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比箭(上)
黑脸的公子道:“武之要义,在于打杀力气,内修气息,外壮筋骨是质也。武之根本,乃出迅捷,天下武艺,唯快不破。”
面白如玉的公子频频点头:“兄所言甚是,看兄印堂发亮,太穴鼓起,这几年又没少下功夫吧,这次武举定是志在必得了。”
黑脸的公子笑道:“这小弟可不敢妄言,不过小弟今年是第二次参加武举了,弓刀石、马步箭,十八般武艺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兄太谦虚了,兄最擅长哪一门武艺?”
“要说最擅长也谈不上,不过小弟能开一石的强弓,射箭百步之内百发百中。”黑脸的公子说这话时,面露得意之色。
此话引起侧坐一位年轻公子的注目,此人生得虎头虎脑的,正在品茶,一听这话把茶碗放下了,目光投向黑脸的公子,表示很有兴趣。
此时与这位虎头虎脑公子一样的有兴趣还有朱由崧。
今天的朱由崧是一身年轻的武生公子打扮,一袭白衣,手拿折扇,身边有四位随行者,分别是新任的谨身殿大学士王铎、东厂掌刑千户李全、侠女贺宣娇和丫鬟小红,两个美女女扮男装,李全也收拾了一下,与朱由崧五个人往一块一座,嫣然是两主三仆,而且除了王铎这个老家个上了两岁年纪外,四个年轻人长相一个赛一个。
原来朱由崧进城之后,和金皇后、婵儿玩过燕双飞,处理完朝政大考还有两天,终究无事,就想用这种方式接近这些举子们,贺宣娇和小红也要跟着,五个人收拾一番之后,由李全引路就选中了这里。
白脸和黑脸的武生公子,朱由崧他们不识得,但这边虎头虎脑的年轻公子朱由崧可认得,不是别人,正是郑鸿逵的侄子郑大木。也就是历史上有名民族英雄郑成功,按照历史发展他当民族英雄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郑大木还是一名国子监的学生,师从东林魁首兼礼部尚书钱谦益,现在他要去见他的老师钱谦益,师娘柳如是告诉他老师办事去了,明天才能回来,他也不想回国子临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晚等候恩师。
朱由崧跟郑大木也算是久打交道了。书生意气的郑大木跟随钱谦益捅过娄子,也救过驾,朱由崧亲口加封学业期满可到锦衣卫任职,官虽不大,但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没想到事隔多日,朱由崧在这里见着他了。朱由崧本想让人招呼他过来问话,但郑大木没认出朱由崧来,朱由崧一看自己这模样也只好装萍水相逢了。
面白如玉的公子听黑脸的公子如是说,对射箭也很感兴趣就想见识一番其箭法,两个人应该有过一面之缘,于是就缠着他到外面一试身手,黑脸的公子推辞不过,二人只好到了后院。
郑大木也是无事想开开眼起身跟出来了。随后朱由崧带着王铎、李全和两位山寨版美女也起身往后院来了。
这家客栈生财有道,知道每逢大考时这里居住的举子较多,专门在宽敞的后院设置了练武场,供举子们和那些好武的南来北往的客商们在这里切磋武艺,活动筋骨。
所谓的练武场很简单,就是一处闲置不用的宽敞地四周用围墙拉起来,修理平整旁边摆上兵器架子,配上刀枪剑戟弓箭石锁耙子等常规划器械。
这时院里有一个客商正耍刀,还有两个在举扔石锁活动筋骨,看到这位黑脸的公子等一帮人进来了,径直取了弓箭这几个人也停下来看热闹。
黑脸的公子摘下一张弓来掂了掂弓体,又轻轻扯了两下弓弦,觉得这弓用着还可以,又取下一支箭,距离箭耙步量了一百步的距离钉子步站定,认扣添弦,吱吱呀呀就把弓拉圆了。
这时旁边看热闹的算上朱由崧和郑大木等人有十几个,都亮开了场不动声色地欣赏着。
黑脸的公子略微一瞄准,对准前拳一松后手啪的一声轻响,这支羽就嗖的一声就破空而出,随着嘭的一射中耙子,白脸的公子带着鼓掌叫好。
黑脸的公子又取出第二支箭,开弓如满月,啪,嗖,又射出去了,又命中箭耙,接着是第三箭也射中了耙子。郑大木和白脸的公子带头喝彩,其他这些看热闹的都跟着鼓掌。
朱由崧也觉得此人箭法不错,百步之外能三射三中,可以称为擅射了,久经沙场的领刘肇基也不过如此,黑脸的公子年纪不大箭法上能有如此造诣,实在难得,因此他跟着也拍起了手。
这时有一个身背弓箭腰挎双弯刀的年轻公子挤到了最前面,说是年轻公子其实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不但身材不高,透着单薄,那张娃娃脸稚气未脱,但身后这张弓可不小,一看就是一张特制的强弓,看这弓体个头至少是两石弓,箭弧中的箭也特别,不是普通的竹箭,而是纯金属制作的狼牙箭。
众人看着心中画弧,这一少年背这么大一张弓是自己用的吗?
在掌声和喝彩声中和一些人的质疑中,小公子把自带的弓箭摘下来了,比那黑脸的公子离耙子又远出二十步,二话不说,取出一支狼牙箭,吱呀一声这张大弓就拉圆了,也不怎么瞄,啪的一声就这支箭就出去了。
一声异常的响动,这支箭命中目标,金属朱由崧等人围过来看时,见这支箭洞穿了耙心。一百二十步远,这少年公子不但射得如此准,还射得如此狠,因此包括朱由崧在内,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体中少年公子身上。很明显这位少年公子比刚才那位黑脸的公子在箭术上技高一筹。
因此看热闹的人纷纷为少年公子喝彩,朱由崧就发现这少年公子面容冷峻,二目之中似乎带着刻骨的仇恨,对众人的捧场喝彩没有半句谦虚,也没有一点笑模样,仍然紧绷着小脸二话不说,只是收了弓箭。
看少年公子如此冷酷高傲,黑脸的公子脸上一热有些挂不住了,轻篾地撂出了一句,“无它,不过弓善耳!”
少年公子闻言二目寒光一凝,朝向黑脸的公子,“兄可敢与某比射?”
“如何不敢。但不只如何比法?”黑脸的公子满不在乎道。
少年公子冷冷道,“射这种静止的耙子是分不出高低的,这种箭射得再好也是中看不中用。咱们就比一箭,谁能把谁射出的箭当空射落就算赢,你敢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