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妈哭笑不得的将男人从地上拖回床上,道:“肖医生被您打晕了,我让小昕去镇子上再请一个医生过来。不过镇子上的那些医生心高气傲,不知道能不能请回来。”
  秦苏正欲还说什么,便看见院子里一道身影疾驰而来。
  裴小谦趴在门栏上气喘如牛,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陈妈瞧着他似是被疯狗追了的表情,不明道:“怎么了?”
  裴小谦指着大门的方向,“我、我刚刚去肖医生的诊所拿药,一进门就看见一辆车停在咱们的门前,是对面那秦三爷家的二少来了。”
  陈妈闻之色变,“去把门关上。”
  “哟,好歹咱们都是一家人,更何况做餐馆的看到客人上门了岂有关门谢客的理儿?”一男人衣冠楚楚的站在院门前,身后紧跟而来三四人。
  秦苏站起身,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四五人,轻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陈妈知晓她醒来过后记忆缺失,解释道:“他是您三叔的儿子,对面酒店的二少,也便是他父亲在大爷去世后强行抢走您的遗产,如果没有他们的背后放冷箭,以您在秦氏的地位,又怎会沦落到如今地步。”
  “看这萧瑟的店门,估计你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顾客上门了吧,啧啧,还真是可惜了,想当年,这里还算是咱们秦家的门面啊,结果这大伯刚去世,堂堂秦大小姐就把自己父亲留下的祖业给毁了,我不得不替大伯扼腕叹息啊。”
  “秦三爷家的人还真是恬不知耻,抢了大小姐的股份,把她赶了出来,如今还跑来这里耀武扬威,秦霖,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陈妈怒斥道。
  “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滚一边去。”男人目光一转,身后的两名黑色西装男子漠然的走上前。
  陈妈以及裴小谦被两人逼至到角落动弹不得。
  秦霖嘴角邪佞的上扬着,双手斜放在裤兜里,走上前,“大小姐,虽然咱们是自家人,但毕竟在老爷子在世之前咱们就分了家,也罢,看在咱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高价收购你这里如何,你也别守着一个不赚钱的地儿养老了,瞧你这副惨景,只怕不出半年就得关门歇业了吧。”
  秦苏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目光灼灼对视上他的双眼,声音不卑不亢,“所以呢?”
  “我把这里收购了,然后给你建造一个更完美的度假村,让你看着你母亲给你留下的产业变成下一个辉煌如何?”
  “我听明白了,你是要买下我这里对吗?”
  男人面色和悦的点头,“大小姐就是聪明人,你开个价,我都答应你。”
  “第一,我不喜欢别人用鼻孔对着我说话,第二我不缺钱,既然我不缺钱,我为什么要为了一点钱就让你获利呢?”
  秦霖眉头微皱,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硬不吃了?难道上次的毒还没有好好的教训够她?
  “秦霖,我告诉你,你别打算以多欺少,这里是法治社会,你以为你有几个钱就能只手遮天了,别做梦了,从我们这里滚出去。”陈妈吼道,碍于两名男子的束缚,她挣脱不出去。
  秦霖咬牙,“我最后说一遍,别让我采用恶劣手段,我这个人还算是文明人,念及着咱们是一家人才对你这么客气。”
  秦苏不以为意,语气依然不温不火,“然后呢?”
  秦霖双拳不由自主的捏紧,“我告诉你,惹急了我,我有一百种方式弄死你。”
  秦苏嘴角微扬,“在你弄死我之前,我想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陪我一起死。”
  “……”秦霖恨不得冲过去抽这个死丫头一耳光,身后的助手急忙拽住他的手。
  助手小声道:“三爷说了尽可能的别动手,毕竟这大房家里就只剩一脉了,外面股东们都看着,被二爷那里得到了消息,只怕不利于咱们。”
  秦霖深吸一口气,“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您忘了下个月是什么日子了吗?”助手提醒道。
  秦霖恍然大悟,转过身,对着秦苏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秦苏却是依旧毫无表情,站在原处,静若流水。
  “既然大小姐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也行,不如我们赌一把如何?”秦霖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你赌?”秦苏回复。
  “下个月重阳宴,咱们市里每一年会在这一天举行各大酒店大厨登高摆宴,邀市里所有领导一同品鉴,获得声望最高的酒店大厨会得到一把金勺,并附赠长达一年的市里重大宴席设宴资格,我今年破格让你参加,如果你赢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但如若我赢了,你就得把这里的地契交给我。”
  “这个条件似乎并不公平。”秦苏低下头,无人能看出她的神色。
  “行,如果你赢了,我也给你一张地契。”秦霖再道。
  “二少,这似乎不妥。”助手阻止道。
  秦霖却是满不在乎,“你害怕了?”
