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这事关系到李汉魂他们的实际指挥权,他们自然不好出言反对,那样一来,他们岂不是有争权的嫌疑?蒋光鼐这个提议,就是担心有人在部队里搞小集体,为自己谋利益结果被重庆方面给收买了的,这个时候提这样的话题,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陈师昌显得有些兴奋。青年联谊会的提出人是楚天歌,但是发展至今,实际上的决策者却变成了他。一旦青年联谊会成为正式组织,可想而知,作为会长的他将达到怎样的高度。至少,他是有资格作为主角参加今天的会议而不是作为一个随从了。
是人就有野心,陈师昌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他希望青年联谊会变成官方组织,就是想更好的保卫欧阳云,确定欧阳云在学兵军中不可动摇的了领袖地位。可是,当他真的握有资格权利的时候,他的想法还会这么单纯吗?这值得怀疑。毕竟,外部影响因素太多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受到影响而动摇初衷。
欧阳云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没有这个必要。”
李汉魂等人听言,立刻松了一口气,不少人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情。蒋光鼐看着欧阳云,则一副探究的神色,而陈师昌的脸色则瞬间憋得通红。
欧阳云接下来解释了为什么没有这个必要:“青年军官联谊会虽然是积极上进的组织,不过他们所起到的作用,其实和吉主任他们的工作是重复的。在政治部之外再设立这样一个组织,你们觉得有必要吗?好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谈谈吧。”
李铁书看了众人一眼,发现没有人要发言的意思,他看着欧阳云说:“总司令,我来说两句。”
欧阳云点点头。
“重庆政府对付地方武装的那一套,细细看来其实没什么神秘的,就是通过收买部分人然后达到从内部瓦解其的目的。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刚才蒋参谋长提到青年军官联谊会的作用,总司令又提到了政治处的作用,这让我忽然意识到了我们学兵军和中央军最大的一点不同——”李铁书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扫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我们学兵军的治军理念是重视每一个人,正是为了体现这一点,我们才设立了连指导、团政治主任这样的职务。反观中央军呢,他们重视的是什么?他们重视的是那些握有兵权的将官。如此一比较,中央军最大的劣势也就出来了,部队的向心力差,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这是不是我们的一个突破口?”
第844章 财政危机
学兵军发展至今,已经形成了成熟的军制体系,这里面,负责思想工作的军官的设立,是学兵军得以快速发展而不至于上下离心的一大法宝。可以说,正因为有这些负责思想工作的军官存在着,主官才能一门心思的投入训练和指挥作战,单从这方面来讲,这类军官的设立就是必须的。
政治部刚刚成立的时候,不少人还等着看吉星文的笑话,觉得他一定是得罪了欧阳云,从而被边缘化了,然而随着那些连指导、团政治主任哎基层连队发挥作用,他们才知道,原来吉星文是高升了而不是降职了。学兵军政治部负责所有部队的思想工作,所有的政治工作军官都属于吉星文领导,而这些军官虽然地位要比军事主官低一些,却是最受基层官兵拥戴的,夸张一点来说,吉星文的能量,甚至不比欧阳云差。
中央军官兵等级森严,待遇差别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士兵们在上官眼中,更像是他们的个人财富,是他们藉以升官发财的资本。或许有与士兵们相处得不错的主官,但与学兵军成为体系相比,其能发挥的能量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老蒋在中国政界和军界的成长过程,也是他通过种种手腕收买和降服其他派系军官和政客的过程。自老蒋上台以来,反对他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但是却没有谁能够获得成功。不客气的说,陈济棠等人虽然贵为一方天王,又或者曾经在国民政府的发展史上留下过辉煌的业绩,但是他们一旦与老蒋放对,无一不是大败亏输,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老蒋擅长挖他人墙角,这也造成了他自家的围墙根基不牢,这就是他的软肋了。李铁书这番话为众人打开了一扇窗,让他们意识到,貌似强大的中央军并不是铁板一块,至少比现在的学兵军凝聚力是大大不如的。照李铁书的说法去做的话,说不定真能收到奇效。
