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嘿嘿,你也知道这是好书?”
  “我却不知,但也能看出此书很是难得。”火丫如实说道。
  “火丫,你估计这书能值多少铢钱?”王宝玉又感兴趣的问道,在现代,这种书在正规书店买,最多不会超过一百块钱,街边小摊的盗版也就五块钱。
  “至少超过百两白银。”火丫想了想说道。
  天啊!王宝玉差点惊掉了下巴,他根本没想到在这个时期,书籍如此值钱,看来,做个书商应该也不错,很容易就发大财啊!
  身上带着五十两白银,还有价值百两白银的书,这倒是让王宝玉心中多了几分小心,这个时代,货币的存储本身就是大问题,还是现代好,随便揣着一张银行卡就能走遍天下。
  “走累了,咱们雇辆马车吧!”王宝玉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懒病就犯了。
  “时日尚早,还是步行吧。”火丫说道。
  “要走你自己走,反正老子得坐车。”王宝玉却不答应,中途还是拦了一辆拉客的马车,车子还上有粗布搭成的蓬,用于遮挡日光。
  赶车的是位农夫打扮的中年人,个头高大,身板结实,只是话语不多,头戴一顶破旧的草帽遮住了大半个脸。
  “去卧龙岗,多少钱?”王宝玉开口问道。
  “三十铢。”车夫闷声说道。
  “真贵,往昔二十铢就成。”火丫眨着眼睛讨价还价,车夫默不作声。
  王宝玉现在又是不差钱,埋怨火丫多事儿,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再拦一辆二十铢路费的,肯定都快走到家了,于是大咧咧的拉着火丫上了马车。
  小风徐徐倒也清爽,只是这车也太颠簸了,大铁轱辘没有个轮胎,路上遇到了坑坑洼洼,几乎都要把王宝玉给颠得从车上跳起来。
  火丫倒是坐得很悠闲,双眼看着四周的风景,通过几日的相处,王宝玉也了解了火丫的脾气秉性,小气会攒钱,但却没有什么坏心眼。
  拉客的马车,自然不会太快,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来时经过的那处驿站出现在眼前。王宝玉果断下了车,要在这里住上一晚。连夜赶路一则太累,再则万一再遇到劫匪,搞得人财两空,将得不偿失。
  小气算计的火丫,坚持跟车夫讨要了一半的路费,说是没有到达目的地,就不能收那么多钱。
  车夫也不争辩,立刻退还了十五铢,这让王宝玉顿时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怎样?如若不开口要回,白白的耗费了!”火丫小手举着钱托到王宝玉鼻子底下邀功。
  “做得不错,如果到了现代,你可以做我的秘书。”王宝玉嘿嘿笑着开玩笑。
  “什么?”火丫愣愣的没听明白。
  “我是说,这些钱是你要回来的,便都赏给你吧!”王宝玉大方的说道。
  火丫乐得几乎合不拢嘴,忙不迭的把钱藏到怀里,对王宝玉的好感,那是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衣着不俗的王宝玉刚踏进驿站,一名伙计立刻点头哈腰的迎了过来,谄笑着问:“两位,住一间客房还是两间客房。”
  “两间!”王宝玉道。
  “一间!”火丫小气的毛病又犯了,固执的说道。
  伙计点了点头,倒也见怪不怪,安排另外一名伙计去楼上收拾屋子,其实他见过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一看火丫的样子和打扮,就知道这是跟班的小丫头,跟主人住一间并没什么特别。更何况那时候,出门住店的男人,找个女人寻欢作乐也不稀奇。
  “来一壶好酒,再来三斤牛肉!”王宝玉一幅土财主的模样。
  “两斤!”火丫又竖起两根细细的手指头。
  王宝玉白了她一眼说道:“两斤也行,我吃你看着!”