  秦苏抬起头,阳光斜斜的落在她的额前,映着她娇丽的眉眼,高高上扬的眉尾,显示着她在笑:“我只是觉得这条件不够让我跟你赌,我再附赠一条,如果我输了,我这条命给你,如果你输了,你切下一只手给我,如何?”
  话音一出,满堂死寂。
  ☆、第五章 秦公子,你很有胆量
  秦霖忍不住拍手叫好,“有魄力,果真不愧是大伯的女儿,行,我跟你赌。”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秦苏斜睨一眼被束缚着动作的两人,自顾自的走回自己的卧房,片刻过后,拿着两份手书从房中走出。
  秦霖第一眼看见这亲笔所写的所谓字据时,娟秀字清,一笔一划都如同浑然天成的字迹,错愕道:“你写的?”
  秦苏并没有理会他的质疑,漠然上前,拉住他的手,指尖刀光一转,在他的大拇指上划破一道口子,霎时,贴在字据上。
  “……”秦霖眉头微蹙,这女人……
  秦苏就这么沾着他的血将自己的拇指按在字据旁,随后简单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手书递过去,“我这个人最不喜欢两种人,第一种是自以为是的人,第二种是不自量力威胁我的人,秦公子,你很有胆量。”
  秦霖被她老成的模样弄的一怵,总觉得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与往常不一样的气质,难道是自己的那一贴老鼠药给毒傻了?
  “我给你一个月的考虑时间,只要宴席没开始,你都有时间后悔,否则一旦输了,你应该知道我更喜欢折磨人。”秦霖扬着邪魅的笑容从院中走出。
  院子里稀稀疏疏的黑衣保镖们也跟着默不作声的离场。
  助手坐进宾利车内,不安道:“二少为什么要跟她赌?虽然说我不相信她秦苏有能力比得过咱们邀请的大厨,可是这赌注太过骇人听闻,您不应该这么贸然的答应的。”
  秦霖支手靠在车窗上,嘴角一如既往高高上扬着得意弧度,“如果是我赢了,秦苏这条命我一定不会让她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但如果是她赢了,你觉得我会傻到真的把手给她?”
  助手不明,“您的意思是——”
  “这不过就是一张纸,顶多算是字写得好看了一点的纸罢了。”秦霖不以为意的将手书捏成一团丢在一旁,“让人最近一段时间好好的关注关注这里的动静,我要的是全胜,不是意外。”
  “我知道了。”
  宾利车随着阳光扬长而去。
  院子里,陈妈双腿有些发软,看到大小姐的身影岿然不动的站在院中时,越发没有勇气靠近。
  裴小谦搀扶着她,小声道:“刚刚我没有听错吗?大小姐要跟秦二公子用命赌?”
  秦苏回过头,将手书折叠的工工整整。
  陈妈见状,冲上前作势便想抢过来。
  秦苏摇头,一本正经道:“这不是玩笑。”
  陈妈愕然,慌乱的扯住她的衣角,“大小姐,您应该知道他秦霖是什么人,他这种人就是言而无信,他若是赢了,他一定会要你的命,可是他输了,你认为你真的能拿走他的一条手?更何况我们能赢吗?”