李汉魂终于发言了,作为老粤系现在的代言人,他能够代表绝大多数粤系人的意见。他说:“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也算是给最高当局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中国现在并不是姓蒋。最高当局的这一手厉害,当初陈主席之所以失败,就因为没有凝聚好老粤系低层。今时不同往日,最高当局如果还寄希望藉此击败我们,那我们就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总司令,真想这样做的话,有一个问题我想提请您的注意。”
现在的学兵军,和那时的粤系是没有可比性的。原先的粤系,其军事体制和现在的中央军是一样的,都是只认官不认兵。现在的学兵军,即使中高层军官有人经受不住诱惑反水,欧阳云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愿意跟他们走的不会超过五分之一。这五分之一的人,还是因为相互之间的世俗关系或者被利益收买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太牢靠。
欧阳云对李汉魂一直很信任,这种信任一开始建立在他对其人在那个时空的表现,后来随着双方共事时间变长、感情增厚,随着学兵军发展得越加强大,两个人之间渐渐产生默契,已经具备搭档一样的过硬关系了。不管粤系的其他人怎么想,欧阳云都有理由相信,除非自己死了又或者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否则李汉魂绝对不会背叛自己、背叛学兵军的。他看着李汉魂,说道:“请说。”
“编制的问题。以我们学兵军现在的等级,只能收编师级以下的部队,但是我们必须考虑到,万一有军级、甚至集团军愿意加入我们呢?之所以许多人都愿意易帜到最高当局麾下,冲的就是能够立刻升官发财,只要编制到位了,他们就能够通过吃空饷或者汰换装备等等行为谋取利益。这和我们学兵军军官的收入来源是不一样的,我们的收益要长期才能体现得出来。可是,这些人不会看长期,他们刚加入过来,冲的就是我们学兵军有钱,就是想狠狠的捞一把。很多人肯定还抱着今天易帜到我们这里,然后再回去中央军的打算。这些我们可以不管,他们都清楚,他们只要一旦加入学兵军,以我们对部队的控制能力,完全可以很快的让士兵认同我们,从而掌握部队。但是前提是,如果让他妈加入我们呢?这升官是最好的手段之一。如此,我们的一大弱势就显现出来了,我们自己才是集团军的规模,如何给他们更高的位置呢?”李汉魂说完这番话,静静的看着欧阳云。
欧阳云苦笑不已,他忽然想起来了,民国时候是有许多这样的例子,一些人本来级别很低,只是因为掌握着一些军官,结果在军阀混战中易帜来易帜去,结果官越做越大,最后居然能以一个团的兵力做到军长甚至司令的级别。这,或许是中国民国时候特有的一种奇怪景象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学兵军的建制,现在已经到顶了,我们必须考虑到我们的财政承受能力。升官这个头也不好开,一旦开了,后遗症太多,我看,还是金钱收买吧。姜总,你觉得呢?我们现在的财务能力,能够拿多少钱出来从事这个?”
所有人都看向姜树人,这个学兵军的财神,他手上究竟还有多少余钱呢?
姜树人虽然一直是从政的,但是对于国民时期军事上的尔虞我诈也有所了解。李铁书刚提出来的时候,他就在计算了。现在见欧阳云点自己的名,他苦笑道:“一分钱也拿不出来。本来倒余了几百万的,可是你在闽浙赣边界还有台湾打了一仗。诸位,你们知道这两场战事消耗了多少钱财吗?将近一千万,哎,这是学兵军银行开张了,可以适量的多印制一些钞票,不然的话——”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打仗打的其实就是钱,这是在座的都明白的道理。不过区区两仗就用掉了将近一千万,这依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李汉魂是亲自带队上了前线的,他问道:“姜总,怎么这么多,你没算错吧?”
