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朱耷的最后一幅画

  “少圆水白奇,这是朱耷的用笔特点,这幅画用墨少,留白多,水量的控制非常自然,干渍过渡完美,整体的艺术风格已经很成熟了。应该是朱耷晚期的作品。而且你们看这张画心纸。”
  柳传丰指着揭开的画心纸,说。
  “纸张很涩,是典型的生纸。明中期以后,纸的加工程序减少,谓之‘生纸’。在生纸上作画,因洇走墨,用笔难于控制。许多大画家,包括徐渭都难以控制好。但是朱耷却能利用墨水量完美的控制用笔。有一句诗是形容朱耷的,叫‘墨点无多泪点多’,很形象的反映了朱耷这一点。”
  “所以,无论是用笔还是纸张,都跟朱耷的特点相符。这幅画是真迹的可能xing很大。”
  最后,柳传丰下了结论。
  而一旁的云从阳则皱着眉头,有点不解的道:“柳老哥的意见我基本同意,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看这幅画,一座道观,一个老人。整幅画基调苍凉悲怆,似乎史书中并无记载朱耷有这种作品留世。”
  的确,八大山人擅长的是山水花鸟,像是这种人物建筑画,却是极其少见。
  画里是一座道观,断壁残桓,在道观的院子里,则坐着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老人神情冷漠,像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怆。
  整幅画对于留白与笔墨的运用十分诡异,第一眼看去,就像是作者用笔法割裂了阴阳一样,黑色的墨,白色的留白,都让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史料中没有记载,不代表着没有。我倒是认为,这一点恰恰能证明此画是朱耷作品。”柳传丰缓缓道。
  云从阳狐疑的问:“柳老哥此话何解?”
  “众所周知,朱耷三十六岁就进了青云谱道观,直到六十二岁才不做主持,把道观给了他的徒弟涂若愚。之后一直辗转流离卖画为生。而这幅画恰恰能体现朱耷出家的这一特点。而且你看画中老人的表情,落寞沧桑,似乎看透了红尘一般,但又觉着不甘。朱耷是反清复明的坚定主义者,他一生都梦想着能重建大明朝。但是直到他死,都没能完成这愿望。画里老人的表情跟他晚年的心境十分类似。”
  “所以,”柳传丰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接着重重道。“我认为,这是朱耷死前的遗作!”
  “什么?!”
  柳老爷子这话一出,顿时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如果真的是朱耷最后一幅遗作的画,那价值可就大了,称之为国宝够不为过。
  “不会吧?柳老哥你这个结论是不是太过武断?”云从阳怀疑的说。
  柳传丰笑了,说:“肯定是有些武断。现在这种情况,没任何资料可查,也没高科技设备鉴定,是无法判断真伪的。如果用碳十四对墨迹做个鉴定的话,相信证据就会清晰很多。也省了我们在这无谓猜测了。”
  碳十四可以测量出墨迹距今的年代,在考古学中一直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个简单,我认识一家科研所,可以去他们那里鉴定一下。”王翦说道。
  “嗯,这件事还得问庄重小兄弟同意不同意啊,不过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幅画是朱耷真迹。不论创作背景如何,就单凭画中表现出来的技法与意境,价值就在五千万往上。如果能够确定是朱耷最后一幅遗作的话,那价值就没法估量了。说它价值连城,可是一点都不为过。”柳传丰做了最后总结。
  五千万往上,那可是天价了。之所以没有卖出《竹石鸳鸯》的一亿价格,那是因为限于篇幅。这幅画却是卷幅比较小。
  但是无论怎样,这幅画在王翦给出的十个物件里,都是最贵的。
  而庄重之前就说,这幅画是价值最高的那个,却是说的正确极了。
  “这样的话,庄重小兄弟之前选择了这幅画,认为它是最贵重的,就是对的了。而我们几个,都老眼昏花,竟然没瞧出其中端倪,让明珠暗投,可惜啊可惜。”柳传丰摇摇头,接着道。
  “下面,我宣布,这次鉴宝比试,庄重获胜!”
  哗,众人鼓起了掌。
  庄重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这是运气好才发现的,要不是看出这幅画的装裱层数有问题,我也看不出画中另有玄机。”
  王翦有点表情复杂的看了庄重一眼,却是不知在想什么,半天,终于道:“恭喜,你赢了,协议上签个字吧,聚宝斋你可以拥有一半的股权。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庄重一愣,这小子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现在竟然有事要求自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什么事?你说。”虽然腹诽,但是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毕竟庄重拿了人家一半产权,还八万块钱弄走了一幅绝世珍品。要是一点小小愿望都不肯满足人家,那也太没人性了。
  “那我就说了。”王翦点点头。“这幅画,可不可以卖给我?”
  “卖给你?”庄重惊讶的抬起头。
  “对!我可以出一个亿!”王翦郑重的说道。
  而庄重接着就被王翦的话惊到了。一个亿?王翦说出就出,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乔正声身家百亿,也不敢这么下血本买一幅画啊。王翦却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庄重对王翦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庄重可不想就此卖了这幅画,不是庄重不缺钱,而是庄重实在不能卖。
  因为这画曾经触发了庄重风水眼,证明画中蕴含着灵气,庄重至少也要把灵气汲取出来再卖,何况对于这画,庄重还另有打算。
  “不好意思,这画我不会卖的。”庄重干脆的拒绝道。
  “是不是嫌钱少?我可以再加两千万!”王翦一咬牙,说道。
  谁料,庄重还是摆摆手,说:“不是钱多钱少的原因,而是我真的不想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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