  “这段日子我或多或少听到别人闲言碎语过,秦氏老爷子是s市富豪,膝下三子,大房是我父亲,后来老爷子去世后,秦氏股份分为三分,大房居多,可是在父亲意外去世后,二房与三房串通一气抢走了我大房的所有财产,便是如此,我才会沦落到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这家小店里浑浑噩噩度日。”
  “既然您都知道,您为什么还要跟他赌,他们两家都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掉入陷阱里。”
  秦苏仰头,冷笑,“这是两家人,两个人狼狈为奸得到了利益,平分过后表面上会是风平浪静,可是暗地里的阴谋诡计,我算是深有体会,这家店之所以被他们惦记着,不是因为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遗产,而是地理位置,对面是海港,右侧是五星级酒店,左侧天然海域,后面古巷古街,依山傍水,处于最中心位置,隔着海岸便可见到对面的海市蜃楼,所以他们要的是这里的位置,用于改造建立更豪华的海景酒店。”
  “那——”陈妈语塞。
  “所以无论我赌不赌,他们迟早会隐忍不住拔掉这块地,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再放毒,我更喜欢光明正大的跟他们赌。”
  “可是那也不能用命去赌啊,您也说了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您这样草率——”
  “你怕我会输?”秦苏反问。
  陈妈噤声,这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吗?
  “既然三房来了,过不了多久二房也会来,届时把这个字据交给他们,我想对于坐收渔翁之利的二房来说,他们会很乐意替我们公正。”
  陈妈愣愣的看着秦苏离开的背影,眉头自始至终拧紧成川,如果不是同一张脸同样的声音,她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这个人,还是曾经那个胆小怕事,性子纨绔的大小姐吗?
  裴小谦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心口,恍惚道:“陈妈,我怎么觉得今天大小姐有点可怕了?”
  陈妈瞪了他一眼,“别说了,大小姐自有打算,快去烧水,那个人都快被大小姐打死了。”
  夜幕西垂,红霞落在海边,灿烂的笼罩着这处略显凄凉的小店。
  一缕烟,炊烟袅袅而起。
  空旷的院子里,裴小昕瞧了眼大木桶中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试了试水温,有些烫手,急忙将柴火从灶里掏出来。
  “咳咳咳。”陈妈单手掩鼻,急忙道:“怎么回事?”
  裴小昕退后两步,“木柴有些湿,太久没有用过了,这个土灶也是前两天进了水,所以烟气浓了一点。”
  “为什么不去厨房弄?”陈妈看着越来越浓密的烟雾,止不住的往后退两步。
  “厨房里没有那么大的铁锅,放不了盆,就只有用这口废弃的大锅煮水了。”裴小昕解释着,被呛得难受,干脆逃离现场。
  “你们是打算蒸熟他吗?”秦苏疾步上前,将灶里所有的明火掏出来,看了一眼浑身上下被烫的通红的男人,拿起一旁的水管子就往大盆里冲冷水。
  “大小姐,肖医生很严肃的说过一定要熏蒸才能将他的寒气逼出来,这是以毒攻毒。”陈妈想要阻止,可是见到男人的模样过后,愣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题外话------
  不得不承认,肖医生绝对没有行医资格证。
  ☆、第六章 狂妄的本事
  莫誉毅是活活被烫醒的,在他意识模糊之际,突然一阵冰水从头淋到脚。
  那种冰与火极致的感受,让他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一次生不如死的滋味。
  秦苏将水管子丢在地上,长喘出一口气,“陈妈,虽然熏蒸的确有益祛除寒气,可是那是用蒸气慢慢的蒸,不是用水煮。”
  裴小昕委屈的低着头。
  秦苏轻叹,“去烧热水,把凉席抬出来,把他放在席上,用药水熏。”
  莫誉毅昏沉中,一手扣住在自己瞳孔里晃晃悠悠的女人手臂,最后,一把抱住她。
  秦苏感觉到自己后背一沉,身体接触到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的就想给这个偷袭她的人一手拐,可是当理智清醒过后,她扯开他缠绕上自己脖子的手,“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一点。”
  熏蒸长达一天一夜,而他彻底清醒过来却是在第三天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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