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龙筱蹭的站直身子,朝花银屈膝拘了个礼,揉着发梢走近道:“沈爷做事妥当,见到沈夫人,我也是无话可说。”
花银见养在深闺的龙三并不似其他贵女那样娇贵冷艳,眉眼间别具憨态纯真,心里也是生出了不少好感,看着龙筱不住的点着头。
“长姐要是知道沈夫人您来看她,一定很高兴。”龙筱引着路欢喜道,“沈炼之前和我说起您旧疾犯了,可有好些…”
龙筱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花银一时不知道该先应哪句才好,身旁的婢女也觉得龙筱的样子有趣的很,忍不住捂嘴偷偷笑出了声。
偏厅里。
花银抿了口茶水放下茶盏,看向端坐着的龙樱柔声道:“早该来见淑妃娘娘了,之前身子一直不好,这才耽搁至今,还望娘娘您不要见怪。”
龙樱宽厚道:“沈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有心便好,你旧疾初愈,还是要当心身子。”
“娘娘初孕,要小心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花银扫了眼龙樱手边的茶盏,“绿茶性凉,胎儿幼时不宜饮用,娘娘不如多喝些牛乳、姜汤糖水…”
龙樱眼睛微亮,“沈夫人还知道饮食之道?本宫这里多是年幼的丫头婢女,很多事都还不大明白…”
花银脸颊一红,梨涡轻荡道:“妾身也不是很懂这些,不过也是诞下过两子,略微知道些罢了。”
——“沈夫人当年妙手调食,深得太后赞许,怎么能谦逊的说自己只是略微知晓?”厅外有人低咳了声,威仪的龙袍轻挥,宣离帝幽幽迈进了门槛。
——“皇上!?”偏厅众人都是一愣,龙樱赶忙起身相迎,“皇上来了怎么也不通传一声?”
“是朕让他们不必通传。”宣离帝大步走近龙樱,自若的挽住她的手腕和颜悦色道,“爱妃有孕在身,不必起身迎朕,好好歇着。”
站起身的花银垂下秀丽的眉目,屈膝低声道:“见过皇上。”
宣离帝深眸掠过她澄静自若的脸,径直与龙樱倚坐在长榻上,指尖扣住龙樱的酥手,爱怜的揉搓着道:“爱妃今日觉得如何?胃口可好?”
龙樱见有外人在,宣离帝也不避讳对自己的关切,心里也是欢喜,羞声道:“就是有些容易困乏,胃口倒是不错。”
宣离帝满意一笑,幽黑的眼睛看向还拘着礼的花银,眼神灼灼,可他看着的那个人,却像是一块融化不了的冰川。
“沈夫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宣离帝挥袖道。
宣离帝的手心虽然还是拿捏着龙樱不放,可眼睛早已经挪移到花银孱弱的身上,“沈夫人能进宫见淑妃,可是身子已经都好了?”
花银笃定道:“旧疾难痊愈,反反复复早已经习惯了,出来走走反而会觉得舒坦些吧。”
宣离帝摩挲着龙樱染着凤仙花汁的殷红指甲,忽的抬高声音道:“旧疾要想痊愈,便要狠心服食猛药以断病根。沈啸天舍不得夫人的身子,温吞吞的汤药有何大用?”
宣离帝骤然的高声让偏厅诸人都是一惊,龙樱怯怯的瞥了眼身旁威严的宣离帝,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花银面上也不见惧色,仍是贤顺轻声道:“侯爷当然知道猛药可治根,温药宜滋补的道理,侯爷更知道妾身孱弱,他是心疼怜惜我…”
宣离帝冷冷低笑了声,松开握着龙樱的大手,哑声道:“沈啸天疼妻护妻,是苍都人都知道的事,朕也知道。”
花银宠辱不惊的起身屈膝道:“娘娘,皇上既然来了,妾身也不敢多加打扰,先行告退,改日再来陪娘娘。”
龙樱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怔怔看向似有怒意的宣离帝。宣离帝压抑着心口的郁郁,按住桌角道:“你才说出来走走会舒坦些,这都难得出来了,又急着回去做什么?淑妃也觉得与你投缘,你就在长春宫多留些时候,陪淑妃说说话也好。朕…看着听着就是。”
见花银好像硬要离开,对面坐着的龙筱赶忙缓和道:“沈夫人,筱儿奉父母之命要好好照顾长姐,筱儿年幼什么都不懂,不如沈夫人和我说说?”
