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杀意】绝路,逢生
昨夜沅州城那场大火烧的不清,到后半夜,半座东城都化为了灰烬。
所幸百姓伤亡并不大,经过一么一下,本就有些草木皆兵的城防变得更加警觉起来。
沅州城外的荒山间,一个人畏畏缩缩的向前悄然前行。
这人便是秦炔,昨夜里几经周折终于从那个鬼地方离开了,沿途躲过数路巡防江防的兵马,总算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十里渡口。
望着一江波涛汹涌的水流,秦炔有些迷糊,由于戒严,江面上根本看不到一艘渔船。
眼见着被江水阻断了去路,他的心是崩溃的,身后追兵四起,远远的,已经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
此情此景,估计是秦炔这辈子经历的最尴尬的时刻。
他有些后悔,可是此时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再看看,万一碰到哪个网的渔夫,弄条船也不错。
秦炔这样想着,一双眼睛也不住的向四周窥看。
一阵潺潺的水声响起,江水之中果然出现了一条小船,看那架势,应该是自上游下来的渔船。
秦炔心中不觉狂狂喜,还真是饿了就有人送饭,渴了就有人送水。自己正在为没有船渡过江,而悲痛,马上便出现了一艘渔船。
“喂,船家,你过来!”秦炔扯着嗓子吆喝着。
那边的渔船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赶忙奔着这里划了过来。
秦炔大喜过望,赶忙拼命招手,渔船转眼便划到了身边。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哪是渔船,分明就是一艘巡江的官船。
就在他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船上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敢问是秦公子吗?”
秦炔微微一怔,诧异的问:“额,我们认识?”
那船夫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一件半搭的坎袖渔衣穿在身上,看上去尤为健硕。
“秦公子莫慌,家主吩咐让我在此处等你,昨夜里已经接到了消息,这便准备带你渡江!”
秦炔纳罕不已,迟疑的问:“你家家主?敢问是何方神圣?”
渔夫哈哈一笑:“怎么,郎君连自家夫人都不认识了?”
秦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那位刘小姐,他的心里很感动。
恰在此时,身后的呼声近了,追兵就在身后,秦炔不敢迟疑,快步上了小船,渔夫撑着划橹,沉声提醒了一句:“郎君稳坐,我们走了!”
一声渔歌横掠江左,下一刻,渔船宛如梭鱼一般而去。
江岸闻讯而来的巡防军士只能站在江边发出愤怒愤怒的呼喊,时不时的还射过箭来,不过已经无济于事。
望着江岸远去,秦炔的心也稍稍安稳下来。
有人擅自离开南境的消息传遍了沅州城。
沿江的房屋变得更加严密,一场大火,对于城中可谓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失火的原因却不得而知,只知火从何时起,却并不知道纵火者是谁。
小舟顺流而下,直奔沅州对面的奉州而去。
再一次踏上北境,秦炔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在奉州城中寻得了快马,便直接奔着长安而去。
……
柱国将军府。
匾额已经换成了王阙,可是宇文豫依旧怀念此前身为柱国骠骑那段时光。
眼下虽然已经王位加深,可是某些东西却面对着随时要失去的危险。越是朱雀楼主书信往来越发频繁,一个萦绕在他心中的恐惧便越来越甚至。
“他,该不会真的就是那个人吧?”宇文豫举棋不定,心中更是烦闷不堪。
元慎回来了,近日他便是亲自前往苍岩山,去到了那座熟悉的苍岩寺,当年内地宇文欣便是与他在那里相遇,并且结成了莫逆之交。
但烦政客,是必多疑,虽然徐衾向他展示了自江左传来的书信,她却慢慢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故人的了解实在是越发的渺茫。
再过些时日,便是大军点将的日子,届时,除了总领甘凉防线的斛律恭,其他各线兵马统帅都回到长安汇合。
宇文豫有些后悔,之前一直将徐衾当做是谋士。以至于有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亲自交办,包括洮州原守将何良,以及永丰守将王大庆,这些都是由他亲自提携的人。
反观自己,虽然是一国王侯,就自己亲自提携的人却少之又少。
与徐衾所想如出一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也缺不得。
与北离那一战,在徐衾和杨跃等人的苦心经营下,可以说是名利双收,不但没有劳民伤财,还囤积了大量粮草辎重。
这一次,留出了足够的明年新种以及今年所需用度,其余的,都将驰援前线军武。
“大兴,是打定了!”宇文豫暗下决心,如今最让他犯难的,是两个人。
朱雀楼主逢九安,是自己的多年好友,在大兴所行之事也都是自己授意。
另一方面,宴陵军统帅徐衾,虽然昔日是自己的大敌,可眼下,却又是自己的并肩战友。
“不管怎样,此战还要仰仗于他!”
“元慎。”宇文豫唤了一声,副将闻言从外走了进来。
“主公有何吩咐?”
“明晨把这封信给斛律恭送去。”
从宇文豫手中接过了书信,只见书信眉角上赫然写着“斛律将军亲启”字样。
“此次南征,斛律将军也参加吗?”
宇文豫摇手:“国内无将,只能让他继续镇守,西秦人虎视眈眈,若是搬空了全国之兵,反倒于战事不利。”
元慎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名门子的呼唤:“王爷,兵部侍郎遣使求见!”
“让他进来!”
宇文豫苦笑不已,差点把兵籍的事情给忘了,那人过来,便是为了兵将名录而来。
将全部修订的出征将佐名录交给他之后,宇文豫释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只待钦天监那里选好了良辰吉日,大军祭旗开拔。
好在这次朝中臣子并未对南征之事有所疑问,这也是他最欣慰的。
仲夏夜,一切都那么静谧,整座长安城一片祥和,看不出一丝乱象。
长夜漫漫,能够安睡的,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