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绒玉是顾颦颦的贴身丫鬟, 随主子进宫后,地位自是比一般的宫女高。她领着一群小宫女候在殿外, 等着太子妃传唤。
  原本她以为, 顾颦颦得过许久才回醒来, 没想到太子才离开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她就醒过来了。
  听到小姐在唤自己, 绒玉应了一声后, 朝寝殿快步走去。
  绒玉进殿后, 见到床下丢的七零八落的衣裳,梳妆镜台下竟还有一条玉带, 耳根忍不住一热。
  “怎不早点唤醒我, 我一觉醒来, 没见到殿下, 他是去哪儿了?”顾颦颦用被子遮住身子, 慢慢从床上起身,她身上的红痕太多了, 尤其是玉蒲那儿。
  绒玉道:“是殿下吩咐奴婢们不许惊扰娘娘,让您多歇会儿!”
  顾颦颦:“殿下去哪儿了?”
  绒玉:“奴婢见太子带上张公公去侧殿更衣了。”
  “殿下醒了,我也该起身了。除了绒玉留下,其他人先退下。”
  “是。”
  绒玉是陈夫人给顾颦颦挑选的婢女,她已经用习惯了,太子府的奴婢都是陌生人,顾颦颦不习惯他们伺候,只留绒玉一人服侍自己。
  见外人都走后,顾颦颦就让绒玉上前,扶自己起来更衣。
  昨夜云收雨歇后,季无危抱着她去过浴池沐身,她的身子现在是干净的,就是腰和腿有些酸,需要人服侍。
  绒玉掀开床帘,见到一身红痕的顾颦颦,脸色微讶,这怎么这么多。好在太子妃的脖子上没有显眼的痕迹,否则难搞得很,那痕迹珍珠粉都盖不住。
  “殿下,这也太……不小心了。”她原本是想说放浪的,但绒玉觉得不合适这样说一国储君,又将这个字收了回去。
  顾颦颦说:“殿下是初次成婚,第一次难免有些激动。”
  绒玉:“我娘跟我说过,男人成婚,就算外表再翩翩如玉,到了大婚之日,也会如狼似虎,原来是这个意思。”
  顾颦颦小声,“这话你在我跟前说就行了,可别对外人说,尤其是高嬷嬷。”
  “我晓得了。”绒玉将顾颦颦扶起来,伺候她穿上宫裙后,才扶她转到屏风前,就见到太子。
  “殿下!”
  绒玉有些慌,那些话高嬷嬷是没听见,也不知太子有没有听到。
  一时间绒玉头也不敢抬,她低头给太子行完礼,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记挂着今日要进宫请安,不敢贪睡。”
  顾颦颦听到季无危的声音,给绒玉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先退下。
  绒玉收到她的暗示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给太子行了一个礼,就匆匆走出寝宫。
  季无危见到顾颦颦见到他后要行礼,连忙伸出手将她扶住,“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我早已向父皇请示过,我们不用一早赶过来,申时前进宫给父皇请安便可,所以你不用这么早就起来。”
  他扶着顾颦颦往床边走去,“昨夜你很晚才入睡,今早多补补觉。”
  昨夜顾颦颦晚睡的原因,不必多说,二人心照不宣。
  顾颦颦微微摇头,道不用。
  她才入东宫,她不想新婚翌日便传出她贪睡一事,若要补觉,她今夜早些歇息便好。
  季无危见她不愿回床上歇息,也没有强求,他扶她到梳妆台前坐下,拿出一把剪子剪下她的一缕秀发,与他的一缕墨发,合拢在一起,编成一个同心结后,将它放在他的锦囊中。
  “愿你我夫妻,牵手青丝,执手白发。”
  顾颦颦见后,夜学着他的样子,用铜剪剪下一缕青丝,与他的墨发合拢在一起,想编成一个桐心结,放在她的锦囊中。
  只是她的手艺,比起季无危实在差了些,季无危见她笨拙地在学他编同心结的样子,低低笑了一声,“我来吧!”
  他从她手中接过两缕青丝,将它们编成好看的同心结后,放在顾颦颦的锦囊中。
  他叮嘱她,“你万不可将它给丢了。”
  顾颦颦:“如若我将它丢了,殿下会罚我吗?”
  季无危:“我怎舍得罚你?不过需重新再剪你的青丝,与我结发。”
  他拿起桌上的黛石,轻轻给她的妻子描眉,“你喜欢什么眉型?”
  顾颦颦:“我喜欢柳眉,殿下会画吗?”
  季无危轻轻点头,用手中的黛石很快给顾颦颦描出柳眉。
  这手法虽然比不了技艺精湛的妆娘,但比起顾颦颦的手法,要好上许多。
  他是太子,竟然会给女子描眉,还画得比她好,这简直大出顾颦颦的意料。
  “殿下是给旁的女子画过眉吗?”
  “除了母亲,你是第二个我亲自画眉的女子。”
  这是顾颦颦第一次在太子口中听到他说起皇后娘娘。
  皇后之死是宫中的禁秘,圣上独宠昭贤皇后,太子出生前,后宫中仅有她一名女子,太子出生后第三年,宫中出了一个惠妃。
  惠妃出现后,帝后的关系急转直下,皇后于南坪三年死于一场大火,皇后薨后,第二天惠妃便被皇帝赐死了。
  皇后去后,圣上不许宫人提起昭贤皇后,也不许众人提起惠妃。
  后宫没有女人,朝臣提出选秀一事,圣上头年未许,太后以死相逼,尔后,后宫才渐渐有了新的妃子,但比起先帝,圣上的子嗣及后妃,算是较为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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