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这个小兵不一般

  “寄食不易,能让你进一步,一年后再教你正道。既明哲保身,又是双赢,是有才之人。”
  李轩说起了为何要重用这样的人,“你家若愿用士待之,或可去其寄食之心,以家臣侍祖家。如此,你祖氏便可得一良臣。故而,我劝你家重用。
  反之,若就因其明哲保身而以小人逐之,你失一年,又失一年后教你正道一人。一小人失变一良臣的机会,你家亦要失一良臣。”
  祖昭思索少许,即拱手而揖,郑重道:“多谢小仙哥哥指点,我回去就禀明家父,定要重用刑师,我亦当以师父侍之。”
  “你小大人一样,真无趣。”
  李轩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调皮捣蛋的范鲤,对小大人一样的祖昭提不起精神,“用奸臣有什么不好?没奸臣陪着玩,全是忠臣,多没意思?我建议你应该养成个坏习惯,或者爱上个不好的爱好,斗个蛐蛐,熬个鹰遛个狗啥的。小叶子就有爱吃贪睡的坏习惯,我就更爱她了。”
  “讨厌,你才爱吃贪睡。”
  一旁小马上的小叶子,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愤愤。
  “你不爱吃你酸奶还论桶喝呀。”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牛场,奶牛场,一个个单独半砖舍半露天的长方形圆头铁杆栏内,一栏一母牛,全是黄牛。
  有些栏外放着木桶,桶内就是鲜奶,看见奶李轩就对小叶子满脸无奈,“我肠胃可能就不算好的,吃辣就容易拉稀。你肠胃倒是好的,春天油条蘸奶酪,夏天冰砖配蛋糕,秋天冰淇淋就水饺,冬天酸奶喝到饱,你咋就不拉稀呢?”
  “我上辈子坏事干的少,这辈子肠胃比你好。”小叶子骄傲的大喊。
  “没你这样的啊,骂人带辈就够株连了,连我上辈子都骂,你于心何忍啊?”李轩不满。
  “谁叫你不让我吃油条。”小叶子瞪大了眼,脸鼓的包子似的。
  “我是不让你吃我锅里的油条。”
  李轩翻身下马,解下大黑额颈的缰套,抽下马毯卷在怀里,伸手拍了大黑屁股两下,让它自己找地玩去。
  “呼呼”母马大黑小叫一声,摇头摆尾的自去一旁树下草坪玩去了。
  旁边一年岁不大,清秀不失英武的亲随,接过马毯缰套,走到一旁解起了自己的坐骑。
  “有新油炸的小油条你不吃,我那油条是老脂肪油炸的,油换的不勤,又特意炸的焦,对身体不好。”
  李轩俯身把栏前一开桶的牛奶,用桶上的木盖盖上,才又看向正自己收拾马具的小叶子,“我是大人,抵抗力比你高,体重比你重,能药死你的毒药,药不死我。加上你哥我一身毛病,重口舌之欲,随心所欲,重过寿命。咱家有一个浑身坏毛病的就行了,你要走正道啊小叶子,你胡吃海塞我都不拦你,我是怕你夭折。”
  “哼。”
  小叶子对忽悠日渐免疫,再有道理都不怎么听了,一指正收缰具马毯的小亲随,“小昭子未及冠,跟你吃老油条,你就不怕药死他嘛?”
  “呼呼。”
  不远处祖昭的坐骑“小昭”,以为小叶子是叫它,抬头蹬大眼睛瞅瞅,兴高采烈的冲小叶子跑了过去。
  “你该叫哥呀,喊外号多不礼貌。”
  李轩身旁小亲随年岁不大,年且十八,一年来飞升般的待遇却羡煞旁人。
  随吕布习骑射,关羽授刀法,时不时就被李轩叫家来玩牌。
  就是个小兵,只不过与小兵曹性的箭法一样,武艺是吕布教授的,李轩就是在看并州团伙演武,随便一个小兵出列,就铁箭连珠之时,以为吕布作弊,让将佐换身兵卒服,撑场子。
  谁知一问叫“曹性”,李轩就又有点信了,因为他好像记得演义上把夏侯惇射瞎的似乎就叫“曹性”。
  这个小兵不一般。
  可他记得吕布麾下,还有个更狠的小兵呢,一问“奉先,你都教过谁呀,叫过来我看看。”
  结果一堆乌眉灶眼的并州众一报号一演武,李轩就把“张辽”找出来了。
  青涩小兵痞一个,呼哨奔马,好勇斗狠,与并州众兵痞,众胡骑,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这个小兵叫“张辽”。
  这是吕布培养出来的又一员大将。
  李轩占的是先知先觉的光,真正看出张辽是可造之材,亲手教导张辽武艺的人,是有勇无谋的吕布。
  李轩对吕布佩服死了,感觉这家伙应该教学,真是个名师,成廉、宋宪、魏续、李封,李邹等教出了一堆将佐。
  若高顺未在冀州就揭榜投效,本应也是吕布培养出来的,再加上张辽,吕布带徒的本事何其高也。
  李轩特意把高顺安排至吕布麾下,就是自认教徒不如吕奉先,怕毁了好胚子,才物归原主,把璞玉交给名家雕琢。
  张辽是一样的,没心没肺的小兵痞一个,吕布也不把张辽当回事,他做了十年主薄,闲得无聊,教的徒弟多了。
  更渗人的或许是主薄后遗症,张辽都不是“战兵”小卒,因为张文远认字识数,文化水平在并州那地界算高的,故而被吕布当成勤务兵使了。
  招兵写个布告啊,把布告去贴了呀,就打发张辽贴布告去。
  吕布怨丁原不会用人,换自己一样,也是把张辽朝主薄的邪路上带,还一无所觉,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可李轩急啊,把名将胚子培养成主薄,算怎么回事?
