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今儿个是四?月廿五,而澹台折玉的生辰是四?月廿七。
  为了赶在生辰到来之前抵达碎夜城,最近这几天他们一改从前的懒散,加速赶路,要不然他们得拖到五月才能?到。
  一想到澹台折玉的生辰,扶桑就犯愁。
  这是他第一次为澹台折玉过生辰,他想送一份特?别的生辰礼,从刚入四?月他就开始筹谋了,可?筹谋到现在也没?个头?绪,简直愁煞人也。
  “在想什么?”澹台折玉觑着扶桑的表情,“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哪有苦大仇深,”扶桑赶紧挤出个笑脸,“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澹台折玉故意问:“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脑筋转呀转,扶桑突然抓起躺在旁边睡大觉的玄冥,道:“我替玄冥开心呀,以后终于不用跟着我们颠沛流离,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玄冥:“喵。”
  澹台折玉伸手?摸了摸玄冥胖乎乎的肚子,眉眼弯弯道:“颠沛流离还能?吃这么胖,以后安稳下来得胖成什么样子。”
  玄冥用爪子蹬开他的手?:“喵。”
  扶桑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玄冥湿漉漉的小鼻子,嗲声嗲气道:“胖胖的才可?爱呀,对不对?”
  澹台折玉不喜欢他做这个动作,拐弯抹角地说过他两次,可?扶桑却改不掉,说玄冥的鼻子湿湿凉凉的,蹭起来很舒服。
  “对了,”扶桑蓦然想起件事来,“你不是说要在行宫给玄冥修一座沙池么,或许可?以提前派人过去把沙池修好,等咱们过去的时候就能?直接派上用场了。”
  澹台折玉点点头?:“我会和?君如月说的。”
  两辆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辘辘慢行了一刻钟,终于停了。
  透过窗户,扶桑看见君府大门口站着个高大威武、燕颔虎须的中年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嵴州节度使君北游,与他并?肩而立的中年美妇定?然是他的夫人,他们身后还站着众多男女老少,无暇细看。
  修离先从后面那辆马车上下来,在徐子望的帮助下迅速卸下轮椅,抬到前面那辆马车旁边放好。
  都云谏登上马车,抱澹台折玉下去,将他放在轮椅上。
  君北游这才率众上前,躬身行礼,声如洪钟道:“臣君北游,参见殿下!”
  其他人齐声符合:“参见殿下!”
  都云谏抬手?虚扶了下,道:“君将军快快请起。”
  扶桑抱着玄冥下车,玄冥胆子大得很,面对这么多人也丝毫不憷,乖巧地窝在扶桑怀里,一双黄金瞳好奇地张望着。
  柳翠微悄悄来到扶桑身边,小声道:“好大的阵仗。”
  扶桑吁了口气,也小声道:“怪教人紧张的。”
  都云谏和?君如月一左一右抬着轮椅,将澹台折玉抬进了君府的大门。
  澹台折玉扭头?往后看,隔着人影幢幢瞧见扶桑落在了后头?,想让扶桑到他身边来,却又不好开口。
  扶桑瞧着澹台折玉被一群人簇拥着,猝然觉得澹台折玉离他很遥远,远到让他心慌,他想跟上去,可?那里都是主子,并?没?有一个小小奴婢的位置。
  扶桑和?修离、柳翠微一起,随着君府的下人,深入这座华丽的宅邸,率先来到了澹台折玉的住处,安置行李。
  柳翠微问带路的人:“都将军住在哪个院子?麻烦带我过去。”
  她是都云谏的女人,而且她的腹中已有了都云谏的骨肉,自然要和?都云谏住在一处。
  扶桑看着柳翠微离开的背影,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106章
  正如澹台折玉所料, 他们在芈阳过?的年。
  大年初一,扶桑被爆竹声早早吵醒,拎着茶壶下楼去添热水, 恰好撞见柳翠微从都云谏的房里出来。
  换做以前, 扶桑可能会单纯地以为柳翠微只是给都云谏端茶送水而已,但在看过?那本《素女经》之后, 他很难不往歪处想。
  他问柳翠微去都云谏房里做什么, 柳翠微拉着他回了房间,默然少?顷,直截了当道?:“我?昨夜宿在了都云谏房中。”
  扶桑呆住。
  柳翠微宿在都云谏房中,当然不会像他和澹台折玉那样只是单纯地?睡觉,都云谏绝非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 甚至偶尔会流露出几分与他高?贵的出身不大相符的无赖气质。
  都云谏曾亲口对他说过?:“我?只喜欢丰乳肥臀的美女,对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毫无兴趣。”
  可那天同乘一骑出嘉虞城时, 都云谏却问他是否感受到了他的堅挺,当时他不明就里, 后来托那本《素女经》的福, 他才醒悟过?来都云谏指的究竟是什么。
  都云谏曾经那么厌恶他,却能对他产生慾望, 着实令他惊异不已。那对着柳翠微这样真正的美人,都云谏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扶桑出离愤怒,“我?这就告诉殿下去,让殿下为你做主。”
  “不是的!”柳翠微慌忙拉住扶桑,“他没强迫我?, 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愿的。”
  扶桑僵了僵, 缓缓摇头:“我?不信……”
  柳翠微道?:“扶桑,你知不知道?一种花,叫菟丝子?”
  扶桑当然知道?,菟丝子又名金丝藤,种子可入药。
  见他点了点头,柳翠微接着道?:“菟丝子是藤蔓,必须缠绕在其它?草木上才能生存。我?现在就像一株匍匐在地?的菟丝子,急需找到一个依靠,让我?攀附其上,我?才能活下去。我?原本想攀附太子,可太子瞧不上我?,我?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我?只能转而投向都云谏,他是我?最好的选择了——不,我?根本没有选择,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你可以理解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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