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当然不是，惨有什么好比的？”
  “不过，我也的确比较惨就是了。”他又加了一句，“因为就在我幻想破灭之后，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某些特殊的存在，就像哈利波特一样，然而哈利波特另有其人，而我只是个麻瓜。”
  “我说的对吗？波特先生？”他微笑着问着包小包。
  ☆、第41章 #大大好像有一群了不起的基友#
  “虽然我是个麻瓜，但我是个跟巫师混在一起的麻瓜，所以对于巫师们的气息总是特别熟悉，当然，并不是说你身上有着坩埚爆炸后残余的气息之类的，更准确的说，那是一种混合了经验和直觉的技巧，凭借这种技巧，我已经成功成为三个巫师的接引人，至于你，嗯，我希望是第四个。”
  包小包瞥了周易一眼，漆黑的眸子看入他的双眼，随即又低下头，小口喝茶，没有回应。
  周易耸肩一笑。
  “呐，我知道，新的巫师在刚刚接触新世界的时候总是多疑且防备的，但是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这份工作很操蛋，但悲哀的是我竟然还一直在做。”
  “嗯，音音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我原本是学心理的，而且还拿到了专业的心理治疗师执照，所以我最初的工作其实是心理治疗师，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心理医生。”
  “作为心理医生，我的第一个病人是一条，呃，一条恐龙？它长得有些像那些早就灭亡的恐龙，但我找遍了恐龙图册也没找到它的属类。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问我：怎样才能变成人？”
  “我感觉我受到了惊吓，”周易右手捂胸，“我是心理医生，不是整容医生。”
  “而且即便是整容医生也没办法把一条恐龙整成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医生的话，相信我，他一定会得诺贝尔医学奖。”
  “听起来很操蛋是不是？但这就是我日常的工作内容，”周易道，“所以我真的是很习惯你们这种人或者非人的刁钻了。”
  包小包终于轻笑一声：“周先生，也许你的幻想并没有在十岁那年结束。”
  意外地，周易竟然点了点头：“当然，这个推断并不是没有可能。我总觉得十岁之后的事像是在做梦，虽然一切都看上去很真实，但有时候仍旧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置身梦中，或者我早就在十岁的时候彻底疯掉，十岁之后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疯子的臆想。但是这种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的思维怪圈根本无法自证，如果一直钻牛角尖地执着于这个问题，那么就算不是做梦，恐怕我也已经疯了。”
  “音音让我感情上愿意相信现世即为真实；而你们这些出乎常理的家伙，一方面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另一方面却又让我从理智上判断出真实，不然我无法解释十岁以前一直被判定为‘智商极高，但理智过度，缺乏想象力和感性思维’——以至最多的幻想就只是十岁生日那天天将降大任于我的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应该知道吧？网文界里，我好像是以想象力出色而著称的。”
  周易微微一笑：“然而那些世界并不是我的想象。”
  他将杯里的茶一口饮尽，拿出手机，搜索地图，然后将手机放在包小包眼前。
  “喏，看到没有，那个蓝色指示标志就是我的另外一个工作地点，工作内容就是给一群老人家辅导心理问题，不包三餐、不包住宿、不包五险一金，连个交通补贴都没有，更惨的是，居然还没有报酬，因为——它们居然说我的辅导太烂！”周易脸上露出状似愠怒的表情。
  包小包看了眼手机地图，蓝色指示标志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字，然后她蹙起了眉。
  蓝色标志上写的清清楚楚——a市老干部活动中心。
  “嗯，我知道这个土的掉渣的名字跟我时尚酷炫的外表看上去十分不相符。”周易拿茶杯挡脸。“但是那群家伙就是有这种恶趣味，我只希望你不要也跟它们一样，现在这样多好啊，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跟它们挺合得来，毕竟是同类嘛，不像我这个麻瓜，总是被当做异类嫌弃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所以说，我真的是很惨。”