  火丫心疼的冒火,但也知道王宝玉说得出做得到,禁不住牛肉的美味,还是默认了。
  等伙计离开,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宝玉,真真太破费。”
  “别管那么多,又不花你的钱。”王宝玉不耐烦,一把甩开了她。
  第32章 醉卧鹦鹉洲
  火丫微微一怔,没有再多言,其实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个男人花钱,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为何要管,想着想着,火丫的脸就红了。
  此时,王宝玉所处的大厅里,已经有了些客人,正在饮酒交谈,说得都是当地发生的一些事儿。
  尽管王宝玉开始对这个古代社会渐渐熟悉了,但他依然觉得这里是异国他乡,不是自己逞英雄的地方,更何况自己不会武艺,身边的随从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黑瘦丫头,于是,便找了个非常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酒菜都是现成的,喝着带着些酸味的米酒,吃着滋味不咋样的手撕牛肉,没过一会儿,王宝玉竟然微微有了些醉意。
  王宝玉的饭量不大,牛肉也只吃了半斤不到,而火丫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放开吃肉食,也许是怕糟蹋了,足足吃了一斤多牛肉,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一口口的往嘴里塞,牛肉进了她的嘴巴,只是嚼动不到十下,便仰脖咽进肚子里,这么囫囵吃下去可是要伤肠胃的。
  看着冒尖的盘子就只剩了一个底,火丫还没有住嘴的意思,王宝玉吓得赶紧阻止她,说道:“火丫,吃不完可带到路上吃,或者夜间饿了再吃。”
  “能吃完!”火丫说着又伸出小黑爪子去拿牛肉。
  吃个屁!王宝玉实在忍不住,使劲打了一下她的手,说道:“我是怕你吃坏肚子,路上要是病了,老子还不得照顾你,更麻烦!”
  火丫撇撇嘴,停了下来,摸了摸滚圆的小肚皮,就是想不明白,都只听说有饿死的,几时见过有撑死的,多吃点好东西哪还能吃坏肚子?这实在不是常年吃不饱饭的人所能理解的。
  但是留存食物一直是火丫的嗜好,何况还是美味的牛肉?见王宝玉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找来两张油纸,将剩余牛肉包好。
  正当两人想要上楼休息之时,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一名青衫中年男子低声向对面的男子说道:“兄长,荆州将大乱,我等要早做打算,寻得落脚之地。”
  “哦,何乱之有?”对面的黑衫男子反问,又道:“自刘表刘荆州到此后,已十数年未有大战,百姓尚可衣食无忧。”
  “你且不知,我闻听江东孙权正要攻打江夏黄祖,形势可危。”青衫男子道。
  “兄弟多虑了,黄祖乃当世之豪杰,武艺高强,精通兵法,孙权未必可胜,再则江夏乃荆州之咽喉所在,刘表岂会置之不理,必派重兵支援。”黑衫男子摆手道。
  “兄长所言有理。”青衫男子点头道。
  王宝玉微微皱眉,他记得史书上说过,黄祖因为跟江东有仇,最终被孙权剿灭,后来刘表之子刘琦驻守江夏,在刘备逃亡之时,成为了刘备的落脚之地。
  尽管知道未来的事态发展,王宝玉还是没有插话,就让历史按照本来的轨迹去发展吧!
  王宝玉没说话,但是同样坐在角落的另外一名男子,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却咬牙启齿的骂道:“黄祖乃一蠢材,刚愎骄傲,必死于孙权之手。”
  声音有点大,整个厅堂里的人都听见了,不禁纷纷转头望去,王宝玉也望向了这名男子,此名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身粗布衣衫,胡须凌乱,大有穷酸落魄之态,但细看之下,却又长相不俗,天庭饱满,直鼻隆颧,两道浓眉似有光泽,眼睛不大却有神光。
  这名男子的桌前,只放着一盘青菜和一壶酒,菜没见他动,酒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他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晃了晃已然空空的酒壶,冲着伙计大喊道:“拿酒来!”
  “倪疯子,快速速离开。”伙计非但没有拿酒来,却恼羞的骂了一句。
  伙计此举让王宝玉有些不理解,来往都是客,有钱不赚,却要撵走,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不过,两名男子的低语,解释了王宝玉心中的疑惑。
  “在此荆州辖地放言说黄祖必败,此人胆大妄为至极。”
  “正是如此,若让官府得知,定治其杀头之罪。”
  “拿酒来!”这个被称作倪疯子的男子,再次冲着伙计高喊,伙计冷着脸只当没听到,倪疯子反而哈哈大笑,用一根筷子有节奏的敲打着空杯子,口里唱出一首诗:“醉卧鹦鹉洲,长江水自流,英雄空悲叹,把酒解千愁。世人皆庸碌,争斗无止休,天高闲云游,我自不回头。”
  好诗!王宝玉心里由衷赞了一个,伙计却将此佳句当成了放屁,对倪疯子的吵嚷甚为反感,瞪起眼睛道:“倪疯子,再不离去,休怪打你。”
  倪疯子却动也没动,手中的筷子敲动的更快,口中还不断说道:“刘表庸才,徒有其表。黄祖老儿,克期必亡!天下之人,可叹可笑!”