姜树人对他说道:“今天牛约翰和戴安娜没有来,他们那里有具体的数据。小牛和小戴这段时间忙坏啦,他们要将用掉的准备金想办法收回来,以消除因此可能带来的市场隐患。哎,诸位,你们别看学兵军表面上风光,其实艰难啦。下个月的军饷,现在还差三十多万呢,我都不知道该想什么办法才能凑齐了。”
学兵军银行现在的行长是牛约翰,关于这个任命,一开始姜树人没少找欧阳云理论。牛约翰实在是太年轻了,而那个助理戴安娜同样如此。这两个人年轻得有点过分了,因此姜树人根本不相信他们能够担当如此重任。而事实证明,牛约翰很胜任这个工作,他简直就是搞金融的天才,而光是他和戴安娜亲自制作出来的那套学兵军纸币,就让姜树人无话可说了。
学兵军纸币币值一共有十三种,分别是一百元、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五元、二元、一元、五角、二角、一角、五分、二分、一分。这套币值完全套自后世人民币的学兵币,刚刚面世的时候与这个时期其它纸币一样遭到了无言的抵制。不过学兵币和这个时期其它纸币有所不同的是其制作精良,而且拥有健全的防伪标识,所以在学兵军先强制性以之发放兵饷以后,开始快速的流通,现在已经代替了银元的位置,甚至在中国其它地方都开始流通了。
学兵军银行其实就是学兵军政府的中央银行,按说,以牛约翰的级别是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的。不过,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年轻,资历太浅了,而且,欧阳云有意让他指挥以后的货币战争,觉得还是让他少公开露面的好,所以并没有邀请他参加这次会议。
姜树人在这种场合诉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他每一次想要表达的主题都是关于削减兵饷的。学兵军普通士兵每个月的饷银是五元,这甚至比一般政府工作人员还要高,现在已经成了政府财政的一大负担。想一想吧,光是正规军就将近二十万人,再加上其它类别的部队,再算上将官的工资,每个月光是发放饷银就需要两百多万。本来,以学兵军的赚钱能力,发放这点饷银是不存在问题的。可是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打仗。一旦打仗弹药装备的损耗先不说,牺牲的战士多了,学兵军都会有破产之虞。抚恤金的发放与饷银是息息相关的。民国政府惯例,抚恤金的发放一般是月饷的五十至两百倍,就按这个标准算,每一个战死学兵的抚恤金也达到了二百五甚至一千元。就拿一次战斗牺牲一千人来计算,那这笔抚恤金也是笔了不得的数字了。这一次闽浙赣交界处发生的战斗,学兵军光是战死的就达到了五千余人,这五千余人光是抚恤金就要一百五十万到六百万。事实上,这笔钱一旦要一次性拿出来,学兵军政府就破产了。
第845章 重庆密谋
学兵军士兵待遇好,饷银高,这在全国已经成了共识。给地青年之所以不远千里投奔学兵军,拳拳报国之心固然是一个原因,另一方面,就是从着学兵军的待遇。让士兵们吃饱穿暖,能够用饷银养家糊口,从而在上了前线以后没有后顾之忧。这是好事,不过,考虑到目前学兵军的环境,如此高的兵饷支出,确实已经成了学兵军政府的第一大负担。姜树人在各种大型会议上不是一次两次提出这个话题了,不过每一次都被欧阳云否决了。欧阳云的理由很简单,不能失信于士兵:“钱算什么?身外之外,你们想过没有,战士们之所以能够拿到这点钱,那是他们用生命用鲜血换取的哪?今天我们失信于他们,那么明天,他们就会在战场上失信于全国人民,届时会是生命后果?!当兵的保家卫国是天职,没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应该无偿的付出。与高贵的生命相比,这五块钱真算不了什么。”
姜树人老调重提,又值在讨论采用“卑鄙”手段瓦解中央军的时候,这很不合时宜。欧阳云眉头皱了皱,忽然问潘媚人:“媚人,我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潘媚人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的说:“只剩两百多万了,上个月广州大学设立军事学院,你捐了一百万。现在就剩下这么多了。”
如果不打仗的话,如果欧阳云只想做一个富家翁,他肯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开玩笑,那么多专利技术,很多都是垄断性的。偏偏在这个时代,反垄断并没有那么激烈,所以,他要想单纯的发财的话,将会赚得不可计数的财富。
学兵军现在所有的技术型工厂,都有采用欧阳云提供的专利技术,这些专利权体现到红利上,便折算成了一定的股份。欧阳云在一家工厂所占股份比例并不会太高,最多30%,少的只有百分之三、四,但是这所有的股份红利加起来,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比如说38年的分红,他就拿到了三千多万。
三千多万,在这个时代是相当骇人的一笔数字了。不过,考虑到有些工厂需要追加投资,有需要更换设备,欧阳云真正拿到手的也只有一千万出头。一千万也不少了,足够买上一万辆军用大卡了。不过,欧阳云依旧感到不够花。用白流苏和潘媚人私下交谈的话说:咱们家那口子实在太能花钱了,整个就是一个败家子哪!
