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所以，对“扮演”玩家这件事，池路斐轻车熟路。
  而这场死亡的戏，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在无限世界中那么长的时间里，他什么死法没见过。
  池路斐一边回忆着溺死的玩家们的模样，一边认真演着。
  有点太简单了，没什么难度。
  可惜自己扮演的这个玩家就死这一次，他还知道那么多种死法。
  等拍完这个戏，再让公司找几部死的戏他演演。
  池路斐一边演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了起来。
  池路斐没想到，他这段毫不费力的表演，在剧组中引起了惊涛骇浪。
  毕竟是第一场戏，池路斐和副导演张林旭在拍戏前又来了这么一出，拍这场戏的时候，不少人都凑上来，紧张地关注着。
  “说起来，我都没见过池路斐演戏。”不少人小声讨论着。
  “我也没见过，”有人小声接着话，“也不知道今天会被ng几次。”
  “他刚刚真的挺帅的，”有人语气中带着敬佩，“居然敢跟张导正面刚。”
  “就是啊，真希望池路斐演戏特别好，不然以张导的严厉程度，还不知道得受多少罪……”也有人怜爱地祈祷着。
  “估计够呛……”接话的工作人员话音刚落，忍不住疯狂示意身边的人，一脸震撼地催促着，“卧槽，你快看——！”
  片场里，池路斐已经落入了湖水中。
  原本清澈的水也随着他的落入，变成了血红色，像是吃人怪物，张开了大口。
  他们看到池路斐在水面上，短暂的吸气后，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咳嗽。
  池路斐表现出的咳嗽声，跟普通的咳嗽声音有些不太一样，闷闷的，像是带了些水声。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密集又带着些挣扎的咳嗽声。
  短短几声咳嗽，把溺水窒息前期，冷水刺激皮肤引起反射性吸气运动，引起的呛咳，跟溺水的呼吸困难期，水被大量吸入后，引起剧烈密集的强烈的呛咳，表现的逼真又细致。
  因为这咳嗽声有些过于逼真，让他们忍不住看向在“湖中”的池路斐。
  幽冷诡异的水面上，池路斐的脸色是几乎毫无生气的苍白，他呼吸有些急促，带着一种在须臾间迸发的毁灭的美。
  他那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沾了些水，在红色的“死亡之海”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苍白，因为是溺水戏，池路斐脸上甚的妆感并不重，甚至连从唇边缓缓出现的不太明显的白色泡沫都清晰可见。
  水让他张原本就好看到的脸显得更加突出，池路斐脸上那被画上的几道疤痕，跟红色的水交相辉映着，显得诡异又美丽。
  红色的水随着他像是求救般的动作时不时翻腾起水花，让整个画面朦胧绮丽，也让池路斐的挣扎看起来带上了有些脆弱的美感。
  因为挣扎而溅起的水，像是消灭和生成不断反复的世界，而因为“死亡之海”作为一个封闭性的空间，随着池路斐周身的水的流动，带上了一种循环的绝望感。
  甚至连池路斐有些走神的眼神，在这个场景的衬托下，显出了一种绝望的美感。
  紧接着，他们看到池路斐的瞳孔像是慢慢散大，艰难地呼吸了几下后，缓缓沉入水中。
  然后悄无声息地坠落到池底。
  封闭式的场景构成死亡空间，不可避免的悲剧宿命以轮回的方式构成死亡内容。
  机器无声地运转着，不论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鸦雀无声。
  ——因为这场死亡戏带来的极致的震撼，也因为这场死亡戏呈现出的极致的死亡美学。
  张林旭已经看愣了。
  他原本只想拍个好看点的长镜头，没想到池路斐给他来了个一镜到底。
  还是谁来了都挑不出错误的一镜到底。
  镜头中拍出来的感觉，甚至比现场看还要震撼和美丽，带着死亡的美学重叠和快感，让他自己都不相信居然拍出来这种镜头。
  自|杀戏或许可以拍出带着点美感的镜头，但是这种作死的戏很难。
  而且溺水戏，也比较保险，不会拍的特别难看，也不会特别好看。
  但是池路斐硬生生把溺水戏表现出来具有多层次的美学重叠。
  他看出了生命的厌倦和挣扎，看出了痛苦与惩罚，感受到了那无限逼近死亡的过程，甚至在最后的眼神中感受出了生与死间的距离。
  画面美好恍惚到像是一场绮丽诡谲的梦，让人感受到了恐惧，也莫名感受到了哀伤与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中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雨落到脸上的冰凉触感让众人缓缓回神，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们有些着急地看着那在室外被当城“死亡之海”搭建的人工湖，心中有些担忧。
  刚刚看的太入迷了。
  这么逼真的演技，池路斐不会是……真的溺水了吧？
  就在众人有些傻眼，准备冲上去看看情况的时候，池路斐出来了。
  因为之前说这场戏需要拍“长镜头”，所以他在水下憋了足够长的时间。
  他本想等着听到张林旭那声“咔”后上来看看对方的表情的，但是没想到自己在水下都快憋不住气了，上面居然安静到恐怖，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这才忍不住游上来看看情况。
  浮上来后，他看了一圈，对着已经傻眼了的众人有些疑惑地挑了下眉，无声地问着对方怎么都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