  王宝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名倪疯子敲打出的节奏,似乎有种独特的魅力,让他的身子都跟着晃动起来,再看对面的火丫,也眼神迷离的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大厅内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仿佛都吃了摇头丸一般。
  倪疯子敲击了一曲,又拍着桌子大喊:“拿酒来,一醉解千愁,世人不知我,我亦唾世人。”
  从摇头中醒转过来的伙计,终于忍无可忍发飙了,蹬蹬跑上楼去又找来了几名伙计,甚至把肥胖的大厨也叫了出来,始终没见老板,可能不在。
  这些人有的手里拿着扫帚,有的拿着烧火棍,还有人拿着砍肉刀,个个怒目圆睁的向着倪疯子逼了过来。
  倪疯子宛如山岳,一动不动,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带有点鄙夷腔调的说道:“苟全乱世,生无牵挂,死又何惧!”
  “疯子,你自己寻思,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今日定不会再让你搅扰众位客官,坏我驿站名望!”那名气得几乎要抓狂的伙计,首先举起了手里的一个青瓷大碗,这一下打下去,倪疯子肯定要头破血流。
  就在大碗即将落下之时,一个声音冷冷的传来,“诸位有话慢慢说,切勿动手。”
  第33章 偶遇祢衡
  说话的正是王宝玉,他本不想管闲事儿,但实在是爱惜这个狂傲疯子的才华,因此才出言阻拦。
  王宝玉这身行头不俗,又带着伺候丫头,俨然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风范。下面的人都仰头看着神秘莫测的王宝玉,小声议论,这多少让王宝玉找到些当年一呼百应的感觉。
  伙计自然不想得罪,苦笑抱拳解释:“这位客官,您且不知内情。”
  “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王宝玉不动声色,倒也有几分威严之感。
  “此人在此多日,终日饮酒,夜宿店外,已欠小店不少银两,如今又乱讲这杀头的胡话……”
  “好了,不就是钱嘛!”王宝玉皱眉摆了摆手,问:“他欠多少银两?”
  “三两!”伙计知道遇到了财主,想都没想的张口就说。
  “行了,我来替他还账吧!再来两壶酒,二斤牛肉。”王宝玉高声说道。
  火丫吓得捂紧自己的牛肉,小声说道:“这是咱俩在路上吃的,不能给那疯子吃了。”
  “谁要你吃剩的!”王宝玉伸手进怀里,从布袋子中摸出了一锭银子,十两规格的,扔给了伙计。
  伙计先是一愣,随即双眼放光、点头哈腰的收起银子,招呼其他伙计散开,临走还是免不了警告倪疯子一句:“休要乱讲,惹来官府,我等都要受连累。”
  坐在对面的火丫眼见王宝玉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大锭白花花的银子,瞬间石化,足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惊愕异常的问:“宝玉,你没有将夫人送与水镜先生的礼金私自留下了?”
  “给他了!”
  “那你如何有这么多银子?”
  “别管那么多。”王宝玉白了她一眼,也不解释。
  伙计很快跑了回来,将找回的碎银子交给了王宝玉,低眉顺眼指了指倪疯子道:“这位客官,反正他也无处可去,您可以带他走。”
  王宝玉没接他这个话茬,自己尚且寄居人下,怎么可能带着此人,又问道:“可有单独的房间饮酒!”
  伙计点点头,做出伸手请的姿态,“请随我来!”
  王宝玉起身却来到倪疯子的跟前,拱了拱手道:“幸会先生,可否同屋畅饮一叙?”
  “吾不与庸人共饮。”倪疯子头也没抬,傲气的说道。
  老子花钱帮你解围不但不感谢,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个疯子还真是欠揍,王宝玉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又说:“你又怎么断定我就是个庸人呢?”
  听王宝玉这么问,倪疯子终于抬起头来,打量了王宝玉一眼,见王宝玉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随口说道:“看你甚是年轻,不是庸才,也非大用之人。”
  “有志不论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倪疯子似乎觉得王宝玉说得很有道理,又问:“你可曾与我熟识?”
  王宝玉摇头,说道:“不认识,先生大才,令人仰慕,只想跟你结识,如果你不高兴,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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