欧阳云也是没办法。他其实很讨厌将私人和公家混淆在一起,奈何,学兵军中塔欧阳云的烙印太深了。深得好像学兵军就是他欧阳云的似的,所以,即使他有心将界限划分得清楚一些,但是却根本没可能实现。于是,很多学兵军该花钱的地方,一旦财政上不能满足的话,那些主官、主管都会找上他。以捐款的名义,这左一捐右一捐的,这才过去两个多月,他手上居然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不能让战士们流血又流泪!”这是欧阳云每次在处理抚恤问题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而他每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意味着他又要捐款了。
“拿两百万出来,先给姜总发放抚恤金吧,这种钱的发放不能拖。”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从最初的肉疼到现在的麻木,潘媚人习惯了,她说道:“好的,散会以后我就去办。”
欧阳云看着姜树人,说道:“姜总,这两百万就算我先借给政府的。这下子,你的预算里面应该多出两百万了吧?这两百万就让常根去执行策反行动吧。常根,策反的事由你具体负责,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就找吉部长。剑蝶在重庆还要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了。”
策反的事本来应该属于狐瞳外务部的,不过木剑蝶在重庆还有大事要办,所以只能让常根临时负责此事了。常根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下去以后,立刻搞清楚调来两西的中央军情况,然后针对每个人制定策反计划。”
欧阳云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范旭东说道:“总司令,我们范氏企业借您的光,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抚恤金我认领一百万吧。姜总,散会后我就将钱打到你们的账上,不过,我希望看到这一百万具体的用项条陈。”
欧阳云和姜树人都很感激,欧阳云说道:“范总,那太感谢啦,您这就是雪中送炭哪。谢谢,谢谢!”
“我们犹太人商会也出一百万,另外,我个人出五十万。”有范旭东带头,波恩父子低头商量了一下,然后老波恩说道。
欧阳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赶紧再次道谢。
而波恩父子作为犹太人都捐了,与会的其他几个华商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跟上,一下子又捐了将近两百万。如此,抚恤金的问题居然就解决了。
这下子,欧阳云感动啦,他笑着对李铁书说道:“老李,你刚才关于我军和中央军的区别,还漏说了一样。我们学兵军要远比中央军团结,不仅是军方,民间也是如此。呵呵,外国人一直嘲笑我们个人是龙群体是虫,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群体其实也是龙哪——中国龙。”
这次会议的初衷,就是为了应对来自重庆政府的威胁,然而,欧阳云没想到的是,它居然还发挥了另外的作用,居然为学兵军募集到了大约八百万的资金。
商人们跟着捐款以后,在座的军官们自然不好意思落后。在学兵军,只要当到团长以上的级别,那就有资格参与学兵军企业的年终分红,而这年终分红的数额,是刚加入学兵军的军官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数字。就拿李汉魂来说,在粤系的时候,他虽然也有不菲的收入,一年入个百把万是极轻易的,但那大都是灰色收入,是见不得光的。在学兵军就不一样了,这钱不仅来得光明正大,而且其数量是很让人咂舌的。还是拿李汉魂做例子,他去年的分红就达到了三百多万。而即使是一个团长,他一年的分红也能有二十万,这在广州已经算是相当高的年收入了,这还不算上他平时拿到的饷银呢。
这次会议结束以后不久,重庆那边,郭、木二人和东北军三剑客导演的一幕兵谏大剧终于开演了。而正如欧阳云预料的那样,这一事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重庆的主人还是姓蒋哪,想要在他的地盘上来这种他最擅长的事情,木剑蝶他们还是嫩了些。
军统在大坪路上吃了一次亏以后,戴笠也好,其手下也好,立刻都学乖了,他们不再表现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而是转入地下,通过其密集的情报网监视郭木等人的一举一动,从而提前掌握了东北军行将兵谏的情报。
3月19日这一天,重庆大雾弥漫,市区的可见程度不超过五米。正是在这样一个大雾天气,两路口的一个地下工事里面,老蒋召见了张少帅。
苗剑秋等人并不知道少帅被最高当局请去了,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想必一定会请少帅慎重,甚至会采取武力手段阻止他前往的吧。当然了,作为少帅,即使他明知道最高当局请他去是要对他不利,他也不一定就会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事实上,从西安事变发生以后,始终觉得心中有愧的他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所以,木剑蝶找上他,要他发动兵谏的时候,他才会那般定义“兵谏”的内容,他或许觉得,当前的中国是离不开最高当局的吧。
当前的中国,确实不能乱,也乱不起,但是这有个前提,万一某人的存在对于中国乃是最大的威胁呢?