  “这种感觉，调换一下立场的话，我想你应该也能感受。虽然你看上去是个很正常的人，但是谁知道呢？那些家伙里也不是没有长得跟人类一模一样，甚至原本就是人类的。”
  “世上唯有我与众不同，听上去好像很酷的样子，但其实真的是一件很寂寞的事呢。不仅人类需要同伴，巫师也需要同伴。”
  “所以，波特先生，要不要认识一些新同伴？今天刚好是老干部们的聚会呢。”
  周易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我想我应该走了。”包小包却站起了身，“另外放心，周先生，我相信你完全不缺乏想象力。”
  周易惊讶，“咦，你不想继续听下去么？我说了那么久你都没有一点动心么？你不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选么？”
  包小包转过头看他，认真地说道：“周先生，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医生，真的。”
  “虽然我根本不相信你说的那些东西，但是，如果真的那么一群巫师的话，那么我很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愿意付你工资。
  “因为，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你的辅导的确很烂，而且——废话太多了。”
  “以及，你放弃心理，转去学法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说完这句话，包小包转身，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
  周易叹了口气，又倒了一杯茶。
  虽然完全不能赞同她说他废话太多，但是，今天的确说了好多话啊……没办法，接引新人就是这么累。
  唔，好渴。
  周易又灌下一杯茶水。
  而这时的包小包已经走出了临江大学。
  黄昏降临，暮色一点点侵蚀天幕，路灯次第亮起，正值晚高峰，马路上汽车亮起的红色尾灯如同缓缓流动的河流，经常像凝固了一般停滞不动，许久后又继续向前迟钝地流动。
  包小包下了天桥，站在路口，等了十分钟都没拦到一辆车，无奈，只好走着回去。
  好在路程也不远。
  晚高峰的街道很嘈杂，包小包眼里耳里都被堵得满满的，思绪也像凝滞的车流，她信步走着，直到走到一幢被铁栅栏包围的老式建筑前。
  高高的栅栏上爬满了植物，淡紫色的重瓣花朵格外眼熟——居然跟周易家栅栏上的铁线莲是同一品种。
  包小包抬头看。
  昏暗的暮光中，陈旧的建筑大门上有几个斑驳的大字，前面已经看不清，但后面四个字倒是挺清楚。
  ——xxxxx活动中心。
  包小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周易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然而精神力探测结果告诉她身上一切正常。
  可是，连会说话的恐龙都有了，那么她所仰仗的精神力还是绝对可靠的么？
  即便离开时说地好像完全不相信周易的话一样，但事实上，内心里，她早已有八分相信他所说的话。世界上还有跟她一样有着奇异经历的人，还有着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甚至还有着拥有智慧的非人生物。
  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却突然想起周易说出的一个词。
  ——同伴么？
  包小包看着暮色中的“老干部活动中心”，单纯用耳朵去听，却发现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
  有什么东西隔绝了声音。
  暮色越来越浓重，眼前的建筑也像被暮色吞没一样，包小包站立了有十分钟左右，终于，拨开植物掩盖的栅栏门，找到一个门铃按钮，用力地按了下去。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过了大概一分钟，才终于有人从建筑中走出来。
  是个男人，身量很高，一头乱蓬蓬的毛发大半藏在毛线帽子里，只有边缘露出的几撮不羁地翘起，大夏天的脸上却还蒙着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人。
  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包小包，随即一把扯下围巾，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孔。
  扯掉围巾后，男人先鬼鬼祟祟地往外面瞅了瞅，看周围没人注意才低下头，凑近包小包，狗一样似的翕动着鼻子闻了闻。