  但他又不愿把张辽调入士校,更不认为能比吕布教的更好。可助长不可拔苗,又不愿外来突兀力量的介入,打破吕布与张辽浑然不觉的师生氛围。
  吕布重义又轻义,但不善妒,不是个敝帚自珍的人,从他闲得无聊就教人武艺,就知道他不怕别人有本事,不是个怕下属蹿上来的官员型将领,他不是个深思熟虑的将官,就是个随心所欲的黑老大。
  对脾气,我就教你。秉性不和,懒得理你,不听话,就揍你。
  这个氛围对吕布是否会本能教授张辽真本事,是至关重要的,真传就一句话,不想传教一身好武艺,还是假把式。
  对吕布这号偏执狂式的天才将领,李轩采取的就是忽悠策略,就说:“奉先啊,我看见文远啊,就看见十年前的你了。我看见你呀,就看见丁原了。张辽这小子挺适合当主薄的,真的,不信你就试试,任它小昭虎之姿,照样练成老主薄。”
  吕布软肋被一刀捅入,疼的眼前就发黑,可黑后再一亮,毕竟有了忽悠垫底,竟是越看张辽,“果然”越是像十年前的自己。
  我吕奉先英雄盖世,怎会是丁原?
  于是,得了个“小昭虎”评语的张辽,迎来了“春天”。
  加练!
  吕布把张辽看成了十年前“我”的“倒影”,从像是对待曹性等漫不经心的随手点拨两下,变成了“亲传督导”。
  张辽就此成了吕布的亲兵,李轩叫张辽来家玩,同样是以亲随打发,干点杂活,没有升官,没有笼络,没有封侯之许,就是对身边卫士的一般态度。
  可谁都看的出来,这个“小兵”的未来,怕是不一般。
  关羽好奇,不知谁人竟得自家小弟看重,待之如贾诩,就刻意认识了下小张辽,结果脾性极为契合,特意将张辽的方天画戟断去一半,改为月牙戟。
  因为马戟在北地就已渐被淘汰,更别说双月牙的方天画戟,那是只有吕布那号天姿超绝的大将才能用,寻常骑将马上轮起来,平衡都保持不了,更别说斩将。
  于是,关云长以运刀之法,融入吕奉先戟法之中,将方天画戟折去一半,让张辽戟以刀运,冲刺为枪,劈砍化势为刀。
  吕布大郁闷,却也自知,教那么多徒弟,真没一个能使方天画戟的,本就说明了问题。
  他又很得意,以关云长之矜傲,都称其是唯一能使方天画戟的,那再让第二个人能使,岂不辜负了“绝世无双”四字。
  于是,跟着感觉走的吕布,对自家徒弟半戟半刀的怪模样,还挺认同,刀戟融会不了的地方,帮着融融就是。
  张辽是天佑,属于人缘天生就好,不像吕布一样人厌鬼憎。骄傲的关羽就与同样骄傲的吕布犯冲,可对张辽就一见如故,秉性如此,谁也羡慕不来。
  可张辽又是极聪明的,天赋很高,军事天分比张飞还要强,成长极快。
  与踢球的球员一样,视野,大局判断,带球时眼里是否只有球,球会朝哪传,战术理解与执行,拿着战术板的教练,场外一看就知道。
  而好的球员,同样是会看教练的。
  教练水平如何,瞒的了情绪化的一般球员,瞒不了传奇球员。
  因为传奇球员都有一颗冠军之心,耽误其成长,阻挡其夺冠的教练,不是师傅,是敌人。
  吕布的悲哀,就是一个传奇球员,在庸师的指导下踢球,想换个球队,却被人骂不忠诚。
  而张辽就是庸师最爱的好球员,没成绩,没高薪,没冠军,照样不闹离队,不怨教练,不叛变。
  这种好球员,谁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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