这话放在时下的中国,放在重庆,是大逆不道的。这话,也就郭木二人敢说,便是三剑客,他们虽然所谋甚大,但是却还没有这个胆子说出这样的话。
少帅一被最高当局的侍从请走,四夫人就感觉到了不妙,她立刻让张的另一个副官去找苗剑秋等人,让他们想办法救救少帅。
同一时刻,东北军三剑客和郭木二人正在杨家坪的一间地下室里对兵谏进程进行最后的商讨和确认。
听闻少帅被最高当局请去了,三剑客还没反应过来,木剑蝶脸色立刻变了,他说:“坏了,看来重庆方面已经察觉到了。”
三剑客的脸色也变了,应德田问道:“你的意思,最高当局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
“肯定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最高当局会直接言明此事,然后定义为这是你们受我们学兵军盅惑而采取的行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立刻行动!今天这么大的雾,正好可以让部队偷渡过来。”
东北军的营地有两个,一个在北碚,一个在江北。而这一次被说服参加这次行动的三个团已经全部运动到了江北,此时正待在江北临江的军营里时刻待令呢。
今日重庆,注定将有大风大浪。
第846章 变故
如果欧阳云在重庆的话,凭借着那个时空对重庆的熟悉度,他会指出,从江北直接渡江进入两路口地区,这本身就存在着问题。
欧阳云所在的那个时空,江北(后来叫做南岸)和两路口之间是有一座长江大桥的,这座大桥的通过率极高,甚至可以并排行驶两辆坦克。不过在这个时代,这座长江大桥仅仅是一座木质浮桥而已。
守卫这座大桥的,并不是东北军所属的部队,而是隶属于中央警备区的一个警卫团。而木剑蝶和郭彪以及三剑客始料未及的是,从上个星期开始,这里的驻防部队就已经换成了教导总队所属的一个团,乃是中央军系统里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这个团虽然依旧穿着警卫团的服装,但是除了陈列在外面的士兵的装备,其隐藏的力量系数换成了德式装备。
中央军教导总队,在那个时空的南京战役中堪称唯一能够和日军硬撼的部队,其装备精良、士兵素质之高由此可见一斑。当东北军三个团在左胳膊上系上红领巾,准备效仿某支伟大的部队实施振兴中华之举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对岸,一个血盘大口正等待着他们的进入。
两路口的地下永备工事里面,蒋某人和张少帅相对而坐,一边看着山口的竹影,一边正在回忆着往事。
作为曾经的结拜兄弟,张蒋两人之间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的。不过,自西安事变以后,这一感情基础已经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乃至现在老蒋一看见少帅便会有意无意的透出一丝怒其不争的情绪。
东北军入关,不仅改变了中原战局,更重要的是,让老蒋的地位一下子就变得不可动摇了。不管后世史学家如何诠释这件事情,有一点是不可磨灭的,那就是东北军三十几万人,放在中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力量。
少帅对于蒋某人在此时邀请自己前来,已经有了相关的思想准备。他不赞成木郭二人提出的兵谏建议,但是更不愿意和日本人媾和。以他的认识,清楚这个非常时刻,中央一定不能乱,蒋某人必须当权。但是,如果放弃抗日,任由日本人在东北三省乃至更加广袤的国土上为所欲为、行偷窃之事,他的感情上更加无法接受。所以他最终采取了如此消极的方法,居然任由三剑客之流放手鼓捣,自己则当起了缩头乌龟。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家常,终于由蒋起头,聊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上。“汉卿,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已经和日本人达成和议了。”蒋看似随意的说出这番话,心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张得反应了,自己还是念着旧情的,所以也只想给他一个教训就算了。但是如果他想一条路走到黑,那就对不起了。自西安事变以后,国民政府就在实施分化东北军的策略,到现在为止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东北军将领。不过,只要张依旧存在着,东北军便不可能完全被重庆所用,那么,这次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外面的传言竟然是真的?”少帅苦笑着,看着蒋,一脸的疲惫之色。他其实应该恼怒的,但是,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却只能苦笑了。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那未尝就不是一种好的结局——自己总算摆脱“不抵抗”的心魔了,不是自己不想振兴,不想杀回东北,实在是已经没有那个力了哪。