  闻了几下，男人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新人？”
  包小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也不用回答了，男人已经伸手将她拉进了栅栏门之内。
  栅栏内外俨然两个世界。
  走过跟周家材质相同，只有图案不同的鹅卵石小路后，推开门，明亮的光面扑面而来，笑闹声也随之入耳。
  门内是个宽敞的大厅，没什么陈设，只有几个随意摆放的长条沙发和一张圆桌，沙发上窝着几个男女磕瓜子吃零食看电视玩手机，圆桌上还有三个人正在斗地主。
  猛一看好像很正常，只要忽略某些细节。
  比如某个穿着道袍梳着道士头背着七星剑的胡子大汉，比如某个唇红齿白软萌可爱却全身散发一股慑人寒气的十三四岁萝莉，又比如……沙发上某个短发女孩身下露出的一条像是恐龙尾巴的东西。
  包小包不由移开了视线。
  目光略过正中墙壁上的电视屏幕，里面正放着一部古装电视剧，一个身着古装，留着爆炸头，涂着紫色眼影，不知道是男主还是男n的男人心碎捧胸，痛苦地朝着一看就是女主的女人嘶吼：
  “你为什么不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我那么爱你泥为什么不爱我！”
  其演技之夸张，台词之脑残，造型之雷人，让长久不看国产雷剧的包小包瞬间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翠翠回来了，快点快点，刚好放到你——”沙发上，一个西装革履正在嗑瓜子（……）的男人冲门口叫道，叫道一半才看到门口多出一个人，不由上下打量包小包。
  “尼玛不许叫我翠翠，老子叫崔璀！”包小包身边的男人朝瓜子男一吼，吼过后立即转头看向电视屏幕。
  电视屏幕上，女主角靠在塑料树皮开裂露出里面铁丝的梅花树下，四十五度忧伤望天，身边已经不见紫色眼影爆炸头男人的身影。
  翠翠，哦不，崔璀哭丧着脸，冲沙发上圆桌旁的一群人吼道：“都是你们这群混蛋！一个个地懒死了，非让我开门，万一被米分丝认出来怎么办！就算没认出来，现在我最精彩的戏份都过了！”
  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他身上。
  西装革履瓜子男优雅地扔掉手里的一把瓜子壳儿，站起身，优雅地朝包小包伸出手：“欢迎新人，鄙人林海。”
  包小包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没伸出手，只点了点头，说道：“包小包。”
  其余男女也纷纷介绍自己，总共也就七八个人，包小包很快记住名字，
  互换过名字后，其他人并没有围在包小包身边询问她的身份来历，反而仍旧回到原来的位置，该干嘛干嘛。
  瓜子男林海则一副长者风范地为包小包介绍道：
  “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既然能找到这里，还能被翠翠带来，那么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嗯，你也看到了，咱们这儿也没什么规矩，就是平时这么聚一聚，当然如果想住在这儿的话也可以，房子空很多。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说出来大家商量，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嘛。不过友情建议你不要找某些人，不然被坑的几率比较大，像找我的话就比较靠谱了……”
  “卧槽林大海你凑表脸！”崔璀一把挤开林海，凑到包小包面前，俊朗的面容跟那个紫色眼影扒渣头的视觉污染源完全判若两人，“别听这家伙的！就会装好人，小心被他卖了都不知道！奸商一个！”
  “妹纸，有微博嘛？”一个长发及腰，气质清新，包小包记得叫山薇的女孩儿，扑闪着大眼睛凑到包小包跟前道。
  “对对！加微博，还有企鹅微信脸书推特！”崔璀一听赶紧打开了手机，熟练无比地打开微博客户端，“妹纸你微博叫啥？”
  包小包：“……包小包99”
  噼里啪啦，一众人全拿手机加了微博，就连那个梳着道士头背着七星剑的胡子大汉都熟练地从道袍里摸出最新版梨子9手机。
  不到二十秒，包小包的手机传来接二连三的新增米分丝提示声。
  包小包打开米分丝列表。
  演员崔璀v——关注：323，米分丝：100w简介：我是一个演员！
  遗我北山薇v——关注：100，米分丝：1024w简介：植物爱好者
  道长不会降妖伏魔v——关注：55，米分丝：230w简介：还不信啊？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林大海v——关注44，米分丝：3000w简介：没啥特别，就是特别有钱
  林小海v——关注30，米分丝：1390w简介：打游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