太史慈,血人一般,双眼紧闭,眼角流出的都是血泪,孙权大悲恸,连忙催促众将上前救下太史慈。
黄盖、蒋钦、周泰等人都红了眼,拼死向前冲,缠住乐进就是一顿打,乐进见势头不对,也不恋战,迅速带兵回城,依旧紧闭城门,高悬免战牌。
没走多远,太史慈就彻底昏死了过去,从马上跌落了下来,老将黄盖心疼的顿时大哭,跳下马来,抱起了太史慈,就往营帐中跑去。
随军医生立刻火速赶到,小心取下了那两支箭,上了金疮药,又替他将断裂的拇指剪掉,而整个医治过程,太史慈都是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医生不停的摇头,说最后一箭,已经射穿了肺脏,即便是扁鹊在世,只怕也无回天之力。
“太史将军,都是仲谋害了你啊!”孙权再次嚎啕大哭,几次哭得昏死过去。
太史慈不但是江东一流大将,同时也是孙权兄长的至交好友,在平定南方战事上,功勋卓著,绝不是贾华之流可以相比的。
江东战将无不掩面哭泣,论起私交来,他们跟太史慈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战场上相互照应,自是情比金坚。
“唉,苍天啊,如果能用老将之命,换的太史将军,老将也毫不吝惜。”程普哭喊道。
“老将也情愿!”黄忠干脆向着苍天不停的叩头。
此情此景,王宝玉也深受感染,太史慈毕竟只有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这就是命,刚刚逃过赤壁一劫,却再一次被死神抓住,依然还是要死在箭下。
整个军营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一连过去三天,太史慈依旧昏迷不醒,孙权等人天天守候在身边,就指望着能跟太史慈说上几句临终遗言,哪怕给大家一个亲口道别的机会也行。
太史慈的身体情况非常不好,伤口感染恶化,已经开始化脓,左手虎口处业已变黑,犹如死人一般。
又换了几个名医来给太史慈治伤,但大都是看了一眼便谢罪,说治不了。唯独一个进去后,一番仔细检查好久没出来。正当大家对这个名医抱有极大希望的时候,却得知这个人根本不是名医,而是四处行骗的庸医,因为治不好太史慈怕被孙权责罚,越想越害怕,竟然就吓死在太史慈的床榻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