话题既然揭开了,蒋也不准备继续玩文字游戏了,他问道:“苗剑秋和应德田他们是你的部下吧,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张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重庆的掌握中哪。
“你是怎么想的,我们是兄弟,告诉我你的想法。其他人的想法我可以不重视,但是你不一样。”
张抬头看着他,咬咬牙说道:“我搞不懂,为什么要和日本人媾和。我原先以为只是中央用来拖延时间的一个策略,但是现在看来,这竟然是真的哪。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们虽然暂时处于劣势,但是随着日军深入腹地,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翻转了,获胜的必定是我们。”
国民政府为什么要和日本人媾和,初衷正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过在这个时空,因为欧阳云这只小蝴蝶的出现,情况完全改变。
张少帅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在蒋的心中,其第一心腹大患已经不是侵略中国东北三省乃至华北华中大片土地的日军了,而是雄踞南三省的学兵军。
在这个问题上蒋无法回答他,无法可想之下,他只好再耍无赖了。“原因你不要管,我只问你一句,你支持这个决定吗?”
“日本人炸死了我父亲,现在又占领了我东北军的老家,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没办法支持这个决定。”少帅说着,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想起往事,那就是梦魇哪。甚至,这些已经成了禁锢他心灵的枷锁了。
蒋的脸色沉寂下来,同样的,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和张翻脸,因为那样一来会给人寡恩薄情的感觉,而且,东北军必然会分裂。虽然,他能够掌握其中的一部分,但是,这与现在的情势不同。以欧阳云和少帅大多关系,剩下的东北军很有可能会被学兵军兼并,这对他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学兵军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最后是真的会尾大不掉的。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盯着张得眼睛问道:“你决定了吗?”
“是。”
蒋认真的看了他两眼,随即痛苦的一闭眼,紧跟着就走了出去。
分分钟以后,屋外传来了怒骂声,是张得贴身副官的,他被缴械了。随即进来了一批人,他们直接拥着张走向了另一个通道。
郭彪和木剑蝶与三剑客分手以后,随即按照约定,准备去见林森。他们对这一次兵谏还是充满信心的,因为据狐瞳的情报,重庆现在就一个教导总队还有两个师的川军。东北军同样也有两个师,这两个师作为少帅的近卫师,战力远非一般的国军师所能比拟,比之炮灰部队川军师更不知道强了多少。一旦参加兵谏的三个团遭到教导总队的攻击,三剑客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其它的东北军会趁势而起,坚定的站到自己这一方。
郭彪和木剑蝶两个人带着三个狼牙战士,来到江边正准备从那里渡江,江北大桥方向忽然传来了枪炮声。枪炮声异常的激烈,这让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
按照计划,夺取江北大桥应该是秘密进行的,这样的话,才可能出其不意的杀入教导总队控制的两路口营地。激烈的战斗应该在那里发生才对,现在在过江阶段就发生了,在意味着肯定出现了变故。
郭木二人去找林森,是想在兵谏成功以后请他出来主持大局的,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和控制,他们很担心,这一次兵谏刚刚开始就会被扑灭。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重庆方面明显有了防备,那么,还有进行下一步的需要吗?如果对方早就通过手段知道了己方的计划,那么接下来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中,已经不是考虑成功的问题,而是应该考虑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了。
郭彪看向木剑蝶,问道:“怎么办?情况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