花银欲言又止,看着龙筱期盼的眼神只得又悻悻无奈的坐下,柔弱的脸上溢出一丝刻骨的倔强来,这转瞬即逝的神情让宣离帝收入眼底,宣离帝缓缓闭目,无言的叹息了声。
第31章 锦绣谋算
花银欲言又止,看着龙筱期盼的眼神只得又悻悻无奈的坐下,柔弱的脸上溢出一丝刻骨的倔强来,这转瞬即逝的神情让宣离帝收入眼底,宣离帝缓缓闭目,无言的叹息了声。
花银这一坐便坐到了申时,宣离帝斜倚闭目听着她们几人的说话,竟在长春宫静坐了大半日未动。见时候不早,花银起身告退,宣离帝抬起眼,意味深长的看着花银道:“三天后就是校场比武,定远侯家的小霸王又得威风了。”
花银淡淡道:“年少比试,皇上言重了。”
宣离帝干笑了几声,挥了挥手示意花银退下,顺势揽过龙樱的酥肩疼惜的抚摸着。
龙筱将花银主仆送到长春宫外,笑盈盈道:“听了您半日的话,筱儿也是学到许多,多谢沈夫人了。”
花银瞧着龙筱乖巧的模样越看越喜欢,见身边没有旁人,拉过龙筱指着她腰间的艾草香囊道:“我胡乱给儿子绣的东西,三小姐也喜欢?”
龙筱捂住香囊道:“夫人心灵手巧,筱儿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香囊。”
花银咯咯笑道:“炼儿非要我在这香囊上绣上鹅黄色的梅花,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喜欢上的。”
“梅花…”龙筱喃喃着,眼前忆起了和沈炼初遇时涟城寒梅点点的长街,龙筱回过神,摇着头支吾道,“我也…不知道…”
花银颔首不语,转身朝朱雀门方向走去。
锦绣宫
——“身孕!”瑛贵妃抓起案桌上的细脖花瓶狠狠摔在了地上,“淑妃看着与她姑姑一样福薄的面相,怎么会能怀得上皇嗣?”
“娘娘息怒。”翠儿扶住浑身颤抖的主子,“是福是祸尚是未知,怀胎尚需十月,淑妃这一胎能不能平安诞下…娘娘,日子还长着,又何须现在就气成这样。”
“翠儿说的不错。”一旁坐着的太子沐容若笃定道,“才芝麻大小的影子,母妃何至于此。淑妃年轻,怀上龙嗣也不稀奇。何况…”容若浅浅笑着露出诡异之色,“淑妃收了母妃送去的雄黄缎子裙,腹中胎儿能存到几时,能不能真的生出来...又生出个什么东西来…真是不好说。”
瑛贵妃嗔嗔的喘着气道:“本宫当然知道淑妃这一胎还真不一定能生的出来,本宫只是见不得龙家的贱人得意,得意一日,半日都不行。淑妃得孕,凤鸾宫那个妖妇也跟着上天,容若不知道今早母妃在凤鸾宫那头受了多大的委屈…”
沐容若抖直身子,满不在乎道:“据儿臣所知,今早受尽委屈的是柳堤轩的玉嫔才是,那么多嫔妃个个敬畏母妃,母妃哪里受得了许多委屈。”
瑛贵妃轻轻哼了声,收住喘息道:“那是她们机灵懂事,知道淑妃这一胎…实在是难呐。”
沐容若执起茶盏懒洋洋的吹着热气,嘴角挑起得意道,“大燕储君已经立下,父皇又如此宠爱母妃,就算淑妃真的生下皇子,又能如何?且不说我这个大哥早已成年,父皇能护佑他几时都不好说,明眼人都知道龙女到了这一辈已经翻不出什么浪来,母妃宽心才是。”
瑛贵妃面色稍稍平复,故作哀声叹息道:“就算如你们所说,可皇上只怕也会多往长春宫去了,就算淑妃不便侍寝,皇上也总得安抚龙家…皇上每日就十二个时辰,分给旁人多了,分给本宫的…自然就少了。”
沐容若看向沉默的翠儿,挑起桃花眼道:“既然母妃一想着淑妃的皇嗣就难以痛快,儿臣也不想看您每日郁郁寡欢,干脆…想个法子,断了这一胎便是。”
翠儿低顺着柳眉轻声道:“白日里在凤鸾宫,皇后发话了,自今日之后,其他宫里的东西,没有她的命令,都不得送进淑妃那头…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